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度又降低了,克莱尔去了菲戈教授办公室一趟,告知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回来的时候,学生渐渐多了起来,感冒的咳嗽声,喷嚏声此起彼伏。她估摸着城堡里一半的病号在去医疗翼的时候,很可能会喝到自己熬制的魔药。
当然,这些本该是夏普教授的工作。不过,克莱尔并不是因为违反校规而被关禁闭,她这样做,倒更像是在主动“讨好”夏普教授,企图让他在自己的魔药研究上给予一些指导。而且,为了强化自己的形象,她在魔药课上更是格外卖力,踊跃回答问题、开始主动帮助除了奥米尼斯以外的同学。甚至连奥米尼斯的成绩都在她的格外关照下再次显著提升。
这节课,克莱尔照例与奥米尼斯分为一组。近期课程难度陡增,他们搭档已成惯例。不只是魔药课,克莱尔逐渐发现,每当塞巴斯蒂安不在时,奥米尼斯总是独来独往。
她暗自担忧,怀疑他是否因眼盲受了欺负。正因如此,她在许多课程上都选择坐在奥米尼斯身旁,尽可能给予支持。娜娜对此表示理解,并未多言,而帕比则毫不在意——毕竟,她自己时常翘课,对课堂座位安排从不过问。
这节课塞巴斯蒂安选择了伊梅尔达作为搭档,起码这个姑娘没炸过锅。他把魔药大师留给更需要的朋友。他们四个人都有一个心照不宣的共识——无论如何都要远离加里斯的坩埚。
今天的课题是终极魔药——让塞巴斯蒂安痛不欲生的噩梦。前两周的理论课程已经让他够呛,而这节课终于进入了实践环节。所幸,教授并未要求学生在课上熬制成功,仅需完成第一阶段的熬制。
自由实践前,克莱尔又凭借自己的出色表现,让夏普教授不得不为拉文克劳加了五分。
等到真正动手时,奥米尼斯果断地将坩埚让给克莱尔,自己进入了放空——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发呆。克莱尔迅速在桌面上摆开魔药材料,心算着自己的存货能熬制几瓶魔药。
由于近期与派瑞·皮平的合作,她不仅赚到了大笔金加隆,还囤积了大量珍贵材料。这些材料本该全部用于炼制,但她交上去的魔药分量足够,至于多出来的部分,当然就归她自己了——可惜清单里没有雷酿,否则她一定会顺手多熬几瓶。
随着坩埚中的魔药逐渐散发出合适的颜色,计划里的最后一瓶完成了。她已经完成了五瓶,眼见时间还剩四十分钟,克莱尔决定把奥米尼斯从神游状态里“拉”回来。
克莱尔耐心地讲解每一个步骤,细致入微地指导奥米尼斯如何处理材料,为什么要这样处理,以及如何精准地掌握每个环节的变化。她教他如何通过气味、粘稠度和魔力波动来判断魔药的熬制进度,并鼓励他亲自动手操作。
她没有省略任何步骤,也没有因他什么都不会而不耐烦。相反,她细致耐心,一步步引导,让奥米尼斯真正理解魔药熬制的精妙之处,而不仅仅是照本宣科地跟随配方。
当他小心翼翼地完成第一轮熬制,心中竟然升起了一丝成就感。
他由衷地感激克莱尔,其实她不只是在魔药课帮助自己,同时也不得不承认——塞巴斯蒂安的确很擅长识人。克莱尔是这么多年里,除了塞巴斯蒂安之外,唯一让他真正信任的朋友。
在这个过程中,克莱尔一心多用,不仅专注指导奥米尼斯,还时不时瞥向塞巴斯蒂安他们的坩埚。她冷不丁地指出了他和伊梅尔达的几个错误,及时提醒他们调整步骤,以免魔药彻底报废。伊梅尔达原本有些不耐烦,但当她看到坩埚中的颜色逐渐恢复正常时,才不得不承认克莱尔的建议确实有效。塞巴斯蒂安则挑了挑眉,没有多说什么,默默照做。
终于,下课铃声响起,夏普教授逐一检查并完成评分。教室里响起椅子挪动和物品收拾的声音,学生们纷纷松了一口气。塞巴斯蒂安甩了甩有些酸痛的手腕,伊梅尔达也长舒一口气,看向坩埚里最终成型的魔药,庆幸自己没有拿到最低分。
“真该死的累。”伊梅尔达嘟囔着,“要不是克莱尔,我们的坩埚估计要炸了。”
塞巴斯蒂安勾起嘴角,随意地瞥了克莱尔一眼,语气轻快地说道:“谁让她是个天才呢?”
