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办了很多琐碎的事:缴第三年的学费、续签租房合同、续南京号码的手机套餐……
不管是学习生活还是在南京生活的日子,当余额不足一年时,我偶尔会有种提前进入倒计时的伤感。
尤其是即将告别正式告别校园,9月对我来说再也不是开学季,就会觉得迷茫又无奈;但也不尽然。
八月底,在学校办完事,打车去地铁站。
上了车后,司机师傅问,你们学校已经开学了?
我说,是的。
说完后,才想到不对啊,我根本不知道学校有没有开学,只知道老师们开始上班了。
咱这学上的,除了缴学费时有一点实感,实际上学校和校园生活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这样想一想后,挥别学生的身份,也就是个名义上的事。
9月18日
出门前,一定有三个步骤:背上小挎包、拎几袋垃圾、检查钥匙带了没。
刚出小区,我就瞥见我要乘坐的那路公交擦肩而过,心里暗叫不好,但是真坐上也不好。
昨天就因为去早了,而被困在办公室门口。
喜报:我已经在法院上班三周了!
【我的专业跟法学/法律无关,来这边实习是因为一个小小的契机。】
这就意味着,刚入单位那种什么情况都不了解、略感焦虑的局面被打破了。
我上班前最焦虑反而不是工作内容,而是办公室的人际关系。
作为一个小实习生,虽说只是短暂地停留,但也不是很想跟一大群人社交,要是遇到牙尖的同事,更是恼火。
幸运的是!我们办公室就两个人,一个法官,一个书记员。
一周以来,感觉这两个女人还是蛮好相处的。
本来嘛,我就是来帮忙的,又是义务工。
想对我颐指气使?那肯定说不过去。
我可以随时玩消失嘛……不,并不会,只是这样想想,当工作异常枯燥的时候。
作为成年人,既然已经决定来干活了,就踏踏实实在这儿待着呗。
法院的工作氛围不错,同事之间一团和气,经常看见隔壁办公室的过来请教法官他们的案子;法官和当事人之间……一团烦躁,这一点就不多说了。
法官老家是隔壁一个特别卷的省份,书记员问我:你不觉得我老板长得很有巩俐那种北方大女人的气质吗?
我疑惑:你老板是哪个?
书记员:就是法官,我们都叫她x审(姓+审判官)。
我觉得蛮好玩的:我看学医的朋友喜欢称呼自己的导师为老板,没想到你们也是这样。
书记员:我感觉叫老板比较亲切点。
我心想:有吗?
关于法官的长相问题,我觉得有一个词跟她高度适配:清丽。
甚至不需要用其他的形容词堆叠描述。
她很像十几年前电视剧里的美女们,从长相到穿着打扮。
好多次我都想当着法官的面,这么夸她,但每次话到嘴边我都咽了下去——万一她觉得我这是在委婉地说她土、长得过时,那不就弄巧成拙了……
我的“工位”是临时收出来的。背靠着门,同时侧身面对着法官和书记,真是一个腹背受敌的好座位……
早上起来后,我会给自己泡了一杯牛奶,兑上几克咖啡粉,当作一杯简易的拿铁。
咖啡对我来说,逐渐成为生活中的必需品。喝完没觉得有多精神,但是不喝的话,立马现原型,不停地打哈欠,精神萎靡。
今天出门太匆忙,忘记冲一杯了……
再加上我这段时间,总是报复性熬夜,所以趁老板和书记开庭去了,我直接趴在办公桌上,准备睡一会儿。
感谢老板出去开庭时,总是会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不然走廊上人来人往,真的不好意思这么开摆。
可是今天太倒霉了,上午的电话就没断过。
办公室有两部电话,老板一个,书记一个。电话铃声不同,但同样刺耳。
遇到一个傻叉,契而不舍地打电话。老板的打不通,就打书记的,书记的打不通,再回拨老板的。
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他打给两部电话的间隙不超过三秒钟……
电话的铃声尖利、刺耳,是古早风味的那种响铃,听得人很烦躁。
然而,上班第一天,老板就嘱咐我,电话不要接。
这就可怜了我那脆弱的神经……
上午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我收拾了下桌面,直奔食堂。
第一次去法院的食堂吃饭时,有被虐到:每道菜都被食堂阿姨盛在一个小碟子里,分量很少,去的第一天也没看到我爱吃的菜,平时很少吃的鸭血,那天成为了我唯一的下饭菜。米饭的量也很少,放在台面上的每一碗饭都是浅浅一小碗,更让人惊呼的是,无论男女,取米饭时,全无异议。不仅如此,居然还有些人让阿姨倒一些回去,免得吃不下浪费了。
我心说,法院的员工,胃口都这么差的吗?
