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夜里
一只凶尸扑向徐潜后就迫不及待的引燃了自己。霎时间,扑面而来的火光映满了徐潜瞪大的双眼。就在徐潜震惊之余,奉疆一把就将他拉离了火海。
“呼~!”
奉疆仔细打量了徐潜一番过后松了口气,说到:“还好,还好没事。”
但此时,被引燃的凶尸越来越多,整个院子火光滔天,劈里啪啦的响彻整个夜空。一行人拥挤在院子里,艰难的找寻着可以落脚的地方。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插翅难逃之时,那堵石墙“轰轰隆隆”的被从里面打开。一位老仆探出了身,朝众人招呼道:“将军,道长,诸位快进来,我带你们离开!”
众人见此,毫不犹豫的跟随着老仆躲进了石墙里面,石墙在众人进来后重重闭上。墙外是熊熊大火和惨痛呼喊,墙里是心有余悸和死里逃生的惊喜。但因有重墙在,二者又相互不侵扰。
奉疆是看着成阜带着朱文珈进到石墙的,自然对在密室里看到二人这件事毫不意外。
但是惊讶的是其他人,尤其是朱府里生还的仆从。那些仆从在看到横七竖八受刑之人惊讶又变成了惊恐,但是很快惊恐就变成了愤怒。因为他们看到了成阜。
“你怎么在这里?”其中一位仆从冲着成阜怒吼道。
成阜对此充耳不闻,见老仆进来后抱起朱文珈就跟上了老仆。
这一动作完完全全激怒了仆从,叫喊了一声,“放下公子!”就朝成阜扑来。
“住手!”老仆喝令一声,回头瞪视着仆从,道:“不许对先生不敬!”
仆从被老仆这一吼吓破了胆,乖乖的闭上了嘴,退到了后面。
老仆冷哼一声,转身叩响了另一堵石墙。同之前一样,这堵石墙也是从另一边打开,开门的是一个很瘦弱的青年。
青年朝老仆恭敬的行了个礼,就侧开身让进了众人。石墙之后就是并不宽敞的地道,地道并不长。
只是众人没想到爬出地道后会居然再遇上了一个人。高度的神经紧张让众人草木皆兵,走在前面的奉疆在一瞬间就拔出了刀指向那人。
老仆见势不妙,赶忙却挡在了奉疆面前央求道:“万万使不得啊,将军。这是我们家老爷,洛方怀。”
“锵!”
奉疆把剑收回剑鞘,一脸怀疑的看着轮椅上的男人问道:“洛方怀?姓洛?那朱夫人?”
“那是我的姐姐”,洛方怀很是礼貌的笑道。然后越过奉疆,看到成阜背上的朱文珈,“文珈是我的外甥。”
“原来如此。”奉疆这才收起了自己的怀疑,朝洛方怀赔礼道:“在下失礼了,还望先生见谅”
洛方怀回敬了一下礼,看了一眼众人道 :“将军客气了,只是此地不宜久留,还请诸位随我来!”
洛方怀带着一行人躲避着仇侍光的眼线,回了城南的洛宅。
听朱文珈说过,洛氏已经没落,看来这没落的贵族也还是寻常百姓比不得的。虽说确实是比不过朱宅,但是这门庭楼阁也还是能看得出来洛氏曾经作为第一大氏族的辉煌。
看来这一夜,这角邑城里没闲着的大有人在。
洛方怀就算表面上看起来再是镇定,也并非一点也不慌乱,根本无暇顾及他人。匆忙吩咐了一下老仆,朝众人赔了个礼就带着成阜跟受伤的朱文珈去了自己房间。
洛家,洛方怀寝居。
成阜将朱文珈轻轻地放在床榻之上,那动作之温柔,像是怕碰坏了一样。
洛方怀看着成阜这慢吞吞的动作着上了急,“文珈没你想得那么脆弱,既然放好了就走吧。”
“我要留下来!”,成阜猛的转过了头看着洛方怀,不容拒绝的说到。
洛方怀瞪了他一眼,也不管成阜,自己控着轮椅朝着朱文珈滑了过去,说道:“留下来干什么,文珈是我外甥,难道我还能对他怎样?”
