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负责开门的男人首当其冲的冲出屋子,眼里映射满火光,“怎么会这样?”
重墙是把双刃剑,里头的声音出不去,外头的声音进不来。重墙之外的朱府早已是哭天喊地,大火翻涌,但是墙里的人却分毫未察。
“仇侍光对我有所怀疑,把计划提前了。”成阜听着屋外声音皱着眉头说到。
朱文珈闻言,恨恨的说了句,“老狐狸!”。说完,朱文珈就匆忙的朝屋外走去。
只是刚到门口就有一道银光飞来,先二人一步出来的男人瞬间倒地,一个圆圆的东西骨碌碌的滚到了朱文珈脚边。
那银光来自于一名黑衣人手里的剑。
朱文珈一时惊恐,但是黑衣人根本就没给朱文珈时间反应,顺势袭了上来,直冲朱文珈心脏。虽然是侧过身堪堪躲了过去,但朱文珈却还是无可避免的被剑划伤了手臂。
慌忙之中,朱文珈还是看准了对方的缺口。就在与黑衣人错身而过的一瞬间,朱文珈一脚踹在黑衣人的腰际。黑衣人顿时飞了出去,砸起了一连串的噼哩哗啦!
成阜赶忙跑向朱文珈,看着那渗着血的伤口,脸上的波澜不惊荡然无存,“可还好?”
“无事!”朱文珈捂住手臂回答着成阜,气息有些不稳。随即看向黑衣人飞出的方向厉声问道:“你是谁?”。
“呵!”
黑衣男人冷笑了一声,推开堆叠到自己身上的杂物,站起了身。手里仍旧拿着那把剑,就算身处黑暗,也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朱公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朱文珈一脸困惑,无论是声音还是身形,他都绝对未见过此人,“你认识我?”
“呵!怎么不认识,朱公子可是鼎鼎大名啊!”黑衣人说完就再次迎击上来,速度比之前还快,分明就没打算给朱文珈留有活着的余地。
朱文珈是习过一些武,但也仅仅局限于防身,在这以命相搏的情形下,他根本无力反击。不过他还是出于本能的想要将身旁的成阜推出去,却没想到成阜却迅速的将自己护在怀里。
可就算如此,黑衣人也并未打算停下来。就在这万般危急时刻,奉疆破开屋顶,挡在剑与成阜中间。
“奉将军?”成阜对奉疆的出现始料未及,却在心里松了口气。
奉疆扭头看了一眼成阜,并没有过多惊讶,“有山贼趁夜闯入府邸,二位道长在前院与山贼缠斗。先生朱公子不必担心,我会保护好二位的!”
“嘁!”黑衣人恨了奉疆一眼,收回剑就退身到屋外。一半脸上映着火光,另一半铺着月光。就这两处并不强的光亮,将黑衣人的脸照得无比清晰。
年龄看起来并不大,眉宇间也满是桀骜,脖颈上横贯着的一条刀疤,在月光以及火光的照耀下格外显眼。黑衣人轻蔑的笑了一下,看着朱文珈说到:“朱公子,哦不,朱小姐!是记不得我了吗?可是需要我再做个自我介绍?”
与此同时,密室中的其他人听到外面的声音也都跑了出来。将成阜与朱文珈团团围住,警惕着黑衣人。
但是,黑衣人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却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惊讶,除了奉疆。
“这……”奉疆回过头来看向朱文珈,朱文珈一脸惊恐的看着黑衣人,哪里还有多余的力气来解释。
黑衣人见此哼笑了一声,并未给朱文珈退步的余地,“怎么了?朱小姐。怎么不说话?我还挺想听你提起我的名字啊。”
“袁安贞……”朱文珈浑身都在发着抖,连带着声音也颤抖了起来,“你怎么,怎么还活着?”
“呵!我怎么还活着?”黑衣人审视着朱文珈,冷笑了一声,“这话你也问得出口!你当初要找那母子,我好心为你带路,你回头却想杀了我!”
“那,你是来复仇的吗?”朱文珈稳了些心神,看着袁安贞故作镇定问道。
“是啊!”袁孟与抬手轻轻摸了自己脖子一把,“差点就死了,要是朱小姐也来这么一下,也会这么幸运吗?”
