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儿本以为自己早就声名远播,没想到田泰然竟然不认识她!
悻悻然道:“我是觥筹馆的芷儿。”
听小婵说杨昢来找茬,是芷儿接见的,哄得他开开心心,这才平息了他对田泰然的怒火。
好像这芷儿姑娘不出面,她便搞不定似的,人人都觉得她欠着芷儿人情。
田泰然可不这么觉得:“哦,原来是芷儿姑娘啊。”
本以为要听到她感恩戴德的话,想不到竟如此平静,简直不把她放在眼里。
“若不是本姑娘出手,只怕姐姐早就被被昢公子生吞活剥了!怎么姐姐也不感谢一下本姑娘吗?”
好家伙,果然来者不善!
田泰然嗤笑道:“那也未必,话说不还是因为我没空搭理杨昢,你才捡到手的吗?芷儿姑娘如今仗着这靠山,特意到我这儿显摆来了?”
“你!你不过是一个粗鄙不堪的田舍奴罢了,年老色衰还到处勾引男人,不知羞耻!”
“不知羞耻从一个卖身女子口中说出来,着实新鲜!勾引男人?呵!别抬举他们了!全长安城没有几个男人值得我正眼瞧的。”
“少掌柜整日缠着你,不是你勾引是什么?”
“李元丰?你可赶紧拉倒吧!他将我忽悠到觥筹馆的账,还没跟他算呢!”
说着她坐下拄着额头唇角微扯:“我也不想让他缠着我,不如你想个法子让他离我远点?”
看她脸色越来越难看,田泰然一敛神情:“同为女子,别有事儿没事儿就勾引勾引的,难不难听啊?”
“你!哼!咱们走着瞧!”
芷儿见骂不过,只好一拂衣袖,气呼呼的走了。
这贱人竟不将李元丰放在眼里,看来是有些手段的!
怎么教训她呢?此事定然不能昢公子出面,若真让她勾了去......
临近中秋佳节,东西两市到处是卖月饼的。
觥筹馆也做了一批,送给馆内贵客:“泰然姐,快来尝尝,新出炉的月饼!”
看着那雕着牡丹花的月饼,她修长的手指轻轻一点。
“还热乎乎的呢,什么馅儿的?”
“芝麻,胡桃,红枣,花生......”
田泰然一脸嫌弃:“额......算了,不想吃,唉,好想吃鲜肉月饼和冰皮月饼。”
小婵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
“鲜肉?月饼?听都没听过,味道能好吃吗?”
“特别好吃!不过你不能接受也正常,我起初也不能接受。”
“那冰皮月饼是什么?”
“是用糯米做的,里面包着枣泥,果酱之类的馅儿,吃之前冰镇一下。”
“听着怎么那么像冰酥酪呢?”
“差不多,只是糯米要再硬一点,用这样的模子压成形就好了,诶?小婵,你说觥筹馆做点冰皮月饼送宾客如何?”
当然是她自己想吃了。
“好啊,我这就去跟掌柜的说一说。”
第二日一早,主仆二人便吃着冰皮月饼闲聊起来。
“小婵,你家是哪里的?”
“我老家邓县的。”
“不远啊,那你的家人呢?”
“在我七八岁的时候村里闹水灾,家人都......饿死了,我被人捡到后卖到了长安,给人做奴婢了。”
田泰然拉起小婵粗糙的手,十分心疼。
“唉,真是可怜人,有什么心愿跟姐说,只要是姐能做的,都会帮你实现!”
“真的吗泰然姐?”
“当然啦!”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她们已是这个时空最亲近的人了。
小婵歪头思忖片刻:“姐你想不想去花萼相辉楼?听说里面极尽奢华,还有霓裳羽衣舞,但不是人人都能去的。”
“那什么人可以去呢?”
“要么是皇亲国戚,要么是文武百官,至于其他的渠道,就得问问那些贵公子们了。”
田泰然思索道:“容我想想......”
小婵一脸期待:“姐,沈二公子应该清楚。”
“好,近日见到他提一提这事儿。”
恰好第二日便碰上了沈公子:“星云公子早,同朋友吃酒?”
“嗯,泰然姐,早。”
“额......星云!”沈星云正往前走,突然听到如此熟悉的称呼,立刻回头惊讶的看着她。
“姐......”
“星云等等,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姐但说无妨。”
“我来长安这么久,还没去过花萼相辉楼,一直久仰大名,听说只有圣上邀请才能入内,你可知有何办法能让姐混进去吗?”
“这个......我爹肯定有办法,回去跟他提一下,事成之后跟姐说。”
“好嘞!谢谢星云公子!”
三日之后,她收到礼部发来的中秋夜宴邀请帖。
“多谢星云公子!”
沈星云一脸的迷惑:“啊?姐你谢我什么?”
“你说谢什么,我收到了花萼相辉楼邀请帖啊!”
说着田泰然晃了晃手中的帖子。
沈星云接过帖子看了看。“竟然是真的啊!可我爹说只有圣上邀请,混进去是不可能的,我当他是拒绝了,都没好意思来见你,怎么会这样呢?”
“那就奇怪了,不管了!反正这下可以光明正大的去了!”
沈尚书听说此事后,不想主动出面,但从她几次的回答来看,的确有些才干。
更何况从沈星云口中,觉得此人有些熟悉。
想亲眼见一见,又不方便去觥筹馆,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宴饮本就是礼部拟定,他在裴侍郎面前,不经意的推波助澜了一下:
‘江湖上也有不少有才华之人,可以邀请几位与皇上助兴。比如李龟年,公孙大娘,张旭等人。
听说觥筹馆的田泰然,近来名气甚大,许多官员都想见她,裴侍郎看着办,可邀可不邀。’
他最是欣赏田姑娘,事情就这样水到渠成了。
得到请帖后,田泰然派小婵去东西两市挑选衣服,首饰,胭脂水粉。
衣服合身,色彩搭配得当,化妆品质感和颜色也相当不错!
开开心心入睡!
“啊!”
第二天一早,天色刚亮,小婵刚进门便瞥见了她那张骇人的脸。
田泰然惊醒:“怎么了怎么了?小婵?你怎么啦?”
“姐你脸怎么了?”
“你别说,我好像是感觉到半夜脸上痒痒的,现在觉得火辣辣的。”说着她摸了摸肿胀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