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流淌的寝殿中,只剩下人鱼族长跟族后,族后因为假装不适,在面对女儿关切时,只能借口是因为今日在大殿上龙焰向鱼瑚求亲,接着鱼遥又险些被挟持,大喜大悲太受冲击所致。
除了鱼遥是真心相信外,人鱼族长与鱼瑚都猜到大概,却也不便点破。
为了在鱼遥面前做戏,族后只能假装在榻上继续歇息,更让两个女儿都去忙自己的事。
待到女儿们都离开后,人鱼族后总算能松口气。
人鱼族长看着妻子劝道:”你这又是何必呢?”
“不然呢?难道真就把遥儿拱手让给他?”
“战神都亲自前来求亲,显见对遥儿也是真心实意。”
“总之我是不会把遥儿交给他的。”
“那也不能一直这么称病躺着?”
“我就这么躺着,他战神还能奈我何?”
人鱼族长无奈,也不知道该怎么再劝说妻子。
而鱼遥跟姐姐出寝殿后还在担心族母,鱼瑚见状宽慰她。
“放心吧,族母就是情绪起伏过大,休息过后就会无碍。”
鱼遥也知道,只是不能理解,“战神怎地也好过那臭海牛,族母怎地就…”
“你骂谁臭海牛呢?你好大的胆子!”
龙焰刚好过来,听到鱼遥的话立刻又气起。
鱼瑚讶异,“殿下怎么过来了?”
“我就料到她没安好心,果然没错,幸好我过来了。”
鱼瑚听出龙焰是担心她受妹妹影响改变心意,暗喜他对自己的在意。
“殿下别多心,遥儿并未说您什么,我心亦未改变。”
龙焰这才得意,“再敢对鱼瑚胡言乱语,本太子饶不了你。”
“谁怕谁?别以为你仗着太子身分就了不起,我照样能打得你屁滚尿流。”
“你放肆!”
“殿下──”
鱼瑚刚想阻止龙焰发怒,一道金光更快袭来,将龙焰隔开。
鱼瑚姊妹诧异看到,竟是战神与司命神君去而复返。
“鱼瑚拜见战神、司命神君。”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是来找我的?”鱼遥直觉追问罡拓。
司命神君先问,“族后还在里头歇息?”
“是,族母想是今日太受冲击,所以还在歇息。”鱼瑚替族母圆场。
“族后怎么了?”龙焰追问。
“还不都是因为你。”鱼遥怪他。
“你──”
罡拓一眼扫来,龙焰只得勉强忍住气。
“战神。”司命神君提醒的喊。
“莫要再对她动手。”
罡拓留下一句对龙焰的警告后,便径自走向寝殿。
“罡拓──”
鱼遥讶异喊他,但是他已径行走入寝殿,神情显得有些严肃。
“神君,战神这是?”鱼瑚也担心的追问司命神君。
“公主不必担心,战神就是挂心族后的身体,特意前来照看。”
鱼瑚姊妹乍听都诧异,就连龙焰也傻眼。
“战神要照看人鱼族后?”
也难怪他们这般惊讶,毕竟战神可是威震六界声名显赫,再说他已有数万年岁,人鱼族后不过区区数千年道行,怎么说也算是小辈,哪有惊动战神照看的道理?
其实不光是鱼遥他们惊讶,罡拓自己也没有想到,需要干这种事。
要不是因为司命神君提点,他若想顺利求娶鱼遥,就得将自己当成尚在人界的齐景延,放下身段恭敬对待人鱼族长与族后才行。
而在寝殿里,人鱼族长与族后见到战神去而复返,也是很惊讶。
“战神怎地又…”人鱼族长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追问。
人鱼族后虽然坐靠在榻上,对于罡拓的出现也是惊讶不已。
罡拓貌似严肃的神情中透着丝不自在,“吾就是前来关心族后。”
这话顿时让人鱼族长与族后再感惊愕,族后也别扭起来。
“怎好劳烦战神关心?”
