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中。

段姜瘫倒在床，举着一小叠资料，盯着它念叨……

学期过完大半，算算时间都快期末考试了。

这不段姜提前挣扎一下，装个好学生，免得期末挂科。

主要也是思政老师欲图随堂抽测，记平时作业分。

“中国共产党领导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本质的特征，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最大优势……”读到一半，段姜突然把手上资料用力摔下，“我背你&*%##”

屋内很安静，楼下人类活动的声音愈发明显。

段姜平躺，眼睛望着天花板，没被窗帘遮住的阳光爬进来，灰尘在里面熠熠生辉。

声音好像瞬间远去。

段姜置身其中，被包裹。

不愿动弹。

双狐cp的图更的也有一段日子了，粉丝们好像乐见其成。

秦北在其中长居于主导地位，同样的露脸度也更高。他俨然成了段姜在外的作品代名词。

债多不愁，水来土掩。

段姜脑瓜子一闪，便把这件事抛后头去。

倒是最近秦北本人有些奇怪，老爱动手动脚。但这事不能琢磨，一琢磨就容易走向人生常见三大错觉，因此段姜把他称为：直男们爱的贴贴。

由此段姜对于身边秦北含量的适应度飞速上升，肩挨肩背贴背都不算什么，摸摸手捏捏脸也没关系，只要嘴没对上都是小问题。

“诶——”段姜长舒一口气，腰用劲一挺，坐直身。两只腿盘屈，贴近躯干，他从发呆中挣脱，就着现在的姿势往 前，一点一点挪动，两只手一起使力扒拉资料，拿到了，“中国共产党领导是……”

时间过得很快，在段姜断断续续的背书声之下。

资料不多，薄薄三张，字却是密密麻麻。

“收工！”段姜蹦跶跳下床，眼前蓦然一黑。起猛了。

早前阳光爬至屋顶上，金灿灿的，现下已是镀了一层橘红，斜斜落到侧壁。不复先前秀丽，更添壮美、韵味。

家里暖气开得很足。

段姜赤着脚走到窗边。

客厅按的是落地窗，玻璃透亮。

段姜走过的地方，短暂留下一个脚印，是热气，很快又消失。

脚踝处陷出肉窝，筋骨分明。

从茶几上捞起遥控器，往后退一步，接着靠后略微一纵，段姜正落到沙发中间。

毛毯是段姜从家里带过来的，用过好几年，依旧柔软，正好在沙发上铺出一块暖色调，是他的窝。

电视节目不知所云，但胜在屏幕够大。通常段姜住公寓来时，傍晚卧在茶几边总是要打开听个声的。

滴滴——

王昇：【我们店里明天搞活动，我给你留一份吗？是你常吃的那款。】

王昇：【正好我明天要换班，出来玩怎么样？】

段姜捧着外卖，蹲坐在茶几与沙发的间隙间，吃的满脸发红发烫，空气中全是麻辣烫的味道。

听见手机响，他慢慢将肉丸送进嘴里，起身抽纸，抹完嘴巴上的油抹鼻子。

就这样又顿了几秒后才拿起手机。

吃的？蛋糕？？

段姜把手机放下重新坐回原位，端来麻辣烫边吃边考虑。

实话实说，段姜和王昇只在手机上聊过几次，以及一些单方面的问答，总觉得离跨出门的社交还差了点。

然而要说拒绝，段姜也做不到。

段姜：【好啊好啊。】

段姜：【明天什么时候啊？我想睡懒觉。】

“哎——”段姜仰头长叹。

“行吧行吧。”他把手机扔一边眼不见为净，左手在地板上轻巧撑住起身。

冰箱里有秦北带来的苹果，秦北送来的葡萄，还有秦北妈妈送来的猕猴桃。

段姜瞥一眼就跳过，从冰箱门侧边抽一袋牛奶——他自己买的。秦北妈妈倾情推荐。

王昇：【下午吧，刚好上午我交班。】

王昇：【那我明天去你学校等你？正好把蛋糕给你带过来。】

段姜没和王昇说自己租在外面，见王昇说在校门口见面倒真觉得方便。

段姜：【好。】

*

合上门，围巾从肩头滑落，段姜拎起一端向身后甩。口鼻被围巾遮挡，隐约透出白色的水雾。

真冷啊。

段姜走到校门口，王昇站在那，满身霜寒。

“等很久了？”段姜靠近便觉对方衣服间的寒气，把口袋中发烫的暖手宝递给他，“你先拿着吧，我刚出来还有点热。”

“哦，谢谢。”王昇毫不推辞，收的很开心。

“给你的蛋糕，先放门卫那了。回去就吃，不然会坏。”王昇仰首，下巴朝门卫那示意地点了点。

“好。”

“去哪？”段姜习惯性地落后半个肩膀，问道。

“你昨天没问答应的那么快，我还以为你不会问了呢。”王昇退出打车页面，把手机送到段姜那：“你看看这个。”

