“那、那也不必这样……”清沅要溜走。
她年少时不是没有幻想过,有朝一日柯弈能告诉全天下人此生只爱她一个,想着想着还在床上辗转反侧高兴地睡不着,可现下得偿所愿了,却觉得有些尴尬。
“为何?”柯弈抓住她,“你觉得丢人吗?”
她别开脸:“你不觉得尴尬吗?”
“有些。”柯弈严肃道,“可我不想再让你受委屈了。抱歉,我不知晓他们会在背后这样议论,以后若是再有人这样说,请你与我告知,我会和他们说清楚。”
那上辈子呢?
清沅没有问出口,或许柯弈是真不知晓。
柯弈是不近人情,但这不近人情不是单单对她,是对所有人,若是天底下能有一个人让柯弈例外,她早就死心了。
这么多年,她反复拉扯,始终抱着一丝希望,就是在等,等自己有一天可以成为那个例外。
可她等得太久了,失望太多回了。
“嗯。”她垂眸低应一声。
“再去买些同色的首饰。”柯弈牵着她又进了首饰铺子,一会儿拿着耳环比划、一会儿举着发钗比划,嘴里还不停问,“喜欢吗?”
她算是看出来了,柯弈今天不花点银子不会罢休的,便直说了。
“这个步摇喜欢,钗子不喜欢。”
“玉镯呢。”柯弈握住她的手,将那只冰晶玉镯套进她手腕上,“紫色,好看。”
她掀眼:“这个挺贵的。”
“嗯,喜欢吗?”
“挺好看。”
“那买吧,我有些月俸的。”
“你不是不喜欢铺张浪费吗?”
“你日日戴着就不算浪费。”
清沅和他对视一会儿,“哦”一声,收回手,袖子自然垂落,遮挡住那只晶莹剔透的玉镯。
“一会儿我家小厮会将银钱送来。”柯弈亮出令牌。
首饰铺子的掌柜也是愣住:“您是柯大人?”
接下来的话清沅不用再听,不用猜都能想到,待两人说完,她又跟着出门,感慨一句:“你真的挺出名的。”
“嗯?”柯弈偏头,“怎么了?我以前不常出门逛街,他们有些惊讶也是正常的。”
“嗯。”清沅垂眼。
柯弈看着她:“累不累?”
“有些。”
“去买些花种子就回。”
“天冷,种了也开不了花。”
“明年春天就开了。”
柯弈又牵着她去买了些花种子,才启程返回。
上了车,她看一会儿手上的镯子,又看一会儿盒子里的首饰,最后看向那一包花种子。
“什么时候种?等过了年你就要去上任了吧?恐怕也没有空闲。”
“有空,明日就行,你若觉着明日想闲着,那便后日。”
清沅沉默一会儿,道:“后日吧。”
“也好。”下了马车,柯弈看一眼阴沉的云,“看着要变天了,后日也好,说不准又晴了。”
清沅也看一眼,走回房中,将买来的首饰摆放好,刚好布匹送来,她脱了镯子起身要去看。
柯弈将她拦住:“为何摘了?”
“戴着不方便,要做事。”
“做什么事?”柯弈捉住她的手腕,将镯子套回去,“离安寝还有一会儿。”
她一时分不清,柯弈究竟是单纯地想让她戴这镯子,还是嫌她不戴浪费银钱。
“嗯。”她戴好镯子,又朝外走,吩咐人将布匹放好。
“叫她们来给你量身吧,量完便能拿下去做,赶一身冬衣还来得及,剩下的不必着急,做成春衣。”
既是柯弈买的料子,清沅自是没话说,规矩站好叫人来量。
柯弈未有要避开的意思,坐在一旁的榻上看,侍女们也不好赶他,任由他坐在那儿。
清沅脸颊微红,目视前方,只当做瞧不见,量完后迅速将衣裳整理好。
柯弈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侍女们应声,抱着布匹出了门。
“清沅。”柯弈又轻声唤。
清沅看他一眼,总觉得他那眼神不对,绕开他一些,佯装要去收拾那些早已整理好的首饰,却在半路被拉住,拽了过去。
“清沅。”柯弈仰头看着她,“你坐我腿上吧,你从来没有在我腿上坐过。”
她别着身子不肯动:“我要去收拾首饰。”
“不是收完了吗?”柯弈又问,“你是害羞还是不喜欢?”
清沅不知如何回答。
柯弈看她一会儿,轻轻拉了拉她的手,将她牵到腿上坐着:“清沅,你是害羞吗?”
“不是。”她别开脸,绯红的耳尖却露出来。
柯弈看着,弯了弯唇:“其实我也觉得挺难为情的,可我还是想试试,我还想和你一同做许多事。”
“我走了。”她起身,又被按回去,有些恼了,“我这样坐着不舒服,又不能全坐上去,就像半蹲着一样,腿累。你放开我。”
“那你为何不全坐下?”柯弈说着,将她的腿弯往上抬起,放在自己的另一只腿上。
她始料未及,重心不稳往后一倒,双手下意识抱住他的脖颈。
柯弈起身,将她打横抱起:“我还是成亲那日这样抱过你,后来便再也没有过了。清沅,你太瘦了。”
“你、你放我下来……”她那双放在他脖颈上的手,收了也不是,抱紧也不是,一时进退两难。
“清沅,天暗了。”
“是,要下雪了。你先放我下来。”
“不是要下雪了,是天黑了。”柯弈抱着她往浴室走,“中午在外头用过午膳,我看你用得不少,现下应当还不饿吧?”
她有些心慌,急忙道:“我饿了,我要用晚膳!”
“先吃些点心垫垫。”柯弈答完,朝窗外喊,“送沐浴的热水来,再送些点心茶水。”
清沅看着他跨过浴室的门,知晓他是来真的,急得真问:“你不是清心寡欲不近女色的吗!”
“我没有清心寡欲。”他走到屏风后,将人放下,“我知晓这样不太好,可我想和你试试。”
清沅拧眉看他:“试什么?”
他一本正经揭开她的腰封:“试试一同沐浴。”
外面侍女的脚步声似乎渐近了,清沅低声喊:“柯弈,你不觉得自己很奇怪吗!”
柯弈顿住,疑惑看她:“为何?”
“你不应该是这样的。”
“哪样?”柯弈微皱着眉,“你不喜欢这样,是吗?还是你觉得我太过孟浪?”
清沅说不上来,她总觉得哪里都不对,她胡乱摇了头,一张脸皱着,痛苦背过身。
柯弈看着她锁起的肩,眉皱得更紧了:“你觉着我应当是什么样呢?我也只是一个会有生命终点的普通人罢了,许多事我更是未曾考虑过那样多,我只是想和你更亲近一些,可为何不论我如何做,你都这样抗拒我?”
她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成亲前闹了那一通吗?她有些抵挡不住了,她手上的那个镯子,她很喜欢。
“你要做什么?”
“我想和你一同沐浴。”
屏风外悄声拎水的侍女惊了一下,水桶碰到浴桶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你不觉得这样太过放纵了吗?”清沅转身看他。
“你们倒完水便下去。”他朝外吩咐一声,听人都走了,又道,“是有些,不过书上是这样写的。”
“到底是什么书!”每回都拿此书作借口!
“房中术。”柯弈镇定道,“我先前听见了,你担心我年岁大了身子不中用了,其实还好,我体力尚可,至于技巧,我特意看过书学习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