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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六月栖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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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个小男孩……”

霍止瘁伸长脖子,仔细观察。只见那男孩两手攀在土墙上,胸部以上都趴在墙头处。

虽然离得远,兼之鞠城内尘土漫天,因此霍止瘁看不清那男孩到底是个什么神情。

不过从对方趴在那儿半天不动,观战得这么专心来看,这男孩应该是被这些蹴鞠比赛看得入迷,因此久久不愿离去。

正当她张望之际,霍去病目光一扫,那个在墙上偷窥的小小身影,自然被他看在眼内。

老仆人挑水过来,发现男孩的身影,赶紧将桶放下,快步跑来,将对方抱下墙来。

男孩挣脱不开,被老仆拉着,回屋中走去。但他脚步虽不停,脑袋却一直转向鞠城方向,显然对方才的观战仍是念念不忘。

老仆将男孩带回家,之后又出来,挑走水桶。他将篱笆门掩上,自回院中干活。

目睹这一幕,霍去病嘴角微扬,却不发一语。

当比赛完毕后,霍去病命裨将奖赏了胜出的一方,对落败的那队虽不斥责,亦不理会。

霍去病又命场下等候的士兵,组队作战。

于是,又一场激烈的比赛继续进行。之后,当胜负结束时,外头又有车马驶来,原来又有士兵前来此地训练。

眼见这儿的蹴鞠战竟是车轮战,霍止瘁越看越觉得古怪,卫思更是不住打起哈欠来,嚷嚷道:

“阿母,咱们啥时候进家里瞧瞧?这些人好吵啊!”

霍去病一听,便道:“大母,里头有的是地方,您累了只管去歇息。”

卫思听见,便要拉着霍止瘁离开高台,进屋子里休息。

霍止瘁和她一道,来到鞠城外的屋子里。这儿的房子与卫府相比,自然没那么华丽,但地方宽敞干净,里面的家私器具更是一应俱全。

卫思见了,欢呼一声,便往床上一趴,在褥上打起滚来。

霍去病坐在下首,待卫思玩过一阵后,含笑问道:

“大母,您若是喜欢,今夜咱们在此歇下,如何?”

此言一出,不仅是卫思,霍止瘁都看向了他。

卫思双眼一亮,随即望着霍止瘁。霍止瘁低声问道:

“真的?”

霍去病不答,撩她一眼,只向卫思说道:

“我让人回舅舅一声便是。这儿也是咱家的地方,大母,您只管放心歇着,玩尽兴了咱们再回家不迟!”

“这儿便是我家!”

卫思大声说着,一边拉着霍止瘁的手,连声问:

“阿母,咱们在这儿玩好不好?”

“思思你喜欢这儿?”

看着卫思点头点得头都快断的样子,霍止瘁微笑道:

“好,那咱们待一晚再回去。就一晚,之后就得回家了哟!”

“阿母最好了!”

卫思欢喜不已,搂着霍止瘁撒娇。霍止瘁摸摸她花白的头发,瞄向一旁默不作声的霍去病,心里叹了口气:

“你要谢的人,是他才对。生怕你得病之后在家里嫌闷,还换着法子带你出来玩。”

入夜后,霍去病与霍止瘁陪着卫思,在主屋内用过饭。

霍止瘁听得不远处阵阵哄笑声,正是那群士兵们的大声说笑。

隔窗望去,只见对面主屋对面鞠城后一一排房舍中,传来一阵比一阵高的声浪。

士兵们在那边的屋子里,又是唱又是叫,当真是热闹无比。

在这偏僻山坳中,更是好似雷鸣一般,想安静些都难。

霍止瘁打量霍去病,婢女捧上饭后茶果,霍去病拿起一个剥好皮的橘子,慢慢撕去上面的橘丝,对卫思笑道:

“大母,这些淮南来的橘子倒甜,您试试。”

霍止瘁见他对那些士兵们的动静不仅完全不加以阻拦,反而听之任之,心中更感纳闷。

“他怎么这么纵容那些士兵在闹?平日西院那儿下人们哪敢高声说话,走一步路脚往下踩时都生怕弄出半点动静来,扰到他们的少君侯。怎么现在在这外头他倒喜欢听人吵闹叫嚷?”

正当她困惑之际,忽然听得那边笑声中,夹杂了不一样的声响。

仔细一听,竟是有人在叫骂,但声音沙哑,几乎难以分辨。

“……都这时候了,还整日扯着脖子乱叫,让不让人睡觉?!”

那边厢,一众士兵们说也有、笑也有,浑然不当一回事。

如此一来,那骂声更是忍不住提高了,黑夜之中,尤为异样:

“……亏你们还是北军子弟,白日里闹腾就罢了,如今到了夜里还没命似地吵吵。你们便不过日子,旁人就不用歇着?!”

