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诚学长——”远远地就看见董诚端着相机四处溜达，段姜往他周身五百米内扫视一圈，果然看见秦北的身影。但他只是坠在后面，自己拍自己的，偶尔和认识的朋友打招呼，直到快找不到董诚影子的时候才跟上。

“段姜，段学弟！”董诚冲段姜招手，一只手高高举起，晃啊晃的，另一只手上缠着相机绑带，向段姜跑来。

秦北此时正在琢磨手里的相机，董诚这一声着实大，即便操场絮絮低语的人不在少数依然清楚的厉害。他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果然，是今天早上靠在栏杆上的人影。秦北原地思肘半刻还是跟上前去。

“学长今天是要拍汇演吗？”段姜打完招呼就后悔了，或许是天气好，心情较为激荡，轻而易举跨出社交的一大步，陈东时在旁边都大为震惊。

“可以啊，小段，就这股劲保持住妥妥的。”

“走开。”

董诚来到跟前，秦北和他几乎是同后脚。

“对啊，我给你单独拍一张怎么样？”董诚想起昨天拍到的那张照片，心思活泛起来，正好趁着开学期的热度，辅以段姜以及广大帅哥美女的颜稳固江山。这年头不会搞事的官方号都不是好的乐子人。

段姜思考两秒，陈东时不停在旁边打岔：“拍啊拍啊，我哥们这不小意思。”

“你说是吧，兄弟。”他用手臂撞段姜的手臂，催促其快点答应。

“那给我拍的帅一点哦~”段姜能怎么办，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能拒绝不成。

董诚肉眼可见地笑成一朵花，“那肯定的，放心放心。”

秦北见董诚说完了，一步跨到他前面，离段姜只一步之遥。“秦学长！”段姜自然看懂了他的小心思，哼，这不直接拿捏吗？这挡着不让人看的小心机，占有欲不低啊。

和董诚交谈时秦北像一道沉默地守在他身后的影子，段姜思考时撞见秦北的视线，对方马上微笑地与之对视。

总之，就和军训时碰见的他不一样，那时候他放得更开一些？

还是说只是某些想在对方身边稳重些的小巧思？

秦北没再挪动步子，董诚被抢位置也不恼，从秦北身后绕出大半个身子，笑眯眯地看着段姜，眼里有掩饰不住的慈祥。

好怪！

“嗯，叫我秦北就好，”乍一看显得冷漠的面孔放松时格外出挑，分明是温和的性格，面无表情的时候却总被误会。

董诚立马接上：“对啊对啊，干嘛这么见外。你们也叫我董诚就行了。”

“行，学长你们这么说那我就改口了。”陈东时大大方方应下，段姜见状跟着附和。

四人站在一块又随便聊了两句。

“快拍去你的花絮，学生都进场了。”秦北一把揪住董诚的领子，把不知道何时又蹭到段姜面前的人提开，“这人我先带走了，你们待会好好表现，我会多给你们拍几张的。”

“学长慢走。”段姜满脸微笑地站在原地目送他们远去。董诚的腿撂在地上，鞋跟与草坪亲密接触，看得出他拼命想反抗，但秦北手臂死死锁住他的肩膀，任他如何挣扎竟只有被拖走的份。

“秦北你有病啊，放开老子。”段姜听见董诚的呐喊，在心里替秦北回答——放开你待会又不老实。

人渐渐多起来，段姜和陈东时向往常训练走，本来要分区列队，后考虑先原地集合再统一调配会方便点，还可以当热身准备，就是需要稍早点到。

今天很可能是最后一次全连队一块训练，现在带队的教官等今天过后再想挨着面也难，第一阶段结束后听说第二阶段会划分不同方阵，所有学院的学生都要聚在一块打散重排。

段姜提着一口气，他和陈东时都想好了，等今天完事麻利找个摸鱼的方阵混着去。听上一届的学长说摆字的最简单，找个外围的角落蹲着可以坐一天。

“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啊，明天你们收拾收拾就有别的教官领你们走，最后一次表现好点，可以为班级加分的。”陈教官难得放下架子，许也是因为最后一天。“班长！有信心吗！”