却听到罡拓回应,“族后是鱼遥的族母,吾自当关心。”这话自是司命神君提点他的。
让人鱼族长跟族后再次听傻了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响应适当。
而在寝殿外,鱼遥姊妹还有龙焰已经从司命神君口中听明白了战神的来意,都不免惊讶,没有想到堂堂战神会为了求娶鱼遥愿意做到这地步。
“看来战神对遥儿确有真心。”
鱼遥已经感动的说不出话来,要不是听到龙焰的风凉话──
“战神的眼睛是有什么毛病?竟为了这臭丫头这般牺牲?”
“你──”
“殿下!遥儿日后就是您的妻妹,还望您能对遥儿多加包容。”
妻妹一词让龙焰顿生欣喜,也未觉得被冒犯。
倒是鱼遥仍不满,“谁希罕当他的妻妹?”
龙焰犹自欣喜,“算了,我就包容你。”
虽说龙焰在大殿上将蓝洋如意交给鱼瑚是一时兴起,但是因此留住鱼瑚后,心里始终觉得欢喜,这会听到鱼瑚用妻妹一词更是莫名感到开心,也不觉得是被鱼瑚给训示了,因此接下来对鱼遥说起话来也不那么刺了。
“你就珍惜吧,毕竟战神为了你,都肯牺牲到这步田地。”
司命神君也趁势帮战神说话,“是啊,小仙还从未见到战神为谁这般费心过。”
鱼遥心里自是感动,心中的芥蒂也在悄悄褪去。
鱼瑚不忍见妹妹与战神明明是一对有情人,却因为妹妹对自己身世的误解,而与战神耽搁了彼此。
“战神是何等的身分,若非对你有情,又何须放下身段至此?”
“姐姐当真觉得他是为了我?”
“自然──”鱼瑚到嘴的话又收住,因为无法对鱼遥坦白她的身世。
司命神君借机开解鱼遥,“姑且不论战神的身分,当初他在人界时可不记得战神的记忆,那时他身为齐景延,对你的心意小仙可全看在眼里。”希望鱼遥能不再纠结自己与红樱的身分。
“可如今他毕竟是战神……”
“那又如何?你既然能让人界的齐景延动心,又何愁无法打动战神?”
这话确实鼓舞了鱼遥,如果她能让当初的齐景延爱上她,自然也能让如今的战神爱上她,哪怕他原本只把她当成红樱的替身。
因着众人的鼓舞,鱼瑚的心暗自激动着。
只不过他们并不知道,此时在寝殿里的人鱼族长与族后却是如坐针毡,压抑的很。
因为战神虽然按照司命神君的提点前来看望族后,但是他的个性刚硬身分又尊贵,哪里真正照看过人,以为司命神君让他过来的所谓看望,就当真只是留下看望。
这样的行为却让人鱼族长与族后面面相觑,尤其族后更是别扭,暗恼他是成心不成?再者他既然来了,却对之前的种种没有只字词组的解释与歉意,心中更加不满。
人鱼族长眼看战神再待下去,怕妻子最后会没忍住脾气,便才借口族后疲累需要休息,多谢战神走这一遭。
战神闻言其实也松了口气,虽说他是受司命神君提点前来看望人鱼族后,但是心里对他们其实没有想法,自然也无话可说,便才起身准备告辞。
寝殿外的鱼遥见罡拓进去了好一会,心里始终担心,毕竟族母早先提到战神的态度并不欢喜。
“要不我们还是进去看看吧!”
“是啊,我与遥儿也能照料族母。”鱼瑚也不放心。
“两位公主无须担心,有战神在,战神会照看族后的。”司命神君为了让战神有所表现,刻意制止她们。
鱼遥还想说什么,突然看到战神出来,立刻迎了上去。
“怎么样?族母同你说什么了?”
罡拓想起方才在里头,与人鱼族长和族后相顾无言。
“族后无恙,需要休息。”
这话鱼遥早知道,她想知道的是他们在里头谈了什么。
“走吧,送吾回去。”
罡拓拉起鱼遥的手不由分说便走,留下司命神君他们。
被拉着离开的鱼遥还稀哩胡涂的,毕竟这一整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先是龙焰向姐姐求亲,接着是自己险些被挟持幸赖汾阳公主相救,而后战神竟也向她求亲,却又发现族母似乎不喜战神,乃至这会战神去而复返,都还让鱼遥反应不及,以致这会也不知道该跟战神说什么才好。
罡拓见鱼遥沉默,误会道:”你族母无恙,无须担心。”
鱼遥哪是担心这个,只是心里的话又不便对罡拓提起。
罡拓见她仍是无言,“为何不说话?”