袁安贞话音一落,成阜就赶忙将朱文珈挡在自己身后,直视着袁安贞的脸。
“哈哈哈~!真是有意思。”见此情景,袁安贞大笑了起来,怪声道:“朱小姐还真是不得了啊!能养得出这么听话的狗。不过来不及了啊,成阜先生!”
“你什么意思?”成阜皱着眉头疑惑道。
成阜刚一问完,自己的衣角就被轻轻拽了一下,然后身后传来朱文珈无力颤抖的声音,喊上了一声:“成阜~”
那一刻,成阜感觉自己的心瞬间就凉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袁安贞,此时的他心里眼里就只有朱文珈。
“文……”成阜立马转身蹲在朱文珈身旁焦急的握住对方的肩膀。看着那张愈渐苍白的脸,成阜语气里满是自责“文茹!你怎么样啊!”
朱文珈抬起头看着成阜,想开口再叫一声对方的名字,然而出口的并不是“成阜”二字,而是一口堵在心口的浓血。然后就倒进了成阜的怀里,昏死了过去。
成阜一时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扭过头来,仇视这袁安贞吼道:“你做了什么!”
“怎么了?这就受不了了?”袁安贞冷笑一声,“那你知道她在做那些事情时旁人的心情吗?先生,你还有你所钟爱的朱小姐并不是多了不起的存在!所以为了让你们也体会这样的心情,我可是费尽了心思啊!”
袁安贞说完脚一轻推地面就退到了围墙之上,此刻的他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天神一样斜睨脚下的众生。
手心开始蓄上一簇火光。袁安贞就这样缓缓托起火光,最后停于胸前。
众人不知道袁安贞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唯独奉疆反应过来有些不对劲儿,带着自己的佩刀就朝袁安贞冲去。
只是袁安贞看着奉疆却将嘴角勾起一个森冷的弧度,“唉呀~!本来还想着大家一起的,但是奉将军如此着急的话,那就先给你们分点吧!”
袁安贞话音一落,自那一团火焰中分出一小点,然后迅速的迎着奉疆而去。奉疆一时惊骇,偏头一躲,同时挥动佩刀一砍,小火光撞在铁刀上瞬间就散成了细小粉末。
那不是光?
奉疆惊讶的看着那些细小的粉末,再回头看袁安贞时,袁安贞那嘴角的笑意更深。
“大家小心!”奉疆反应过来,朝身后众人了一声。
听着奉疆的警告,众人立马慌张了起来。但毕竟训练有素,哪怕再是害怕,那些维护着朱文珈成阜二人的护卫也一个没跑。
“先生,先带公子离开!”奉疆迅速折返回来,一脸严肃的告诫着成阜道。
与此同时,袁安贞手心的火焰烧得更旺了些。就像是一朵霞云,最后脱离了袁安贞手心,升到了高空中。
同一时间,朱家前院。
“那是什么?”
徐潜一挥剑荡开缠斗着自己的两个山贼后,一团异常的火光就强势闯进了眼中,疑惑立刻自心中生长,“那是什么?”
而此时,对那团火焰疑惑的不只是徐潜。包括山贼在内的所有人都望向那团火焰,刚才还激烈的打斗,在此时都停了下来。
那团光亮尽着自己最大的努力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然后就像是承受不住自身温度一样,光亮迅速抖动了片刻突然炸了开来。同先前一样碎成了无数细小粉尘,最后再洋洋洒洒的落回朱家宅邸。
一时间,朱家宅邸瞬间热闹了起来,议论声替代了打斗声,在朱家宅邸响成了一片。
“师兄,这到底是什么?”徐潜再次问道。
“暂且不知~!”徐市紧皱着眉头,看着一粒粉尘自空中飘洒下来,落到一个朱家仆人身上。
仆人满心好奇,拍了拍自己的衣服,那一粒尘埃立马又跳回到空中。伴随着仆人的呼吸频率,欢喜跳脱的钻进了仆人鼻腔。
“阿嘁!”仆人打了个喷嚏,然后,就有更多的粉尘从仆人鼻腔喷出。
“欸?怎么变多了?”仆人满心好奇的问道。
徐市惊讶的看着眼前情景,就像是出于本能一般,徐市立马严肃起来朝众人喊道:“不要吸进那东西!”
