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打车离开的秦云雁,男警官皱着眉问姜一叶:“你怎么把监视器关了?为什么不问清楚?万一他是复皇组织派下来的卧底呢?”
姜一叶疲惫的眼睛闭了闭,攥紧手里的烟蒂,撇到垃圾桶里,沉声开口:“你不懂,这一切太tdyd玄幻了。”
老王:?
完后她很快就反驳自己:“你就说他那气质,能是卧底?”
“什么气质?”
出租车已经消失在街角,姜一叶带头往局里走,边走边说:“就是你后来问那些问题时他看你的那一眼,那眼神怎么形容呢,带着满满的上位者的审视和不屑一顾,就好像你就是在底下杂耍的猴子一样。一个比喻,别在意。”
老王警官也骤然记起了那个眼神,那个无意间露出的极具威慑性的眼神,他缓过味来:“你说得对,能露出那种眼神的人可当不了卧底,他们太不同寻常也太傲了。”
这边姜一叶瞎话编得起劲,旁边特异者小队则是恭恭敬敬地鞠躬,然后为首女子抓着聂笑江直骂:“你作妖怎么把他老人家作出来了啊!我tm做题古代史有他,近代史有他,现代史也有他!你下一步是不是要把那位传说中的祖师爷也给作出来啊!”
“不是老大——我也没想到啊!”
“你该庆幸他老人家现在记忆紊乱没时间跟你较劲,不然——”
“别打脸!”
姜一叶止住老王的好奇心,把人拽回了办公室,快进行政厅时,一辆警车速度极快地从大门口开到他们二人面前。
几个年轻的警察从车上迅速下来,急切地冲到姜一叶面前。
“姜姐!小罗联系不上了!”
后续发生的事秦云雁都一概不知,他将自己裹在黑色长羽绒服里,直接去了公司。
他的头仍旧疼得要命,使他有许多事都不想搭理。
结果到了工作室楼下却被两个训练有素的保镖拦住了。
“工作证呢?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秦云雁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大概是安白找来的,防止私生遛到上面去。
此刻的他做事行动快于思考。
他微垂着眼皮,盯着两个保镖,尽管穿得极其低调,但那身上骤然间炸开的气势,仍让两个训练有素见过许多大场面的保镖有些打怵。
秦云雁绷着脸做了一个口型:让开。
两个保镖还真被吓唬住了,停在原地不敢动。
秦云雁借机坐电梯上楼去。
刚归雁工作室门口,就能听见里面有人在长啸:“这破活我是干不下去了!怎么这么多破要求啊!老板自己歇息去了就留我们这群社畜干活!”
于是老板推开了门。
站着的那个人是第一个看见他的,直接就被秦云雁帽檐都掩不住的冰冷的眼神吓得当了缩头乌龟。
秦云雁也懒得搭理,按了按帽檐,径直往自己办公室走。
江梧桐抱着一叠账单刚好路过,看见秦云雁这压抑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
她很快反应过来,跟了过去。
“贾晴在给《全能歌星》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和节目组来的人开会,梁老板也在。”她指了一下那边紧闭着门的会议室。
秦云雁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他晃了晃手机示意微信说,然后快步进自己办公室关上门。
江梧桐觉得有点怪,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转身去会议室找贾晴。
他们工作室是把这一整层都租下来的,装修改了一下格局就搬了进去。
会议室是用隔音的磨砂玻璃装的,她一进去就看到剑拔弩张的两拨人。
一波是以节目组派来的副导演为首的,一波是梁松云带头的。
贾晴在一边喝着茶像是在吃瓜。
看见江梧桐过来,她也凑了过去:“咋了江姐?”
“云雁回来了。”
“他终于肯来公司了!”贾晴像是松了口气,接着吐槽。
江梧桐认真地点点头,脸上却挂上了一些担忧:“但他状态不太对,好像出不了声了。”
贾晴也表示惊讶,一面拿起手机把现在的项目进度发给了秦云雁:“他说自己发了次烧,不至于把嗓子烧坏了吧。那他一会儿过来吗?这边老梁都跟对面呛起来了。”
江梧桐扫了一眼:“又是节目组让他也去参加《全能歌星》的录制并且得按人设走?”