“时刻准备着！”——“时刻准备着！”

陈东时领头，全班具激发血性。

踏上跑道，看着没多快，轮起来也不过一会儿，段姜踏上起止线，板直腰背，全心全意将眼前的每一个指令、每一个动作做好。

秦北跟着董诚他们部门占据视野最开阔的位置，目的明确，比照队旗目光一路划过去，迅速瞄准段姜所在的位置，找角度调快门，力求拍出昨晚的效果。咔嚓咔嚓一声又一声，连续快门撞见神图的几率更大。

等段姜走过这段路只能拍到背影时他才把相机收回，一张张浏览刚才的成果。

上一次操场被同样一批人占满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和段姜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秦北在台上调试话筒，那时还未开场，太阳早就等不及了开始上班，段姜正坐在他视野中间，在下面偷偷瞧他，被抓包还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实在是好笑。

轮到秦北发言时，日光正盛，照在台上，向下望去一片反光地白茫茫，秦北只记得段姜坐的位置，以及段姜被出卖的耳尖，红润健康。

后续没什么不同，秦北随意拍了几张，在董诚没注意的时候转身离开。

天气挺好的，绿是绿红是红，三年里看惯的地方卡角度后期截图也会别有一番风味。校园里人不多，除去有课的在教室，剩下人大都在操场看热闹。

远离激奋的人群，安安静静的马路看着比印象中的要宽上些许，空气好似瞬间都清新不少，鸟叫声也清脆喜人。

秦北寻了个凉亭坐着，眼睛在相片里跳来跳去，挑挑拣拣选出最好看的那一张，剩下大体相同的想删又还是留着。不差这点内存。

解决完段姜的问题，秦北重新起航，往各种角落里寻觅构图。

他面无表情的时候好似拒人于千里之外，而找到想要呈现的画面后眼底自然露出喜悦，连带着人也生气起来，倒又显得温柔。

偷得浮生半日闲，路过的人不自觉驻足，纷纷顺着他的方向角度审视风景，想知道到底怎样的色彩能让他如此沉浸。

操场。

事实上在主席台那一块表演完后众人就可以休息放松了，等汇演结束还能有小半天假。

陈东时和段姜两个脑袋凑在一块，仗着陈教官离开准备教官队光明正大把手机掏出来，互相交换了会信息，陈东时着重问了几个一块打球的球搭子，最终确定要选的方阵。

方阵提交很简单，陈东时昨天晚上就在企鹅上传了需要填写的表格，段姜他们只用想好后按第一第二志愿把想去的方阵附上班级学号填上去就行。晚上教官会安排统一进行审核。

等人群散的差不多，董诚拦下段姜，还没开口就被抢先。

“段姜，”李教官站在一群教官中间冲他挥手，“过来一下。”

陈东时刚散场就跑去和教官们联络感情，这时和他们站在一块，看见段姜询问的眼神，幸灾乐祸笑道，“好事，去吧。”

——谁在乎好事坏事啊？！这么一群人呢！

粗略一数，七八个教官站在一块，还搭带陈东时董诚两人，二十只眼睛一同盯着段姜，压力山大。

段姜慢吞吞往教官那边走，每一步走的都很艰辛，好似背上真压着块大石头，“教官，怎么了？”

“你愿意当护旗手吗？举军训总旗的。”李教官温和的问，其他教官也一并看过来。

“总旗是……？”段姜不敢确定自己的猜测，不会是走最前面的那一个吧。

“就是第一个出场方阵的旗。”陈教官肯定段姜的猜测。

不行，不可，no，这怎么可以，办不到的。

“我上次看见你训练就觉得这个护旗手很适合你，你看这些教官都支持你哦。”陈教官朝这些教官示意一下，他们不知是早就说好还是如何，一块向段姜点头，笑的可开心。

“那，我试试吧。”段姜害怕地应下。

又是夜晚，还是段姜。

秦北把内存卡的图导入电脑，段姜的脸放大呈现在显示屏上。

屋里开了盏小灯，秦北默不作声的删除废片，等相机还给董诚时里面干干净净。

文件夹里数个相似的照片排列地整整齐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