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色将至。
她终于完成了画作……
放下画笔轻轻的走向他身边,他已经睡着了,不过也对她画了这么久。
真是一张上天骄傲的杰作,脸上的每一处都恰到好处。
好像是察觉到了她的靠近,贺流睁开眼眸,两人离的很近她慌张的表情尽数显露在他的眼里。
这个姿势躺的有些久了,准备起身往前倾。
阮言雨手忙脚乱的后靠,幸好她反应快要不然,要不然……
她的眼神小鹿乱撞的乱飘。
“你这是怎么了?”
看她的动作不免有些让贺流失笑。
她握紧手回答:“没什么,画好了。”
他起身走向画,准备看时转头问了她:“我可以看吗?”
“当然可以了,”本来画的就是你。
不过为什么要问我。
看着画中的自己,后躺在椅子上,原以为画出来的模样也许会差点儿意思,因为他不小心睡着了,但没想到画的栩栩如生,他的眼神像透过纸张与看的人相望。
不知何时她已然来到了他身边,也看着这副画:“我在画眼睛时你已经睡着了,所以这双眼是我……”后来加的。
还没等说完他率先发问:“这么说你很关注过我的眼睛?”
阮言雨一直抿着嘴,脸红的不去回答。
这还用问吗,每次抬头看你最先看到的就是你的眼睛。
当然,还有……许多。
收拾了东西也该回去了,她抱起画本:“走吧。”
将画册抱在怀里,突然一支笔掉在了地上,正当弯腰捡起之时,一阵风吹过。
画册没拿稳掉落在地上地上,被风吹到了中间的那几页,画着一张张人像。
她惊慌失措的抬起头,刚好看见了他低头看见了画册。
心脏狂跳动不止,手也开始打哆嗦。
这天也不冷啊。
正准备上前伸手去捡它,一只修长的手率先拿起,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仔细端详着自己的画像。
站起身,像个犯了错了小孩一样,也不说话了。
贺流看了面前的这一页就肯定这上面画的一定是自己,于是点头夸赞:“画的还不错。”
还将画册放在自己脸的一边,看着她对比,嘴里说着像吧像吧。
啊?
她抬头,他的眼里真的只有夸赞,立马夺过他手中的东西。
“这样啊,我无聊随便画着玩的。”
她的眼神躲闪心虚的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面对他突然的凑近也是低下头不敢抬起。
她反常让贺流思考,随后想到了什么凑近声哑的看着她说道:“阮言雨,请直视我的眼睛好吗?”
双手死死扣住画册的边缘,最终还是听了他的话。
他再一次说出了致命发言:“偷偷画的我?”
“没有,恰巧。”
在这时为自己辩解,编制谎言时倒回答的很快也有了些望向他的底气。
贺流低头看着她抱在胸前的画册,两只手紧握着。
要说他现在的心情是怎么样的,那也许是有点儿高兴吧应该。
“行吧。”
他不去逼问。
但什么样的答案他们的心里都清楚,只是两人都不直接戳破,始终隔着一张纸。
她突然用很轻很轻的声音,他想如果当时的风要是再大点,也许永远也不会听见这段话,可想而知说出这句话她鼓起了很大的勇气。
“下个夏天,我告诉你答案。”
……
“大家分发一下试卷,记得带回去写。”
下课铃声响起,有一群人在离阮言雨不远的位置小声谈论着:“你们听说了吗,今天晚上会有流星雨,很难遇见的听说这一次许愿很灵,我有个表哥他说上一次他许愿想找个女朋友结果过了几天竟然真有了!”
“真的啊?”
另一个人说:“真的,我在手机上面也看了,今天的确会有流星雨。”
几人的谈话内容都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她停下笔用手撑着头。
看向他的方向,流星雨……
许愿。
好像是一个不错的决定。
放学之后,她还是找到了那些人询问了方位,找到贺流。
“哎呀,你和我走就对了。”
她在前面带路。
这个地方他从来没有来过,眼看着被她就这样带进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忍了下来。
“这是什么地方?”
两人身上还穿着校服,他问。
“到了就知道了。”
一路上她都重复着这句话。
不太知道前方到底是怎样的路,但现在他们走过的路上都杂草丛生,很空旷。
算了,就算是把他带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他也认了。
阮言雨突然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不往前走。
只见她掏出手机看了眼上面显示的时间:“再等等。”
到底等什么,他怎么一点头绪都没有。
她的小头往他的方向靠近,在他胸前:“偷偷告诉你,是流星雨哦。”
所以要准备好愿望。
快到时间了。
抬手指着降落下来的流星:“快许愿,你可以许两个愿望,快!”
她催促道。
为什么是两个?
贺流有点儿疑惑,但在她急切的催促下还是照做。
闭上眼虔诚的许愿。
第一个愿望:希望一切顺利。
第二个愿望:希望能够一直像现在,发光同时也感受她带来的光,希望她能每天开心。
一场难得的流星雨结束,阮言雨看着黑却有星星的天空感慨怎么过得这么快。
“许了什么?”她好奇的问。
“愿望说出来好像就不灵了吧。”
事实上是这样的,但她好想知道啊。
盯着她看了许久,最后问她:“为什么是两个愿望?”
