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槽归吐槽，该负责的事还得负责。
陆清韵给每个人都划分了相应的任务，做完自己的事就可以撤，奈何有几个拖延症的同学磨磨唧唧，有空闲聊没空干活，催促几遍无果，马上临近典礼开始的时间，已经陆续有班级搬椅子下来。
“卫灼。”陆清韵指着那几个同学：“打他们一顿！”
卫灼点点头走上去，低头俯视比他矮了一个头的同学，并没有真的动手，只是和善的进行了交谈，友善的监督他们完成任务。
是这几个同学自己吓自己，哆哆嗦嗦开始干活。
“清清，他们做完了。”卫灼直勾勾地盯着陆清韵。
陆清韵“嗯”了声抬起手，卫灼熟练地弯下腰把头凑上去任人揉搓。
江彦摸摸起了鸡皮疙瘩都手臂，与一旁的傅煜说：“这对吗？陆哥和卫灼是不是亲密得有点腻歪了？不知道还以为他们在谈恋爱呢，陆哥下课都不和我玩了，光跑角落。”
“你以后就懂了。”傅煜怜悯地拍拍小傻子的肩膀。
江彦摸不着头脑：“懂什么？”
“傅煜！”宁黎小跑过来，无措得像迷路的小兔子：“我从卫生间出来找不到我们的位置了。”
“我知道在哪里，我带你去。”傅煜自然的搂住宁黎的腰一瘸一拐的离开，徒留江彦一个人站在原地。
让懂的是这个？五个人的友谊太过拥挤，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江彦骂了句脏话，然后去找他亲爱的陆哥。
“陆哥，刚刚傅煜他……”
陆清韵忙着和卫灼说话，没注意到江彦什么时候来了。
“清清，指甲长了。”
“是嘛，回家剪。”
“一会儿晚上想吃什么，我做饭好吗？”
“你居然会做饭吗？好厉害哦。”
算了，江彦背过手一脸看破红尘俗世加入其他聊天群体，他要去寻找友谊里的第六人。
颁奖是其次，发表心灵鸡汤是重点。
高三一共十七个班级，颁奖项目有前两百名、单科第一和进步超越奖，算上中间的拍照合影环节一个多小时就可以结束，可惜校领导发言加上老师经验分享等一堆没有用的流程生生拖延了时间。
目前进展到给前一百名颁奖，台下右侧站了几排等候的学生。
顾泽和陆清韵相看两厌，于是中间隔了个卫灼，陆清韵第一次生出卫灼长得高真好的感觉，卫灼把顾泽挡得严严实实，仿佛不存在。
“我还没成年属于发育期，要是每天晚上都喝一瓶牛奶，有没有可能再长高点呢？”陆清韵伸手比划两个人的身高差。
卫灼笑了声，说出扎心窝的话：“不能。”
“你说的也太绝对了。”陆清韵脸一沉扭过身：“长得高了不起啊。”
“喝一瓶不行。”卫灼把人掰回来，笑着说：“喝两瓶可以，早上一瓶晚上一瓶很快就长高了。”
“会腻的。”陆清韵又转回去。
卫灼攫取两只手，确保人不会乱动了才满意道：“不会腻，给你准备不同口味的，今天晚上喝香蕉味明天早上喝巧克力。”
陆清韵迟疑一下：“好吧。”
“那边两个闹什么呢？颁奖这么庄严的事你们在这里玩，像话吗？”
条纹衬衫扎西裤的副级长板着一张干巴的脸走过来，瘦高的个像没发育好的蔫吧甘蔗，微驼背，一双细长的三角眼。
副级长看清了两人的长相，怒斥道：“陆清韵，成绩固然重要但也要学会怎么尊重人，上次开会迟到我说的话你一点没听进去？怎么多学生就你们两个玩闹。”
哪里就他们，明明好多人都在说话，班级队伍里还有吃辣条的呢，副级长睁眼说瞎话。
陆清韵反驳道：“老师，我上次解释过了不是故意迟到，我说因为部门招……”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副级长牛鼻子一喷气，打断道：“你自己没规划好时间是你有问题，我现在在说你们玩闹的事，再说了两个大男人靠这么近干嘛！幼儿园小朋友吗？”
“爱靠近是吧，你们两个给我把手牵住不许分开。”副级长掏出手机解锁揪住看热闹的顾泽：“小顾，你来拍，把我教育他们的画面拍下来。”
拍就拍呗，有什么了不起。
陆清韵主动牵住卫灼的手，颇为嚣张地看向摄像头，顾泽没忍住笑噗嗤一声，被副级长瞪了眼。
拍完照，副级长骂了一篇八百字作文才解气离开，人一走队伍里的熟人都围了上来，难围傅煜腿瘸还硬挤出一席之地。
宁黎塞了一颗水果糖给陆清韵，“清韵不要生气，副级长一直这样不分青红皂白。”
陆清韵一言不发，憋着坏主意。
卫灼摩挲着陆清韵的手背以示安慰，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青提味的糖，单手拆了包装喂给陆清韵。
陆清韵含了含，舌尖将糖抵到腮处，面颊凸起来一块，期待委屈的眼神精准扫射每个人：“大家，我有一个一生的请求，想要拜托你们。”
年级前十的学生在领完奖状后不能直接下台，需要到话筒前讲一段励志发言，陆清韵把利用这个机会想学校建议恢复正常早读时间的想法说了出来。