刚开始,我会让阿姨帮我添一点米饭,可是渐渐地,我也适应了“标准量”。如果添饭的话,午休起来时,总感觉肚子胀胀的、不舒服,但是多吃菜、少吃饭,就不会这样。
跟书记员和她的“书记员饭搭子们”一起连吃两天后,我就自动告别了这个小圈子——我没有跟她打一声招呼,她也没有问我。对此我想解释一下,不是我没礼貌,而是这件事就好比微信要删人,还提前跟人家说一下“我即将把你删了哦”一样,怪怪地。
书记员有他们的小圈子,就跟法官也有法官圈子一样,我不勉强自己去多接触。因为我没有左右逢缘的圆滑个性,在日常社交中,只会尽可能找一个自己舒适的方式。——这样也好也不好,仁者见仁吧。
以前我看到一本书里说,内向、不合群且不去改变自己的人,要有一定的物质基础、根基,才有底气任由自己不去迎合这个社会。
我觉得说得有道理,说不定走到山穷水尽时,我也是一个社交达人呢;当然,不否认这个世界上有许多自身条件好,又生性豁达开朗的人。
9月19日
最近看了一点写作相关的书,上面说,要养成写作的习惯,就在于从每天写一点东西开始,比如坚持写日志,“如果你天亮时知道自己在天黑前必须写多少字,那么你一整天都会有意无意地想着如何用文字记录你一天的生活,不管看见什么,你都试图找到合适的词藻去描绘。”
每天都写作,对于我来说还是很困难的。
尽管下班后,我天天都坐在电脑前,打开word文档,尝试着写点什么,但因为状态不佳,没有想法,三次中大概有两次都失败离场,躺回了床上。
不过,我引用书中的这句话,并不是想说每天都写作是如何的重要,而是想阐述一点我对文字记录的想法。
比如为了使得日记的内容充实一点,特别是2024.6之前的日记,比较追求当天的实效性,但是之后的日记更倾向于写“小的主题”,会把自己觉得有趣、可讨的事尽可能多地移植到这三天中;也会逼自己多留意这几天生活中发生的事,甚至大自然的变化——未必每次都能成功产出、在文字中有体现,但最起码有往这个方向努力的心;还会在睡前不自觉地头脑风暴,然后掏出手机备忘录,记下几行字,甭管之后能不能用上,先写下来再说,但是目前我有点随性,忘了就忘了,要是真的觉得有意思,我肯定会回忆起来的——我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因为有些小点子,就算及时记下来了,可等到动笔时,又过了一段时间,那个时候再看,要么就是觉得没有写的必要——人的想法随时都在变,要么就是不知道该如何串联进当下正在写的内容中。
平时因逃避心理作祟,没去干的事,也会在这几天去落实,比如今天我联系了几个许久未曾谋面,线上也无交流,仅剩下朋友圈点赞之交的同班同学们。
我已经四个多月没有联系导师了,幸运的是,他也没有找我。
研一、研二时,他有时喜欢突然来个语音电话,有时我没有及时看到,再给他回过去时,总是就【你为什么会晚接几分钟电话】这个议题,揶揄我很久。
但真的很长时间不联系后,我又有点害怕,怕他憋个大的。
因此,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愈加有种在享受“偷来的幸福”的感觉,梦幻,不踏实。
为了打(持)破(续)这个美好的幻境,我先给同门发消息,问了她们最近写论文的情况以及有没有跟导师联系。
