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牛—牛爷！马……马爷……方方方—方才是你们问小医话……”
“牛爷问你，你刚才辱骂朝廷，这事儿该怎么办呀？！”
牛头一张嘴，酒气扑面而来！再一听，这货不说鬼话儿！说人话儿！刘老六瞬间明白一切！
“这对儿牛头马面！一定是醉汉！说醉话儿！冒牌货！说话痞里痞气的，一听就是正经街上的正经街遛子！没脑子的东西！真是牛头马面，他们勾老子下地狱！绝不送老子进衙门！‘狗一口的’！想敲老子竹杠，没那么容易……”
刘老六胆气一下壮了！
“哎哟！二位借兄弟十个胆儿！兄弟也不敢辱骂朝廷啊？！”
假马面急了，“你刚才说‘他娘的朝廷’！这还不算辱骂朝廷？！牛哥，少跟这秃子啰嗦！咱哥们儿快把这老小子押到衙门里，灌上一桶辣椒水儿，看他还嘴硬不？！”
“走—”
假牛头刚要伸手抓刘老六，身后猛地响起“啊呀—”一声尖叫！
刘老六举灯笼一照，牛头马面一起大叫！
“三妮儿！！！”
“你你—你们牛头马面……我我……我爹犯病……俺要请大夫……”
那叫三妮的女孩儿被牛头马面吓地一个劲儿地后退，一不留神脚下一绊，“扑通”坐在地上！
牛头马面一齐扑上去，一人拉一条胳膊，像拎小鸡一样把三妮拎起来，拼命往自己怀里拉！
“小美人儿！老子馋你多时啦！快叫老子啃一口……”
“三妞儿！哥最爱你的樱桃小嘴儿！快叫哥亲一口……”
三妮几乎被他俩扯成两半儿！又气又怕，大哭大叫！
“你俩死鬼！快放开我……我怕……娘哇……”
“混帐东西！快放开三妮儿—”刘老六冲上去抢二妮，不料被马面一脚踹个趔趄！
“哎哟哟……”刘老六疼地直咧嘴，知道不是对手，只绕牛头马面转圈圈儿，蹦蹦跳跳，大喊大叫，虚张声势！
“流氓！快放手！乖乖跟老子去衙门见老爷……”
“哈哈哈哈—老爷算个鸟？！你就是搬出真牛头马面，老子也不害怕！老牛，你你你别挤我！！”
“真的不怕么—”
身后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把刘老六吓了一跳！
“不怕！你得先有本事先搬出那两个死鬼来呀？！！老马！你别顶我呀—”
“你俩畜牲！恶鬼！流氓！阎王爷把你俩下油锅……”
三妮一边挣扎，一边痛骂！
“哈哈哈哈！你让哥哥玩个够！哥下一百回油锅都成！”
“爷爷这就捉你俩下油锅—”
“刘老六！你丫的想活命就给老子滚远点儿……”
“我我我……没说话……是是—是牛爷……马爷……”
“嗯—”两个流氓抬头一看，见刘老六两眼圆睁，手指自己身后，嘴巴大张，一脸惊恐！
假牛头马面回头一看，后面正站着一对牛头马面，登时吓地一跳三尺高！
“哇呀！牛头马面—”
“嘻嘻！大胆狂徒！竟敢冒充你牛爷马爷调戏良家妇女？！看爷爷把你俩烧成灰……”
后来的牛头马面嘴一张，喷出两道红红的火舌，直扑冒牌牛头马面！
两个冒牌牛头马面“哇呀—”一声怪叫，拔腿就跑！
“泼皮！哪里走—”
牛头大喝一声，扬手甩出一根锁链，将两个冒牌货打倒在地！
“呜呵呵呵……”
牛头马面发出一阵阴森森的怪笑，把睡在树上的鸟儿惊地四处乱飞！
笑声中，二鬼面前陡地出现一只珠子，那珠子有鸡蛋大小，通体透亮，发出一股清冷的白光，把牛头马面那副尊容照地毫发毕现！
目似铜铃，凶光四射；大嘴一张，龇出满嘴獠牙。那獠牙“倏”一下从嘴里弹出，上下左右飞快地舞动，发出“咯咯咯”的怪响，似乎下一刻就一口咬到三人身上！
三人看得心惊胆战，二鬼鼻孔中“倏”一下蹿两只更长的獠牙！伴随二鬼铜眼一闭一睁，那獠牙在鼻孔里一进一出，一进一出……
看到这骇人的一幕，那两个“冒牌牛头马面”当即昏死过去！刘老六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打了半辈子更，没想到碰上了真鬼！还是牛头马面！！！正想“我命休矣”时，耳中响起一男一女两个声音。
“刘老六—你不用怕！阎王爷知道你是个好人！我俩不勾你的魂儿！不过，从今往后，你不要再打更啦！大话气数已尽！上天降下瘟疫，死人无数！我俩夜里要带好多阴魂过路，活人碰上，一并入地狱—”
刘老六听完，全身的毛儿都炸起来啦！
“牛……马爷爷……我不入地狱……”
那牛头马面也不再理他，转身轻轻飘走！街上响起一男一女二重唱！
“初一十五地门开，
牛头马面勾魂儿来；
老魂新魂要听好！
昏君无道害忠良，
满朝文武皆犲狼！
好人命不长！
瘟疫又来了！
人死满地临安空，
人骨满地路没了！
快随爷去见阎王，
地狱真比大话好……”
“好—好—好……”
周围突然响起一连串应和之声！
紧接着，周围忽地冒出一个个白衣人！这些人，身穿白袍，长长的后摆拖在地上，身子好似一缕清烟儿，轻轻地飘到牛头马面跟前。
牛头马面把手中锁链一甩，只听“哗—”地一声，那些人就被锁链串在一起，一个紧挨一个，就跟串蚂蚱似的！
“黄泉路上无老少，
奈何桥上骨肉分！
归去了—”
随着一声“归去了”，牛头马面拉着那一串人，不，是魂儿，慢慢隐入月色之中……
今夜，月光皎洁，天上没一丝云彩！
刘老六那对儿老眼，借着银色的月光，把牛头马面的勾魂操作瞧地一清二楚！连二位鬼差唱的《勾魂小调》也记得一字儿不差！！
老天不公，叫刘老六这么一个老好人活见鬼！可怜的人儿，他全身一个劲儿地哆嗦，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狼哭鬼嚎，“见鬼啦见鬼啦见鬼啦……”
刘老六想爬起来，可努力好几回，他都站不起来！忽然，他感觉□□里凉风飕飕！伸手一摸，湿嗒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