“溜冰场？”眼前图片展示上雪白的地面，放大能看见一道道鲜明的刀痕。

“嗯嗯，听兼职店的同事说体验感不错。而且我们家那边不是没有吗？想找你一块见识一下。”王昇手依然抬在段姜面前，笑着对他说，像个和好朋友去游乐场的小孩，满心期待。

段姜看着也有点期待，老家这几年鲜少下雪，更别说冰面了。

此时另外一头。

“董诚，走啦！”胸前挎着相机背带的女生冲几步外站着一动不动的董诚喊道。

然而董诚眼睛直直盯着段姜和他旁边那个男生。是他没见过的人，以前的朋友吗？

“喂！”女生有点急，过来拍他肩膀，“陪你在外面拍这么久还没吃饭呢。”

“哦，好好，我错了。”董诚熟练的揽住女生的腰，“走，我们去吃饭。”

溜冰场。

段姜颤巍巍扶着栏杆，腿不自觉有些抖。第一次站上冰面，以穿冰刀鞋的形式，心脏跳的很快。

“你没事吧？我们先扶着走两步。”王昇同样是第一次来，暗自深吸两口气，“来，我带你。”他将手伸过去，另一只扣住栏杆的手加了两分力。

“不用，没事。”段姜下意识往下缩脖子，才发现围巾刚才已经摘掉了，他又站直一点，两只手攥了一下拳，松开，同时呼出一口气，“走吧。”

两人单手扶着身侧的栏杆，一前一后。

王昇回头，指前方冰面中央那小孩给段姜看：“你看现在小孩都这么厉害。”

“是的，我们还比不上人家。”段姜也笑。

“去中间一点吗？边缘会滑一点。”王昇昨天搜攻略的时候看到的。

“那就走呗。”段姜这时候可以放开手了，后腿稍稍用力蹬，往前滑出小段距离。

“wow，不错啊，上手有够快的。”王昇一步一步，确定踏实了，走过来。

“还行。”段姜露出一个笑。

两个人磕磕绊绊的，不敢离太远。一会段姜在前，一会王昇在前，总归时刻注意搭把手，别摔个屁股墩。难看。

“我感觉差不多了。”王昇说着，放开抓住段姜的手，一点点往前滑，逐渐大胆地迈开步子。

段姜立在原地看他一会，也跟着他后面去。滑的已经挺顺畅了。

“你小心一点，这有个坑。”王昇指脚边一块地对段姜说。

“好。”

两个人像找到了窍门，在冰面上滑行地越来越轻快，“要不，试试转圈？”王昇看见一个大概初中年岁的女生，一个人在冰面上，踮着脚尖旋转，“算了，我们还是先从转弯开始吧。”

“哈哈哈哈哈，行。”段姜向前滑出去，脚尖用力，转。

冰面上痕迹很多，他这一下忽然被绊住，整个人往前倾，差点扑地上来个脸刹。好在前面不远就是栏杆，将将抓稳。

段姜大口吸气呼气，好险好险。

“没事吧？”

“没事没事。”段姜摆摆手，示意“你接着滑，我缓一下。”

手机和围巾一起存在柜台，段姜干脆转过身靠在栏杆上，看冰面上小女孩的动作。

人家比起来就专业很多，有意识的去模仿冰滑运动员们的路数，看得段姜的双眼感到极度舒适。

*

秦北收到董诚的vx后，坐在原地思考半天，最终还是走出家门。

董诚：【我看到你姜和他朋友出去玩了，还挺亲密。】

秦北：【。】

秦北：【我大概知道哪个朋友。】

秦北：【注意点个人隐私。】

董诚过了几分钟才回：【呵，好啊。】

秦北马上：【（正在输入中）】

董诚：【我倒是看谁急。】

是秦北急。

他赶到宿舍门口，目光往段姜寝室的方向游弋。

*

推脱几次，王昇硬是把段姜送回学校。

“你……”车已经远去，段姜看着王昇，目光疑惑。

“我，那什么，”王昇耳朵通红，幸好夜挺深沉，“我喜欢你。”

“啊？”段姜眼睛瞬间瞪大，有点诧异。他站在外面，光刚好够王昇看见他染红的耳朵。

自己产粮众多，段姜是直男，但绝对不够纯了。

“我其实，喜欢你挺久的了。”王昇抿嘴，顿了下直说道：“能考虑一下我吗？”

“啊……”五言六语在嘴里七上八下，段姜脑子一片空白，差点爆粗叫滚蛋。

“那！就这样！你先考虑一下，不要马上拒绝我。”王昇掏出手机，假似很忙的操作，“蛋糕记得吃，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转身，木棍子一样直愣愣走几步，又好像想起来什么，停下回过头，说，“早点睡。”

笑容一闪而过，只让段姜记得他红色的脸，然后又愣愣的往前走，仿佛后面有狗在追。

靠——

段姜呆在那里。

不是大哥来真的啊？？男同就在我身边？？？

又想起自己多灾多难的画稿cp……

搞到真的了，零点五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