“没、没什么…”
这让罡拓想起鱼遥早先的态度,“你不愿嫁给吾?”
鱼遥一诧,没想到罡拓会问的这么直接,“不是的,我…”
罡拓欣喜鱼遥否认,想起司命神君的提点,“那是顾虑你族父族母?”
这话又提醒鱼遥的担心,“族父族母说了什么吗?”
如果他们有说些什么,方才在殿里的气氛还不至那般沉默。
“没有。”
鱼遥一听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该担忧族父族母的态度。
“放心吧,他们对吾还算恭敬。”
罡拓的话并未安抚到鱼遥,反而让她有丝傻眼。
“吾会再来看望你族父族母,定会让他们欣然同意吾求娶你。”
若是按罡拓的态度,求娶鱼遥是他们二人的事,压根不需要征得旁人同意,但是碍于司命神君的提点,他须得让鱼遥开心。
鱼遥再度哑口,她甚至都还无暇细想与他成亲的事。
罡拓拉起鱼遥的手正色承诺,“莫要担心,一切有吾在。”
鱼遥的心不由得受到安抚,暂时忘却心里的那些顾虑。
“你其实没必要做这些。”毕竟以他战神的身分,确实是委屈了他。
罡拓看着鱼遥的神情,依稀能明白司命神君的话。
“你既在意他们,吾也会看重。”
鱼遥再受感动,因为罡拓的话即是表明对自己的在意。
鱼遥被罡拓握着的手也下意识的回握他,罡拓察觉到鱼遥的回应不觉泛起了嘴角。
而在他们都未曾察觉的角落,似有谁在关注着他们。
***
寝殿里,一双玉手愤怒的将珊瑚桌上的杯盏扫落到地。
“什么?!罡拓要求娶那个贱人?”
本该虚弱躺在榻上歇息的汾阳,此时就站在桌前怒目瞠视。
而在寝殿中赫然还看到另外一抹身影,竟是昊天,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则透着压抑。
此番他是藉由汾阳的掩护混入龙宫,利用殷古戮假意挟持鱼遥制造纷乱,只是为了转移战神与龙王的注意,而今他的目的也已达到。
混入龙宫的他在暗中观察发现鱼遥并未恢复前世的记忆,心里犹说不上来是何想法,但至少她不会知道当初是死在他的剑下。
只是对于战神要求娶鱼遥一事,他心中恼怒,此前若非战神劫走鱼遥,他早已与鱼遥成亲。
不过昊天并未像汾阳这般怒形于色,只是在心中暗自恼怒。
汾阳仍是不满,“你不号称是魔界之君,那你倒是拿出办法啊,要把那贱人抓走带去哪都随便你,就是让她离罡拓远些。”
“住口!再敢侮辱她,本君容不下你。”
汾阳虽然骄纵惯了,但是对上昊天投来的厉眼,却也没敢再放肆。
“你可别忘了,本公主之所以掩护你到龙宫,就是为了让你抓走她。”
“本君的事容不得你支配。”
昊天自是要带走鱼遥,只是眼下有战神在,还有龙王相助,他若要以一敌二,确实需要谋画。
汾阳不甘心,“以罡拓的能耐,就算你能隐藏身上的魔气,迟早也会泄漏行踪,你最好抓紧时间。”
“这话留给你自己吧!”
汾阳一窒,自打她服下殷古戮给的精丹后,就明显感觉到法力的精进,但也终于注意到身上的魔气,她虽然惊慌,但是又不舍法力的精进,尤其如今她还得对付鱼遥,终究决定以身入魔,反正她是天界公主,有的是办法隐藏身上的魔气。
“本公主自会小心,还望魔君抓紧时间。”
昊天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