恢复不恢复的不知道，主要是变相和副级长唱了反调。
卫灼笑道：“清清，我没问题。”
宁黎不甘示弱：“我也是。”
他们班的小美女陈佳悦哇呜一声，鼓掌道：“班长太酷了！我早就不满意副级缩短我们时间了，要知道十分钟对一个困倦的高中生有多重要。”
有了打头阵的人其他几位也安心答应了，反正大家一起干的，要骂也是骂一群人，骂一群人相当没骂。
不过也两人投反对票。
傅煜：“我不干，别带上我。”
陆清韵偷偷把宁黎的水果糖给傅煜，傅煜立马转换了话术：“偶尔干一下也不错。”
“顾泽，我帮你弟弟组了乐队。”陆清韵明示道：“你看是不是替弟还一下情？”
“知道了，我加入行了吧，这个混账弟弟。”顾泽翻了个白眼，差点把脸抽了：“我靠，疼。”
人家刚同意请求，陆清韵不好当面笑出来，把头埋进最近的卫灼怀里，闷闷地笑着，肩膀止不住地轻微颤抖。
卫灼嘴角上扬，与宁黎短暂的视线交汇，非常得意。
十个人排两排，主持人cue了下流程，卫灼接过话筒，平静道：“学习很重要，但是我认为没有充足的睡眠时间支持很难取得进步，希望学校可以考虑调回原先的早读时间。”
话一落，原本窸窣的会场鸦雀无声。
陆清韵接过话筒：“我和卫同学保持一样的观点，十分钟不多但是可以让大家吃上一顿不匆忙的早餐，以免把胃搞坏。”
顾泽不情不愿地接过话筒发表了一大段话，看来也是积怨已久，说完把话筒传递给下一名同学，露出一个清爽的笑容。
在十位同学发言完毕后，会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还有激动的同学吹起口哨，动静比以往所有的发言都要响亮。
陆清韵隐约听见讲彦的声音，他在喊：“那是我老大——”
一下台，陆清韵就被年级长揪住命运的脖颈。
年级长：“胆子不小啊，有预谋的组织反叛。”
陆清韵讪讪笑道：“老师你这么知道是我组织的，不要乱冤枉人呀。”
“我还不知道你？”年级长嫌弃道：“我就是你肚子里的蛔虫！除了你一群人谁能想道这一出。”
“好嘛，那你这是要罚我了？”陆清韵默默躲到卫灼背后探出个头。
卫灼正色道：“老师，我第一个发言情节最恶劣，要罚就罚我。”
年级长摆摆手道：“得了，别在我这演团结友爱，你们运气好，我本来也和几个领导建议增加你们的休息时间，你们干这一出也是帮大忙了。”
“哦，那得奖励我们。”陆清韵从背后蹦出来，莞尔道：“老师你说的，帮大忙了。”
年级长假装要踹人，笑骂道：“真给你脸了，赶快回队伍不要在在挡路。。”
陆清韵又和年级长贫嘴几句，在人动手去牵起卫灼就跑，没跑几步发现拉不动人了，他回头一看，卫灼面无表情的透露着失落。
陆清韵微微歪头问他：“怎么了？”
卫灼小声道：“我不喜欢你叫我卫同学，像陌生人。”
为了这个不开心啊。
“因为刚刚在台上嘛，我和你怎么可能是陌生人。”陆清韵掰着手指数，“你看，我一下课就找你玩，我穿过你衣服，去过你卧室，一起去约会，我们住在一起睡过一张床，我们关系超级超级好。”
“除了你我可没让别人喊我叠字呢，我哥哥都没有。”
“清清。”卫灼念了遍名字，声音清冽温和，如同春季的第一场雨带来宁静的生机，炎热的夏季一碗绵密的冰沙，冰沙上淋着许多草莓酱。
“在呢。”陆清韵偏过头，两鬓的碎发若有若无地遮掩着泛红的耳尖。
陆清韵想不出该喊卫灼什么才能表示亲密，小卫？小灼？感觉都不对，他的潜意识里卫灼就叫卫灼最合适。
想不出来就算了，说不定以后就可能找到亲密的称呼了。
陆清韵高兴得很容易，没回班级座位，拉着卫灼出了会场吹风。
会场门口的拐角处有一块草地，摆放着一些户外健身器材，卫灼坐在棋牌桌的圆椅上看陆清韵荡漫步机。
“卫灼卫灼。”陆清韵笑盈盈道：“我和你说，我初中的时候负责过这一片卫生区，初中和高中不一样，晚修前也要打扫，我在这里遇见过好几对小情侣明目张胆的约会。”
“我和傅煜打赌，他们会待多长时间，谈恋爱都这么腻歪吗？”
卫灼垂眸：“只有谈了的人才知道吧。”
陆清韵手臂撑在器材栏杆上：“你想谈恋爱吗？”
“想。”卫灼声音里带了一丝沙哑：“想和喜欢的人谈恋爱。”
陆清韵觉得话说得奇怪：“谈恋爱当然要和喜欢的人谈，和不喜欢的人还能谈恋爱的都是人渣。”
“清清喜欢什么样的人？”卫灼漫不经心问道。
陆清韵想了想，说道：“我喜欢的人在我眼里就是最好的，什么样子都不重要。”
“好羡慕。”卫灼喃喃道。
陆清韵灿烂一笑：“羡慕什么？卫灼在我眼里是最好的卫灼哦。”
卫灼认真道：“清清在我眼里也是最最最好的。”
“要是我们早点遇见就好了。”陆清韵感慨道：“就像我哥哥和你哥哥，小时候就是好朋友了。”
卫灼愣了一下，刚扬起的嘴角凝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