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之后沈星云主动请她吃酒,为防掌柜的再啰嗦,只好请他到自己的房间。
“沈公子,随便坐吧。”
说着她便侧歪在榻上,沈星云端坐在旁。
他突然觉得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公子此来所谓何事?”
注意到沈星云一直盯着她,但目光并不会让人难堪。
“沈公子?”
“哦,太感谢泰然姑娘了,我都想喊你姐了。”
“那你以后便叫我泰然姐吧,何事要谢啊?”
“好的,泰然姐,那日提醒我爹那几条之后,他爹当即就夸了我,但是紧接着又给我出了一个难题,所以特来请教您。”
“什么难题?”
“他说......同一公务两个署都能办,却互相推诿,应当如何?”
“典型的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建议责任到人。”
这不就是稻盛和夫的阿米巴嘛。
沈府内,沈大人正要脱去身上的紫色官袍。
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若有所思的重复了一句。
“责任到人?”
“田姑娘说事情要分给特定的人,若未办好,便是那一人之责,定个处罚方案即可。”
“这四个字,字字珠玑啊。”
沈大人换上常服,食指点了点儿子:“多跟人学着点,别整天就知道游手好闲。”
“是,爹,孩儿知道了。”
沈星云偷偷撇了撇嘴:这不还是我吃酒吃出来的解决之法嘛,哼,整天就知道数落我。
“对了,你兄长中秋之后会回长安述职,不出所料,年后便在长安任职了,你再没个长进,他管教你可比我严,近日就在家多读读书吧。”
“啊!哥哥要回来啦!太好啦,这几年他又是在扬州,又是在东都的,真想他。”
“但愿他真回来了,你还会这么高兴。”
沈星云走后,沈尚书吩咐道:“老杜,去帮我查一个人。”
“大人请讲。”
“田泰然。”
“是因为他与二公子过从甚密吗?”
“是她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好,我这就安排人查。”
觥筹馆内,田泰然刚刚送走沈星云,正欲回去,只听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田姑娘,别急着走啊!过来陪本公子吃两杯。”
回头看去,一男子拿着折扇敲着手心,吊儿郎当的,没有一点贵公子的气派。
原来是杨衡来了,这倒霉催的狗玩意儿,上次被他堵了,周围没人,不吃眼前亏,如今这酒楼里这么多人,不信他能怎么着我。
她莞尔一笑:“杨公子,想让泰然怎么跟你吃酒啊,是一人一杯看谁先倒吗?”
这是挑衅啊,他立刻来了兴致,手中折扇一收。
“口气不小啊!小二,上酒!”
看着小二上的两小坛酒,田泰然皱了皱眉,瞥了一眼杨衡。
“你这是看不起杨公子啊?再拿坛十斤的来。”
“泰然姐,这......”
杨衡大手笔惯了,豪气道:“去拿!”
田泰然嘴角微扬:“对,不要杯子,换成碗,去吧。”
杨衡上下打量她一番,轻蔑一笑:“田姑娘勇气可嘉啊!”
接着二人相对而坐,一人一碗,两边各有一小厮斟酒。
周围人看到这架势都围了过来。
二人喝着洒着,旁边有人专门数着,一碗,两碗,三碗,四碗......
四碗下肚,二都有点撑,停下来缓一缓。
田泰然看着杨衡嫣然一笑,他强撑着露出调戏她的神态。
缓了片刻之后二人继续。
两碗强喝下肚,杨衡已经面红耳赤,晕晕沉沉。
歇息一会儿,二人接着喝,田泰然一口气连喝四碗,而杨衡端着一个碗就再没喝完。
随后手中的碗掉落在桌上,她挑眉笑道:“杨公子,还继续比吗?”
眼看自己输了气不过,杨衡下巴一扬磕磕绊绊道:
“你们两个跟她比......灌不倒她就......别回去了!”
“是。”
紧接着那两位小厮齐上阵,旁边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杨衡醉醺醺的盯着人群:“谁要跟本公子论公平啊?”
围观的人顿时安静了。
那两人也一人喝了六碗便醉倒在杨衡旁边,而她依旧没有醉意。
接下来她每喝一碗,观众的呼声就高过一阵。
直到喝完了第二十碗,‘笃笃’,她用葱白般的食指敲了敲桌子。
“喂,杨公子,还继续吗?泰然已经喝了二十碗,你们三人才喝十八碗呢。”
杨衡半睁开眼,勉强撑起头,依旧嘴硬:“你......你等着,本......”
话未说完,‘噔’的一声,趴下睡着了。
在场的观众惊呼“姑娘厉害,千杯不醉!”
53度的高度白酒她能喝两斤,曾参加千百次酒会,能灌醉她的人寥寥无几。
区区唐朝的酒,一般十度左右,最烈的也不过二十度左右。
掌柜的得知此事,也顾不得数落她当众露面。
而是将杨衡和两位随从安顿好,以免他们惹是生非。
经过杨衡之事,田泰然不好再去前厅,只好在庭院里赏花观景。
远处一青衣女子走来,二人互相微笑打招呼。
“田姑娘。”
“许姑娘,坐会儿嘛。”
许都知拂袖在她对面坐下。
“姑娘初到这里,可还习惯?”
“还好,许姑娘在这里多久了?”
她思索片刻:“有十年了吧。”
“十年!竟然这么久了!”看不出来啊,感觉她还挺年轻的!
此时恰好有两位小娘子也走了过来。
“许姐姐可是独霸觥筹馆都知之位七年了。”
“七年啊,厉害!看来许姑娘文采无人能及啊!”
“过奖了,田姑娘的文采容貌性情皆无人能及。”
“哪里哪里,没有的事儿,许姑娘怎么不成婚?想必想要娶姑娘的人都排到法国了!”
许都知愣了愣,随后微微笑一笑,以示回答。
其中一位小娘子笑道:“因为许都知心中只有一人......”
许都知立刻瞥了那女子一眼,她便不敢再说了。
田泰然立刻心领神会:原来是心有所属啊!
“我初来长安不了解,长安城又尊贵又英俊的公子有谁呀?”
“那自然是昢公子啊,曾经还有沈杜两位公子,只可惜这二位不在长安。”
田泰然十分好奇:“昢公子?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