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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隔墙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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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糟糕至极!

“快!”楼主大喝一声,余者迅速抢上,刀剑齐鸣,眼见就能将愕然不知所措的孟居安捅成个血葫芦。

突如其来的温软环住了他肩臂,陆知意滑坐在地,吊着身子将下巴依在他肩头,断折的右腕凭最后一点连接将真气弹出,一应人等倶被震开。

两人扣紧的手指松开了,孟居安手臂伸入陆知意腿弯,欲待将人抱起,却被无甚力度地推了一把。

陆知意捂嘴低咳,浑身无力地靠在他臂弯里,强挣几下都无法坐起,咳出的血顺指缝滴落染红袍袖。

孟居安搭他腕脉才明端的,立将真气绵绵不断从他背心透入。陆知意总算缓过这遭,仍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慢慢坐起,左手紧紧抓住了轮椅避免歪倒,轻声地、有气无力地:“走……我不想…再见你。”

走他奶奶个腿,看你半死不活的怎么放心一走了之?孟居安知道这套说辞完全无用,索性扮上恶人嘴脸,“你想不想的关我屁事?事情没完,你没杀得了我,不兴我报仇雪恨了?”言毕,拂袖而去。

孟居安回客栈裹好伤口,叫了一只普通询问来龙去脉。

“可不是我们故意隐瞒,陆公子受伤的事小主人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告诉你。事情发生在苍茫山上……”

普通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全说了,“掌门我们憋屈愤恨啊!可又有什么办法,那家伙是五败类当中功力最深的‘礼’,武功可说天下无敌,小主人说犯不上招惹啊!掌门你不知道此败类有多可怕,连陆公子都敌他不过。”

孟居安沉吟半晌沉声道:“不急,我定把他脑袋拧下来。”

“掌门……”普通打了个冷颤,竟不觉得他不自量力胡吹大气,不由得从脚底板腾上股寒意,简直如芒在背遍体生寒。

“准备稻草绳子木材笔墨纸砚,送咱家宝贝儿墙外。”

“掌门,你要这些做啥?”

“别问,问就是有大用。”孟居安笑得意味深长,匆匆出门了。

很快,普通随便就知道大用是什么了,第二天一早楼主也知道了。

“他在墙边给自己做了个窝?!死缠烂打的玩意儿狗皮膏药似的,怎么都轰不走!”

陆知意神态平静地哦了一声,拿扫帚扫院子。气力不足,他扫得很慢。

楼主是从来都不生气的人,或者说懒得生气,但在陆知意的事上难免太过较真,索性比他较真的另有人在。

“你该知道陆大公子的脾气。”

“要我出去赶他么?”陆知意抬头,波澜不惊地问,似乎丝毫没受影响。

“呆里面,你不是不想见他吗?”

“嗯,说得对。”

“二爷也不稀得见你,但你我之仇不共戴天,就只能勉为其难地过来了,与仇人朝夕相伴,真真是太痛苦了。要不是怕你逃跑,我何至于沦落到如此凄惨地步!”孟居安在外叫苦。

“那你还不速速动手?”楼主切齿痛恨。

“不成不成,冤有头债有主,杀错了人可使不得。还有啊,卫小楼,我不能让我仇人纠集帮手过来,所以再看到谁鬼鬼祟祟的杵在这片,可别怪我痛下杀手。”

“好说好说。”杀他并不急在一时,楼主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心知孟不逊说得出做得到,不仅自身难保,连这边不能再埋伏人手了,往后只怕苍蝇都难飞进来,“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等天时地利人和的良辰吉日,而我又有心情的时候。”

“那到底是什么时候?”

“不到那天谁能知道?”

之后果然没人能再踏足小院,孟居安得意洋洋地守着他的一亩三分地,当起了看门狗。

闲来无事他在纸上写写画画,晾干了团成团子扔进去。陆知意在院里洗衣服,只作没有瞧见,待到夜深又忍不住悄悄勾到掌中,这一瞧一颗心都颤颤地乱跳了。

三天下来两人都没任何交流,这一刻天平开始左摇右摆了。

轮椅打着圈子的轧轧声响令孟居安愉悦地偷笑,如同经验老到的猎人耐心等待猎物掉入陷阱,这么说也不准确,里面的人是心甘情愿的。

“还有么?”清淡的声音终于响起,试探性地,隐含期待。

“没有,人都快没了,”孟居安成了只态度嚣张的可怜虫,“没铺没盖,唉,晚上冷死个人啊!”