奥米尼斯在一旁微微笑着,似乎也默默认可了这句话。
克莱尔正准备收拾东西和朋友们离开,却被夏普教授的声音拦住了,她示意他们先走。
“关于最近发生的事情,你有什么要解释的?”他的语气依旧冷硬,目光锐利如刀,“我给你三分钟。”
克莱尔眨了眨眼,知道自己那些过于积极的举动显然没能逃过这位前奥罗的眼睛。夏普向来敏锐,她一定被看出了什么端倪。
她脸上迅速堆起一抹谄媚的笑容,语气恭敬又带着些许讨好:“教授,我最近在改良镇痛魔药,但在关键配比上遇到了一些难题,希望能得到您的指点。”
夏普挑眉,语气嘲讽:“赫卡特总是吹嘘她的学生有多么的天赋异禀,上学第二周就发明了新的魔咒。我倒想看看,某位‘天才’到底什么时候会对魔药学也同样重视。”
克莱尔委屈地眨了眨眼,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教授,我从未忽视您的课堂。每一次论文和作业,我都认真完成,全力以赴,甚至还试图改进魔药配方。”她顿了顿,补充道,“况且,我假设您还记得,我上个月给您送了一瓶改良后的专注魔药作为您的生日礼物。”
夏普教授沉默了一瞬,最终轻哼一声:“很好,既然你这么‘诚心’,那我就看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克莱尔的嘴角微微上扬,她的计划成功了。
克莱尔的研究不仅限于改良镇痛魔药,她还有另一个更具挑战性的目标——基于各有副作用的几种常用魔咒,开发出一种全新的镇痛魔咒。而要完成这一实验,离不开她的新“助手”——一只名叫“小白”的老鼠。
这只可怜的小东西,原本可不是普通的老鼠,而是一名倒霉的偷猎者。前几天在禁林里被克莱尔用古代魔法永久地变成了老鼠。她干脆废物利用,让它变成实验动物。
当然,塞巴斯蒂安对此表示极大的支持。他甚至专门为小白的家——原本是猫头鹰戴安娜的笼子,加持了各种防逃脱的魔法,防止它哪天“幡然醒悟”,试图逃出生天。然而,这道防护不仅仅是为了困住小白,更重要的目的是保护它——因为猫头鹰戴安娜,早已对这只小老鼠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大快朵颐,饱餐一顿。
恶意变形诅咒的恐怖之处在于,被变形的目标会逐渐丧失自我认知,最终完全融入新的形态。塞巴斯蒂安对此有些研究,他观察到,小白如今已经彻底忘记了自己曾是人类。它不再试图说话,不再恐惧人类,甚至养成了新的饮食习惯——它最喜欢的食物居然是克莱尔最爱的爆米花。
可怜的小白,平日里除了要忍受戴安娜的威胁,还不得不充当克莱尔魔咒实验的活体样本。为了测试镇痛魔咒的效果,克莱尔会在它身上做实验,例如在它肚皮上制造一些小伤口,再施展不同的咒语,观察镇痛的作用。她对此毫无愧疚感,毕竟,这家伙之前对待神奇动物的手段更加残忍,现在不过是以牙还牙。
小白嗑着爆米花,鼠脸看不出表情,似乎对自己悲惨的命运毫无察觉。
实验的间隙,克莱尔在为帕比的生日礼物做最后的准备——一个自己设计的桌上冒险游戏。克莱尔仔细检查着魔法运行是否流畅,确保所有的互动咒语都能正常触发。接着,她又翻开手写的游戏说明书,认真校对每一条规则,确保帕比和她的朋友们在游玩时不会有任何困惑。
“胜利条件没问题……魔法生物的特殊能力也正常触发……嗯,骰子没有失灵……”她自言自语地一项项确认,脸上浮现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窗边的突然传来一阵拍翅声。她抬头一看,正好看到一只小巧的黄色的猫头鹰轻盈地落在窗台上,金色的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利爪间紧紧攥着一封信。
克莱尔有些疑惑地接过,封蜡和笔迹都很熟悉——竟然都是塞巴斯蒂安寄来的。她挑了挑眉,有些好奇。毕竟,自己几乎每天都和塞巴斯蒂安在一起,他有什么事非要用信件传达的?