“老丈,咱们当兵的,自然都是大嗓门子叫唤。一时改不过来。您老人家要是不耐烦,取块布来,塞着您那耳朵睡觉,敢情完事儿!”

“咱们向来是这脾气,大口吃酒大声说笑。论起来,这地方如今都归军中,我们可不曾在外头胡闹乱闯,更不曾骚扰您这贵宅。您要是还气不过,劝您去找我们上峰说去!”

几个士兵连说带笑,声音之大,把那抗议者的声音早已压过。

那边屋中,传来了士兵们的歌声,其声昂扬豪迈,远达数里之外:

“六月栖栖,戎车既饬。四牡骙骙,载是常服。玁狁孔炽,我是用急。王于出征,以匡王国……薄伐玁狁,至于大原。”

他们的歌声,并不优美,更不悠扬。但黑夜中听来,令人心神为之一凛,情不自禁心生敬畏之意。

就连卫思也听住了,她听了片刻,便学着那些士兵们,嘴里咿咿呀呀地唱着“六月栖栖,戎车既饬”,似是觉得很有趣。

歌声中,便是夹带着有人怒气冲冲摔门而出的动静,此时也无人留意。

霍止瘁轻拍着卫思,发现对方已经逐渐双眼朦胧,大有入睡之意。

她与婢女扶着卫思进内室中睡下,过了一阵,在那些士兵的歌声中,卫思已然熟睡。

霍止瘁叮嘱婢女们留侍在旁,若卫思醒来,即刻来叫自己。

她绕过屏风,重回前厅,抬头一望。只见铜枝灯上烛光摇曳,微黄光晕里,霍去病倚几独坐,一手持盏,目光如电,低低吟哦:

“四牡修广,其大有颙。薄伐玁狁,以奏肤公。有严有翼,共武之服。共武之服,以定王国。”

他的声音细不可闻,但内里激昂之情,却是溢然于外。

霍止瘁刚走近,霍去病扫她一眼,只道:

“大母睡下了?”

霍止瘁正要点头,却听得外头一阵脚步声急促而至。紧接着,程忠快步走来,向霍去病禀道:

“少君侯,有客求见。”

这么晚了,还有人在这种荒郊野岭的地方上门求见?

霍止瘁一想,已经猜到了可能有的对象。

她转眼一看,果然见霍去病几乎难以察觉地一笑,随即道:

“请他进来!”

少顷,家监便领着人前来。霍止瘁仔细一看,却见来者年约四旬,浓眉大眼,国字脸,竟是他们早已相识的张骞!

张骞见是霍去病,却丝毫不觉意外。

他眉头紧皱,一张脸拉得老长,刚行过礼,便开口道:

“君侯真是好雅兴!往日里在长杨宫五柞宫,上林苑甘泉宫练还练不够,如今瞧中我家门外这块野地,让各位健儿一连在这儿练了整整十日!张某佩服、佩服啊!”

这下子,霍止瘁百分之百能肯定,霍去病就是故意的。

她想起之前对方曾经交待过自己的事,心里猜测:

“看来这张骞的妻子肯定知道些什么事情,所以他才会让人搞这么多事。又是围着这儿踢球、夜里又大声唱歌。逼得对方想不上门来都不行。”

“难道,张骞的那位匈奴妻子,有什么天大本事?还是知道什么匈奴的大秘密?不然,这位兄长大人怎么可能下这么大功夫跟他们演这么一出戏!”

霍去病对张骞的抱怨只是微微一笑。他一摆手,请张骞入座,又道:

“张公夤夜至此,都是小子们扰人清梦。请张公休气,咱们且坐下说话,我这就命他们噤声。”

张骞见事已至此,知道自己想不低头也不行了,只得坐下。

霍去病随即命人过去。不到片刻,数处屋中,笑声、歌声、骂声,都不约而同全无于归。

偌大山谷中,顿时只闻风吹树叶摇的声响。偶尔还有夜猫子一两声凄凉孤寂的啼声。

方才过于热闹,如今又极为安静。一闹一静之间,几乎令人觉得这是完全不同的两处地方。

张骞听得屋外没有了吵闹声,这才松了口气。

霍止瘁见他人虽坐在面前,但眼睛却一直瞄向外头,正是在遥望居中那屋子的方向。

霍去病对张骞的反应视而不见,他取过酒勺,从漆樽中为张骞亲自舀酒。

张骞谢过,取杯在手,却不曾沾唇。

霍去病亦不揭破,他一仰头,将满满杯中酒饮尽。

漆杯一放下,霍去病忽尔一笑。目中精光乍露,令人与之不敢对视。

“辛苦张公矣!看张公今日特意前来,莫非愿陪我这莽夫一同痛饮至天明?”

未等张骞回答,霍去病已是哈哈一笑。笑声响亮,连周围铜灯上的烛火都晃了一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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