成阜眼神在洛方怀和朱文珈身上流转,犹犹豫豫的要走,但是又不想走。
“别忘了你答应过文珈什么,再不回去,仇恃光那边你要怎么交代?”
成阜捏紧了手,乞求道:“我想知道文……怎么样了~”
说话这段时间,洛方怀这边已经给朱文珈把上了脉。
这症状,表面上看起来严重,但是脉象却很平。与其说是昏倒过去,倒不如说是睡着了。
洛方怀松了口气,放下了朱文珈的手说道:“无事,只是有些累了,睡着了罢了。”
“怎么会,方才文珈都吐了血!”
“先生!我说文珈无事!”,洛方怀转过了轮椅,直视着成阜,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强势。
成阜的态度一下子弱了下来,有那么一丝委屈。对着洛方怀行着礼,谢道:“多谢先生,文珈就托先生先照看着了。”说完成阜转身就出了屋子。
只是洛方怀看着成阜离开的背影神情却是有些复杂,隔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叹了口气。
不过洛方怀刚叹完这口气,屋子里却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为什么要叹气?”
洛方怀一时被吓住,循着声音看向一处黑暗的角落,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黑暗处的那人嗤笑了一声,走到了光亮之下,看着洛方怀散漫的说到:“我一直都在啊~!只是你从来就看不到我而已。”
“对不起~!安贞”,洛方怀抬手揉上了自己的太阳穴,一副很疲劳的样子,“文珈受伤了,我没注意到。”
“嘁!”
袁安贞不耐的嗤了一下鼻,朝洛方怀走去,眼睛却始终盯着朱文珈。走一路,洛方怀的眼神就跟一路。
最后站定在朱文珈身边,说了一句:“朱小姐还是这么好看。”抬手就要朝对方脸上摸去。
只是这个动作却被洛方怀制止在了半空中。
洛方怀死盯着袁安贞警告道:“别碰他!”
“哼!”袁安贞甩开了洛方怀的手,转身斜靠在床架上,双手操于胸前,不满的说道:“就这么个小恶魔,你们拿她当宝贝?”
“以前那事,我向你道歉,且今晚,你不是也还报了朱家吗?”
“为什么是你来道歉,你做的吗?你这个舅舅做得可真是称职啊!”,袁安贞嘲讽道。
“文珈他……”
“嘁!什么文珈!那不是朱文茹吗?你们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洛方怀紧了紧拳头,叹了口气说道:“文……茹是个可怜的孩子。我是亲眼看见文茹跟文珈出生的,也是亲眼看到他们成长的。要不是文珈在六岁时出了意外离世,文茹也不会成为这个样子。不过这些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因为我那姐夫完全封锁了消息,把文茹当成了两个孩子来养。只是我这个舅舅却是一直都没发现,也根本不知道文茹在那期间究竟是怎么生活的。我,我还一直以为他们兄妹二人过得很好~!”
洛方怀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满是心疼的看了眼朱文茹。
“直到两年后,朱游另娶一女,诞下一名男婴,朱游才以学习的名义送走了文珈,文茹也总算是可以以自己的身份活着。要不是偶然路过傀山,我说不定至今还不知情。那时候文茹也才十二岁啊~!却是能在两个性格脾性完全不同的人之间自由切换。我也是到后来才知道的,一旦被他人发现了这件事,文茹需要处理掉那个人。这也是姐夫要求的。”
袁安贞很认真的听完了,却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声,“怎么,告诉我这些是想说这都是应该的,我就该死?就因为发现了她的秘密?”
洛方怀摇了摇头,“不是的,只是希望你能放过这个可怜的孩子,要怎么报复,冲我来就好~!”
袁安贞闻言一是愣住,随即大笑了起来,讥嘲道:“洛方怀呀,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你就像是一条讨打的狗,居然求着别人上去踩两脚。你以为你是谁,很伟大吗?你做这么多,她知道吗?告诉你啊,你的好外甥私底下可是在怀疑你,想着怎么样把你也给除掉!怎么样,心寒吗?还想让我报复你吗?”
洛方怀这一辈子都没听过这么粗鄙的言辞,眉毛皱成了一个难以解开的结,“我无妻无子,文茹我视她如自己的孩子。为自己孩子做这些,有何不可!”