她没怎么反应过来,后又回答他:“因为我把我的愿望给你了啊。”
他无奈的叹气,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她发顶:“愿望这种怎么能分的,你的就是你的不用给我,下次不要这样了。”
要是他提早知道绝对不会那样做,难怪这小心机鬼一直拖拖拉拉的不告诉他,原来打的是这主意。
“贺流还没有问过你,以后你想做什么?”
回家的路上她突然的发问。
以往都会含糊不清回答的他今天却有了准确的答案,他看着前方的路说道:“也许会是教师吧。”
“为什么是教师?”
是因为待遇好吗,在他们这个小县城,这一类的职业是非常圣神的,可以说是所有哪些碎嘴的大姨大妈口中的铁饭碗。
“把学到的知识传授给别人,好像也不错。”
他当小教师还不错,以后当了老师应该也很不错的吧。
“嗯。”
她立即肯定般道:“我支持你!”
这份激情给他直接搞懵了,支……支持什么。
“你倒还挺亢奋。”
他的表情没有波澜,让阮言雨尴尬的收回手。
刚要垂放往下,却被一股大力拽住惊奇的抬头问:“你干嘛?”
手腕被他握住往回走:“没什么,天色也不晚了,该回家了。”
她没动,直看着被他握住的手腕。
“那这又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突然这么做。
贺流索性也不继续往前走了,停下脚步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我以为已经很明显了,但既然你一直要问个明白,我也只好坦白。”
之后便是一段很长的沉默,她知道这是在犹豫也或是在酝酿。
手腕上的手抓的她有些紧,但她没挣脱纵使他抓的越来越紧。
“阮言雨我这个人……比较慢热,可你不太一样,你和那些人都不一样,温柔、清澈、可爱你都拥有像光一样治愈着我,”照进我的世界。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够做到你期望的那样但我会努力的,”努力发着光。
“其实那天在便利店前我就注意到你了,一个人坐在那里,向你伸出手也是我蓄谋已久的。”
其实不然,他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把她刻在心底了。
她就这么安静的听着告白的话,等到他说完时间好像过了一整个世纪那样漫长。
她才开口回应:“知道吗,我也等同于你。”
他知道,所有都知道,在那天看见那张画册时他就猜到了,也许老天这一次帮了他,让他知道了。
这才有勇气说出这些话。
两个性格拧巴的人,亲口说出的爱是那么艰难,仿佛用尽了所有余力。
阮言雨心底有些许酸涩:“还准备下一个夏天告诉你的,但没想到你现在就知道了。”
都没什么惊喜感了。
他假装生气的说道:“你还真准备让我等那么久。”
她点头脸上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对啊。”
“既然你说了这么多,那我不说点什么是不是显得我不够有诚意了,其实我这个人吧,很敏感,也很自卑,就像现在你对我说出这些话,我甚至都觉得不太真实。”
“阮言雨你不用很好,人不可能十全十美,不过在我这里你的优点大过于一切,我会接受你所有的不完美。”
竟然会有人对她说这些话,只会出现在童话故事里面的话,就像以前看的睡前故事,那样温柔抚慰伤痛以及所有的自卑敏感。
原来轻松这么简单,原来她真正需要的是一句简单的认可,一句简单又真挚的承诺。
可却那么难拥有,从小到大都不曾有过。
感受到脸上的湿润,贺流伸出手指为她擦下眼泪嘴里一直嘟囔:“怎么还哭了,应该哭的不是我吗……”
“谢谢你,贺流。”
她知道,爸爸每次都不敢看她因为怕从中看出柳音的影子,刘韵对她的只有怜惜,自从时间久了以后,他们的心思便慢慢都在弟弟的身上。
有时候她都会恍惚,仿佛她像一个插足的外人,从来没有人真正的爱过她,她拼命的掩饰自己,给自己戴上了一副只属于她的面具。
她在她的世界里扮演着为她自己创造的角色。
可是很奇怪,真的很奇怪很奇怪。
某一天竟然有一个人。
他披着光,走进黑暗,毫不犹豫地伸出手。
挥开那些迷雾,扒开那包裹着围着她的乌云
剥开了那坚硬的外壳。
看着困在黑暗之中的她,不顾一切的把她抱在怀里。
亲手摘下她脸上的面具,卸下她为自己定制的盔甲,他像暖阳一样温暖,触不可及。
她试探着伸出手,他反之牢牢地抱住她。
告诉她,我来迟了,我来解救你了。
告诉她。
你要走出阴霾,不要继续独自承受痛苦。
她又继续说说:“我从来都不是什么阳光小太阳,这些都是假象,你所看到的都不是真实的我……”
贺流将她一把拥进怀里:“没事,我来安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