导演组那边的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梁松云则一派世外高人的模样,冷着脸高傲无情,跟着自己带的律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他也看见又进来一人,隐约听见她们说起秦云雁,于是问:“老秦来了?”
贾晴不客气地回:“是啊,没被你们派过来的保镖拦住真是神奇。”
这几个保镖在这几天没少折磨他们,出入都要保镖那边核对脸和门禁卡,烦得很。
梁松云也有些不自在:“没办法,谁让这个无良节目组把摄像头架在我音乐室里还不关摄像头,搞得一堆代拍在楼下蹲点。过一阵等热度过去了就好了,秦云雁他过来吗?正好我这边又来了一个电影的推广曲,科幻类的,推你们过去做后期……”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一起想起了最近因为工作量太多而鬼哭狼嚎的同事们。
贾晴慎重地开口:“要是年后的再看看吧,最近事有点多。《全能歌星》前面的内容都被要求重新剪辑,实在是人手不足……”
不顾那边节目组的人还在,梁松云毫不客气地说:“反正他们节目组剧本也翻车了,也有嘉宾进局子了,得整修一阵,不急。”
节目组那边的副导演留了个络腮胡子,穿着小马甲在桌子另一端开小会,听到梁松云毫不客气的话气得脸通红:“要不是你在节目里瞎说我们怎么至于现在都停播了。”
梁松云本来脾气就不太好,听着话直接手一点桌,冷冽的气息散开,一项项地列举:“你们是直播综艺怪我吗?你们在我的录音室里拍摄怪我吗?明明到了休息时间还不关直播怪我吗?路xx自己涉毒难道是我卖给他的?你们自己的剧本前后矛盾怪我?你们自己之前剪的节目全是撕逼环节导致观众不满怪我?节目口碑下降有问题艺人导致投资商撤资怪我?你们搞小团体孤立我家白白还霸凌他怪我?我家白白多好一人啊……”
他口齿清晰地将一条条节目停播的原因列出来,将节目组骂得一无是处。
在另一旁不参与吵架的贾晴江梧桐二人一面吃瓜一面担忧:“你说咱们投资这个节目到底对不对啊?”
贾晴也有些迟疑,但还是点头:“没问题的,老秦点头了,锦哥也说这个项目回本率很高,他的眼光一直很准。”
江梧桐也跟着点点头。
听着音调不断抬高的吵架声,贾晴一面感叹梁松云不愧是歌手,是不是嗓子恢复了。一面猜测道:“你说锦哥怎么失踪了?不会是和老板吵架了吧,不对啊,他回来的时候还跟我撒狗粮来着。”
“有可能是吵架了,他今天那个架势有点像咱们刚创业的那阵,但自从锦哥来之后就没见过他那么强势的样子了。”
“那他俩为什么吵架啊?”
“不知道,没准又是床头吵架床尾和的那种,不用管。”
贾晴的手机收到消息,打开一看是秦云雁的。
上面写着:【我不过去了,他们吵完咱们开周会,让其他部门的负责人都准备一下。】
贾晴飞速回:【好的。】
然后忽然想起之前和月牙湾的合作项目对面指明要和自己的老板谈,现在终于能安排了。
她伸了伸懒腰,声音拉得很长:“搞事业喽!爱情什么的都是浮云!”