过不片时,铺盖卷就从里面丢出来了。

“枕头怎么不是我平常那个?”孟居安抬手丢进去。

“别乱扔。”

“你也乱扔。”

“我是我你是你。”陆知意拍拍枕头上的土,清楚记得枕头确然是他平时那个,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把所有的枕头都丢出去,以供他挑选。

孟居安挑了陆知意平时那只,剩下的如数奉还。

“这才对了。”孟居安得了便宜,把纸团往里一丢,抱着枕头长吸一口气,清新的草木气息混杂意料之外的甜香,令人心神皆醉。

——今晚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除了有来无往的纸团,一切照旧,白天二人鲜少交流,晚上各睡各的,全当对方并不存在。

第七天的纸团一直丢到日影西沉才罢。吃过饭后月上柳梢,孟居安没倒头睡觉,陆知意没进屋歇息,只有月色如水静静流淌,万千星光悬挂银河。

“不去睡?”孟居安打破了沉默。

“不要你管。”

“那我们挨着睡好不好,”孟居安用甜蜜的哄诱口吻说,极尽温柔蛊惑,“你把铺盖搬过来,一个人孤单可怜,两个人靠着就不冷清了。”

里面不做声了。过了好一会儿竟乱七八糟地响起来,陆知意拖拖拉拉擦干净地面墙壁,收拾了好一顿才把铺盖铺到地上,安置好腿脚,侧身躺下。

“宝贝儿乖,靠过来,我摸摸你的伤。”

陆知意默然遵从,感受着汩汩热流顺脊骨透入丹田气海,缓缓流淌过四肢百骸,与体内阴毒真气相互激荡。他开始急促喘息,疼得缩成一团,“不行……”

“行,放松。”

一墙之隔的人喘得厉害,激烈地倒气,濒死的境地也没撤离。孟居安溢着滚烫的汗,到底没能逼出那团真气,只能将攻击的逼迫转为柔切的安抚。

“还疼么?”

“没事,”陆知意慢慢缓过来,全身骤然发冷,被子里像捂了块冰,呼出的气化成朵朵冷凝不散的雾。

孟居安也察觉了,骇得骨头僵硬紧张不安,心脏怦怦乱跳,“陆知意,手贴过来,快点!”

陆知意侧过身将抖抖索索的双手附上墙壁,被那烫热的温度灼了一下,身体贪婪地挨过去汲取更多温暖。

——不冷了,这片小天地真好。

“好舒服。”陆知意意识不清地呢喃,迷迷糊糊沉入梦乡。天蒙蒙亮,半梦半醒的恍惚中,墙壁仍是火热滚烫的,“孟居安……够了,”他轻轻敲打墙壁,透着呢呢喃喃的鼻音小猫似的哼哼唧唧:“不冷。”

“别这么喘着气叫人行不,”忽然而起的热潮如同内力奔涌,激荡到不可言说的地步,“我他妈……你是真想要我的命?”

“不喘气,会憋死。”陆知意半知半觉地絮语,又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也不知谁要憋死了,孟居安一顿操作才收拾好兵荒马乱。此时的陆知意正从睡梦中清醒,粗重低哑的呼吸声压抑着炽烈燃烧过的谷欠望残骸,穿过墙壁,浓缩过滤了精华,耳鬓厮磨一般,天雷勾动地火使头脑里轰然焚烧起来。

“孟居安,你方才……”

“方才?”孟居安了然于胸,坦坦荡荡,他可正值精力旺盛无分日夜的年纪啊,“正当合理的晨间运动有助于身体健康武功精进,你要不要也来一发?”

“不是这个,你睡的是我的被褥。”

“那…那我还给你暖被窝了呢。”

“洗干净。”

“不洗,”孟居安也来了脾气,“还就不惯你些烂毛病。”

“真的不洗?”陆知意认认真真地问。

“大丈夫言出如山,气不过你出来打我啊。”

“丢进来吧,我洗。”

“那还是我洗,我怕你忍不住偷偷藏起来。”

陆知意不想搭理他了。

纸团有来有往了,金蛇岛石壁上的内功确然与无道经同出一脉,或者说就是无道经上的武功。陆知意如饥似渴地琢磨研究,写写画画,对孟居安的热切前所未有,若不是一墙之隔,孟居安怀疑他都能黏自己身上来。

——可惜。

“引疏导三者似乎相同却又天差地别,”陆知意沉吟道:“不相同却相通,举一反三以此类推的话不难。我只是不懂,为何非要二人合练。”

“你那些族人把这称为采阳补阴大法,也能说成采阴补阳大法,须得男女合练,双方有相互成就的意思。”孟居安没说太多,那些阴阳调和的法门玄之又玄,他到底不愿陆知意深究。

月色满院,溶溶淡淡,一丝微风跨过院墙从阴影散到光亮里。

“我不这么想,”陆知意轻声道:“阴阳在武学上是两种不同路子,不能单以男女而论。单一纯粹自然是好,只不过难以久长,所以才有采补一说。”

“听你的意思,这路功法倒更像除却积弊的了。”

“难得定论,”陆知意语调如常,却有种不可测知的意图在里面,“总要试了才知道。”他对此没有讳莫如深,声音低沉了些:“我体内阴毒真气难以化解,以引疏导三法调节自然会好,但是所修功法却非至阳无法探询功法真谛。小孟,你与我渡些真气。无论你想要什么,只要我力所能及,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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