就在此时,那吸入尘埃的朱家仆人痛呼一声,还没来得及多说一句话就从七窍之中喷出火焰来。霎时间,那鲜活的一个人立马变成了一堆焦炭。
这极其恐怖的一幕惊呆了在场所有人,所有的讨论在这一刻全都变成了惊喊。然后想尽一切办法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但是,现在捂住口鼻有些晚了,已经有不少人吸入了那些粉尘。
顷刻间,身体爆燃的场景上演在朱家府邸的每一个角落,还没来得及暗淡下来的火光在这怪异的尘埃加持之下愈烧愈烈。
朱家府邸又重新陷入了混乱。哭声,喊声,火烧血肉房屋劈里啪啦的声音响彻整个夜空。
与此同时,奉疆这边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
那怪异的粉尘已让绝大多数护卫丧了命,包括奉疆在内,现在剩下的也不过两三人而已。
不过还好。
奉疆看着那一堵重墙松了口气,还好在他们极力阻止下,成阜带着朱文珈安然离开。现在最主要的麻烦就只有这个袁安贞。
如此想着,奉疆的眼睛里就闪出了一道凶光,恶狠狠的盯着袁安贞。
袁安贞嗤笑了一声,对此丝毫不惧,“捂住就行了吗?你们也太小看我了吧!”
“当然是不行!”,奉疆将遮住自己口鼻的布条紧了紧,带着自己的佩刀就迎击上去,“所以就应该先杀了你!”
袁安贞一声冷笑,泰然的站在原地,根本就没打算躲开。就在那一瞬间,一个人迅速挡在袁安贞身前。
奉疆手起刀落,那个人就在奉疆眼前倒下,血光喷洒在空中。奉疆一时骇住,退了回来,落在院子中央。
“你是……,袁樵?”,奉疆看着挡在袁安贞身前的人,脸上满是震惊。
不对!
奉疆仔细辨认着袁樵的脸,瞬间就有一股寒意窜上了头顶。那分明就不是人了,就……完全跟那些童尸一样。
袁樵成了凶尸?
“你做了什么?”奉疆质问道。
袁安贞一脚踹开挡在身前的袁樵,很是无辜,“没做什么啊,只是向他们讨回点东西,顺便解决掉你们而已。”
“你在为仇侍光做事?”
“噗!哈哈哈哈哈!”袁安贞捂着自己的肚子笑弯了腰,边笑边说道:“什么为他!我为我自己啊!”
说完,袁安贞勾了一下手指,本来已经被奉疆砍倒的摇头晃脑的袁樵站了起来。袁安贞就像是在游戏一般,手指慢慢伸直,然后指向奉疆,寒声道:“杀了他!”
袁樵辩明指示,毫不犹豫的就朝奉疆冲去。
凶尸不止一头。
袁家村遗民全都被炼作凶尸,又被有心人投放到了朱府。现在朱府所有人在做的就是两件事,捂好口鼻和逃命。
那有会不会有人在躲避凶尸的途中松开了口鼻呢?如果真是如此,那应该会很有意思。
袁安贞享受着自己设下的这场游戏,清闲的看着眼前因躲避袁樵攻击而上窜下跳的奉疆。
“奉将军!”袁安贞斜睨了一眼袁樵,嗤笑了一声说到:“都这么久了,他怎么还没死!奉将军不会是下不了手吧~!”
奉疆不耐烦的咂了一下舌,一挥刀荡开死死纠缠着他的袁樵,“关你屁事!”
“是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想提醒一下奉将军,你要是再不下手,当心将军你会先死!”
“闭嘴!”奉疆大吼一声,不再理会袁安贞,随袁樵缠斗在院落中。
“唉~!”,袁安贞叹了口气,“真是不识好人心!”
不过奉疆仍旧未理会他。
袁安贞嗤笑一声,转眼看向石墙。脚掌一推石瓦就落到屋里,闲庭信步的朝着石墙走去。
看着石墙,袁安贞于手掌蓄上灵力,抬手就覆了上去。只是在碰到石墙的一瞬间,袁安贞就被一股力量弹了出去。力度过大,稀里哗啦的袁安贞就碎掉了所过之处的陈设。
屋子里有了片刻的安静,不过很快就爆发出了袁安贞的一阵大笑。
袁安贞躺在地上,拿手盖住自己的双眼,嘴角还有一丝不自然的笑意,“真是尽心尽力啊!”
说完,袁安贞自嘲的笑了一声,随手抓起散落在身旁的一把椅子就朝石墙上砸去。椅子并未被弹开,而是被墙碰成了一地碎木段。
奉疆被屋子里的响声惊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