“那我呢?”
“嗯?”洛方怀以为自己听错了,求证的望着袁安贞。
“你当初救我,只是在赎朱文茹犯下的罪?”
“我……安贞啊!”
“别叫我!”
袁安贞一下子站直了身,朝着一旁的矮几走了过去,一脚踹在了矮几上。“轰咚”一声,竹简啊,毛笔啊,墨盘啊,滚了一地。
“我明白了,袁家村容不下我,这里也容不下我,那我走就是了。您放心,当初是您救了我,我不要你还什么。既然你拿朱文茹当亲生子,我自然也不会对她做什么!”
“安贞!你听我说啊~!”
洛方怀心里一急,就控着轮椅想要拉住袁安贞的手,只是却被对方一把甩开。
“你想说什么?说我可怜才救我?我倒是忘了,洛家老爷可是个大善人,救个人就跟救条狗差不多,所以您当初也是把我当条狗救的?”
袁安贞用着伤害自己的话语来伤害洛方怀,他成功了。洛方怀被这些话语狠狠刺痛,再次抬手拉住了袁安贞,而这次袁安贞没有在甩开他。
“对不起啊,安贞。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我从来都是把你当作我自己的孩子来对待的。你不要恨文茹,文茹真的是个很可怜的孩子。这只是我唯一的希望罢了。”
“我知道了。”
“嗯?”洛方怀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求证的看着袁安贞,“安贞?”
“我说我知道了!”袁安贞有些不耐烦,“但是让我别恨她你就别想了,你只有企盼,企盼我滚得远远的,否则,我就一定会拧断她的脖子。
袁安贞说完这一番话就耍开了洛方怀的手走了,被留下的洛方怀一脸落寞,盯着袁安贞离开的方向出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神。
“是袁安贞!”
徐市关上了虚掩着的窗户,转身朝屋里的徐潜跟奉疆说道。
方才的吵闹声实在是太大,让人难免好奇发生了些什么。然后虚掩着窗户,正好就看到袁安贞在洛宅里飞檐走壁。
“袁安贞?他怎会来此?”
当时看袁安贞与朱文珈之间的气氛,奉疆就明白了这中间肯定还有事。说起朱文珈,奉疆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刚才,我听见袁安贞说朱文珈就是朱文茹~!”奉疆说这句话时,自己的眉头是狠狠皱紧的。他以为徐市徐潜二人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肯定也是难以置信,只是二位道长却用着一副“你才知道啊~!”的表情看着他。
原来,不理解,不知道的只有他……
“二位道长难道已经知道了?朱文珈其实就是朱文茹这件事?”
徐市别过了一小半脸,有些为难的说到:“我以为将军早就知道了~”
“我不知道啊”,奉疆是真的不知道,“我也是刚才才知道的,而且到现在也不敢相信。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看着奉疆这反应,徐市笑了一下,解释道:“男子与女子的声音,体型都会有很大的差别。朱文珈声音低沉沙哑,有可能是她自毁了喉咙加之刻意模仿男子说话。其实仔细听来,还是能听得出来二人音色相似之处。至于如何在一天之内就从女子变成男子的体型,其实是朱文茹对自己施展了换型术。但这个术法无论短期还是长期使用都会对被施术着产生不可扭转的影响。”
“会有什么影响?”奉疆皱着眉问道。
“有可能,朱文茹无法再恢复女子之身,但她本就不是男子……”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朱文茹会变成不男不女的怪物。
奉疆心里一惊,他有些无法理解,就为了一个城主之位竟会使得朱文茹这样不顾一切。
不过,有些不重要的事情和话语开始在奉疆脑海里清晰起来。
“将军说,袁安贞就是袁家人?”徐市在奉疆出神的时候问道。
“嗯?”
奉疆迟疑了一下回过了神,答道:“是。袁安贞自己说的。说当初朱文……茹去袁家村找弗夫人母子时就是他带着的路。还说朱文茹最后差点杀了他。”
“这样啊~!那就能解释得通了。”
“道长何出此言?”,奉疆疑惑的看着徐市问道。
“正如先前所言,现在的朱文珈其实就是朱文茹本人。而真正的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