黄色猫头鹰和戴安娜友好的打了招呼,他们显然很熟悉了。克莱尔摸了摸他的头,并喂给他戴安娜最爱的零食,看着他从窗边飞走了。
带着疑问,她拆开了信。这是一封正式的邀请函,纸张比普通信纸更厚重,措辞也明显更加正式:
“亲爱的克莱尔,
希望这封信能在繁忙的学业之余,为你带来些许期待。我诚挚地邀请你于下周六前往费德罗特,与我一同拜访我的妹妹——安妮·萨鲁。她的身体状况已有些许好转,我想她一定会很高兴见到你。”
信的末尾是熟悉的落款:S.S.
克莱尔的指尖不自觉地敲着信纸,眉头微微蹙起。塞巴斯蒂安很少会用这样正式的语气给她写信,他向来更偏好直接邀约,甚至懒得客套。但这封邀请函却字句谨慎,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在意这件事。
……
帕比在自己生日的清晨早早醒来,窗外的天空刚刚泛起淡淡的晨曦,柔和的光线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洒在她的床铺上。
她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回想着昨天收到的礼物,竟比去年多了不少。这学期她突然交到了很多新朋友。
奶奶寄来了一双新织的毛线手套,加里克教授送了她一本《草药绘图大全》,娜娜送了蜂蜜公爵出品的神奇动物系列巧克力和一些学院同学送的草药和糖果。她甚至收到了斯莱特林的萨鲁和冈特的礼物——一盒新口味的比比多味豆和一条绣有独角兽的黄色丝巾。当然,她最期待的还是克莱尔的礼物。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沉重却急促的扑腾声,伴随着几声不太协调的“咕噜——咕噜”低鸣。帕比猛地坐起身,正好看到一只巨大的白色猫头鹰——戴安娜,努力挥动着翅膀,带着某个庞然大物摇摇晃晃地飞进寝室。盒子“砰!”地一声落在她的床上,扬起一阵羽毛和被单的褶皱。她的室友含糊咕哝了几句梦话,翻了个身。
帕比抑制住兴奋,围着盒子打量。这个盒子很大,包装纸是深蓝色的,上面点缀着星星和神奇动物的剪影。盒子中央贴着一张卡片,潦草却熟悉的笔迹写着:“生日快乐,帕比。祝你玩得开心!——C.S.。”
“‘玩得开心’?”帕比眨了眨眼,轻轻撕开包装纸,打开盒盖。盒子内部整齐地摆放着一套精致的桌面游戏?名字用金色浮雕字母写成:《威斯汀与魔法兽之谜》。游戏盒里除了地图、角色卡片、说明书和骰子外,还有一些微型的神奇动物模型,每一个都栩栩如生。最让人惊叹的是,那些模型竟然会微微动弹!一只小型的火焰凤凰轻扇着翅膀,仿佛正用炽热的目光打量着帕比;而一只迷你嗅嗅正偷偷爬向盒子的角落,似乎在寻找可以顺走的小玩意儿。
帕比瞪大了眼睛,嘴角缓缓扬起,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这一定是她收到过最棒的生日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