办公室里的秦云雁则在发呆,思考自己如今的情况。
我大概被当作猎物了。他想着。
电脑和键盘上都落了薄薄的一层灰,黑色的显示屏上模模糊糊地映着自己的样貌。既熟悉又陌生,有一种看照片认不出来的感觉。
我是秦云雁吧。他迷糊地想。
他没有先去开电脑,一手拉开抽屉,一手伸到办公桌下面摸到一个凸起,嗯下去,抽屉里蹦出一个暗格来,里面有一个钥匙。
接着他又走到书架旁边,将从下数第二排的文件夹都拿出来,从左边向右推书架的板子。一个钥匙孔出现。
插进去,拧动。
“咔嚓”一声,一个暗格出现在锁孔的位置,里面是一个布袋子。
秦云雁将布袋子放到桌上显眼但不碍事的地方,把其他东西归位。
这布袋子上没有多少灰,是他不久前才放这里的。
最后才打开电脑处理公务。
“本项目……”
秦云雁仍旧把自己裹在羽绒服里,只是从办公室移到了会议室。
他的电脑开着文字转语音的软件,他打字,电脑说,进行得极其顺滑。
嗓子的异样丝毫不影响他骂人。
AI女声:“这个项目策划谁做的?脑子留在M市了吗?不,我看他是人去了M市,脑子去地府玩了两周,不然怎么能写出这么阴间的策划……”
“那个合作就算了,里面的人都是老梁说过的危险分子,迟早得炸……”
“之前的盲盒制作公司的样品发没发过来?他们的材料是从石油开始做的还是从用千年的王八壳做的?要这么久?”
“我两天不来就想起义吗?还是找好下家打算跳槽了?赵泉的万人迷属性隔了这么久都能把人吸引过去?”
赵泉就是原来公司的副总,带领一帮人跳槽去了月牙湾。
这次来初步商谈的人里有原来走的人,一进门就遭到了贾晴江梧桐等一众老人的白眼。
想直接让其扫地走人还不行,因为跟月牙湾公司一谈必定是个大项目。
结果他们来还不谈合同,指名道姓让秦云雁在才肯谈。
秦云雁刚到会议室时贾晴就告诉他了这件事。
贾晴边汇报边观察秦云雁的脸色,没看出来有什么波澜,还约好了时间。她当时还松了口气,生怕老板直接摔杯子。
现在看这连AI都掩饰不住的阴阳怪气,想来还是动了怒的。
……
不平淡的一天飞快地过去了,秦云雁一个下午将堆积的工作都干完了。
他没有选择先回家,反而拎着那布袋子去敲响了梁松云的门。
开门梁松云上下扫视了一圈,神秘兮兮地道:“你也恢复了?”
秦云雁抬腿就进,十分不客套地坐到沙发上,桌上有两套茶具,而屋里原来只有梁松云一个人。
秦云雁抬着眼皮淡淡道:“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梁松云坐到对面,挑好茶叶,将茶壶放在炉子上慢煮。淡淡的清香飘了起来,他的头发竟慢慢变成了全银色,隐隐有飘起的迹象。
“修养灵魂来着,这不第一次转生吗。”
“受损那么严重?”
“呵,你试试被这个世界当成充电宝薅两百年?”梁松云越想越气,仙风道骨也维持不住了,直接骂骂咧咧起来:“你说它薅我灵力罢了,还霸凌孤立我,让我当傻子,你说这都什么事啊!”
墙上的乐器们忽然爆发出来一阵悲鸣,哭天抢地,显然也为梁松云鸣不平。
梁松云工作室里的乐器都有灵气,不然根本禁受不了他的演奏。
“我也得封印住自己才能不受它的迫害,我体内这个东西它忌惮,所以不敢太针对我。”秦云雁说道,觉得热了便把羽绒服脱了,露出里面纯黑色的衣服。
梁松云:“你守寡呢?”
秦云雁脱衣服的动作僵了一瞬,他就是为了在其他人面前装才穿的黑衣服。他没好气地回:“阿锦是失踪了,又不是死了,我守什么寡?”
“他确实是死了,死我面前来着,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他的气息了。”梁松云淡定地斟茶,语不惊人死不休,将茶杯拿起吹了吹。
对面的人仿佛被定在原地,血丝爬上了他的眼球,他一起身把茶盘都掀翻了,一壶好茶只剩下梁松云手里的那杯了。
秦云雁仿若惊醒之魂,死死不愿相信死亡的事实。
“你说什么?”
梁松云抿了口茶,轻轻笑了起来。
“他让我给你带句话。”
他抬眸,学着锦书的语气道:“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