发现大家进度都很感人后,我很不厚道地松了口气。
至于找导师,那是不可能主动去找的,我们几个可谓沆瀣一气——导师限定视角。
导师也感觉到我们这一届的号练废了,现在他布置任务时,经常从上一届跨过我们这一届,直通下一届。
多么明智的做法。
下班后,我没着急回家,而是去了中央商场的海马体拍照。
海马体的营销真让人佩服——我爸这个从来不去照相馆拍照的中年男子,都知道有个著名的海马体照相馆。他催我去那儿重拍简历上的照片。
我之前的那张照片没穿正装,不够正式。
现在实体店的生意很惨淡,即使在热闹的新街口,更别说今天是工作日,商场里几乎没什么顾客。但!拐进海马体后,情况大不相同,逼仄的空间里,坐满了红男绿女。
等了一会儿,工作人员拿平板给我选服饰。之后有一个年轻的妹子给我化妆,一通捯饬后,我重新戴上眼镜,感觉镜子中的我是我,又不像我,尤其那个眉毛,像一根根苍蝇腿依附在我的上下睫毛上。我秒变精神小妹。
不过没关系,听说他们p图蛮厉害的。
我也不是不满意我的妆造,乍一看还不错,只是不能细究罢了,况且我能感觉到妹子想把我变美的决心,以及在我的头上喷了不知道多少层胶,想拯救我那顽固的细软塌。
换上衣服后,来到影棚。
摄影师还蛮好笑的,拍照时,他一直在讲笑话逗我开心,因为我有个普通人的通病——一面对镜头时,就会显得不自然,这样拍出来的照片就有种很假的感觉,所以他想通过这种方式让我放松。
他说:想一下,闺蜜一下子给你介绍了八个帅哥。
我勉强笑了一下。
他又说:发现自己中了五百万的大奖。
我放肆大笑。
他自言自语道:看来你还是喜欢钱多一些。
我收敛起笑容:……
摄影师还会帮忙调整坐姿和衣服的褶裥,他考虑到男女授受不亲的问题,于是边动作着边说,“我们都是好人,你放心啊。”
我又笑。
终于,在几十次的咔嚓声后,我终于完成了这次证件照的拍摄。
虽然全程坐着不动,但我却觉得很累很累。
商场负一层有很多适合一人食的小餐馆,我去了一家叫超级泰·泰式麻辣烫的店。口味还行,吃到了麻辣烫,又喝了我最爱的冬阴功汤!
9月20日
前两天心里有点烦乱,今天我好啦。
找工作的事仍旧在折磨我;写作仍然谈不上顺利;找老师签字也找不到人,可是眼看就要到deadline;今日份公交又因我的脚步慢了一两秒、飞速地从我眼皮底下滑过……
可是那又怎样呢——我又莫名开始乐观起来。
早上我神清气爽地走到办公室,嘴上还小声地跟办公室的人念叨着“我来啦,我来啦”,边说边把一个毛绒玩偶放在法官的办公桌上。
前几天去了趟学校,等同门时,随机走进一个正在开宣讲会的教室,刚巧回答对了一个问题,拿到了奖品。很可爱的一个玩偶,我觉得很适合法官天天挂在嘴上的“小宝”。
我当时在微信上问她:你家小宝贝瞧得起上不?送给她呀。
之所以这样问,是觉得现在的小孩物质生活太丰富了,一般的东西不能入眼。
法官说:如果是你买的话,就算了。
我知道她的意思,笑了笑:放心吧,送的!
上午,他们开庭去了,我坐在电脑前开始打目录,也算是整理卷宗的一部分吧。
法院所有的工作感觉都是围绕着纸质卷宗展开的,法官、书记员、我的桌子上,橱窗里都堆满了案子。刚去法院时,我问她们,现在不都提倡无纸化办公吗,咋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