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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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押送西洛质子回京的路途并不顺畅,除却暴雪、泥流等天气影响,崔扶生一路大病了三回,等到抵达东篱国时已过三月有余。

东篱京都比不上夕州静谧,来来往往商贩络绎不绝,偶有人脱帽驻足直将手中器皿、篮中瓜果一并朝人群中央那道孱弱身影掷去。

崔扶生不解行人心中的怨气究从何而来,只抬手擦了擦弄脏的鬓角,继续朝宫门走去。

“人都走了,你踩我做什么。”

“明明是你先推得我!”

“我看你是找打!”

人群中突起一阵哄闹,原本投掷的人扭打在路中央各不相让,俄顷一俊俏小书童从一地狼藉中闪出,快速溜进对面酒楼中。

二楼雅间临窗而坐着一名俊逸男子,他低抿了口酒将方才的一切尽收眼底,等到身后传来人气喘吁吁的声响时,他才不紧不慢放下酒盏。

侞卿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见桌角的香还未燃尽这才暗松了口气。

沈万安淡淡瞥了眼身后,低问道:“这是你来东篱的第几日?”

“已是第四十九日。”侞卿微怔,老实作答。

自打那日与扶生分别之后,她便随着沈万安的人马已提前回到了东篱,只那护送的队伍一再拖延沈万安并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在距离京都约百里的一处破寺庙里避着。寺中虽为清苦,但无需担戚王与许家的追兵杀捕,也算是暂得安稳。

然如今扶生已入京,沈万安即将回归朝堂,而她那因痛失爱子与子侄故作悲痛欲绝的好皇叔又大病一场,一夜白头至今才堪堪下榻。西洛百官见此感怀颇深,赞其承前西洛王重情重义的为人,皆一表忠心愿诚心辅佐。东篱皇帝闻此也颇为感动,再遣使者入西洛,大嘉慰问,如今戚王已为西洛名副其实的新君。

侞卿听此虽心有不甘,但前世戚王为表假仁义而丢失的三州,此刻却因为崔毓之死而发生了转变。

转变?

侞卿眼眸微沉,只见面前的沈万安长叹一声便款款站起了身。

“那倒也该是时候了……”

他说音刚落,侞卿便心领意会追了出去。

沈万安并非乐善好施之辈,东篱朝堂更是错综复杂波云诡谲,可纵是如此又如何,既有改变周转之机,凭何不尽心一试?

眼前纵是有刀山火海,她也要亲自去走一遭!

马车越过热闹的集市,越过丛丛竹林就在一破庙前停下。破庙荒芜人烟,两侧只有光秃秃的枝杈,约再过两三里豁然开朗,只见一陈旧青墨石门正立在中央。

一股萧瑟肃杀之气从石门间油然而起,侞卿正欲开口询问,却见沈万安直接扔过一把长刀,然后似有一道无形的漩涡,将她整个人连带着那把刀一块往门后推去。

石门微动,侞卿握紧手中之刀,耳畔风过只剩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哈哈哈……想留在大人身边行事,也得先看你有没有那个命数。沈家不收无用之人,小孩,你该是懂得的吧……”

呵,沈家不收无用之人?

无用之人?

人?

肩头一紧,她整个人已被那双纤纤玉手拽了进去,石门应声而落,眼前那道最为熟悉的身影就被彻底隔在外面。

“能不能活着出来就是你的命数了。”

那女子嬉笑一声,侞卿却眼前一黑,再然后就是无尽的黑暗……

*

德瑞二十三年春

“沈家不收无用之人,你该是懂得的吧?”

一道凛冽的声音响起,只见女子手中的长刀一转,她身下的男人便双目怒睁瞬间就咽了气。

女子利落收起长刀,阔步朝院外走去。

“如何?”

出声的是位年轻男子,他身形高挑,五官俊逸,其中一双桃花眼微吊,波光潋滟,一媚百生。

但女子似乎早就他招牌的蛊笑免疫,面不改心不跳略过他继续朝外走去。

“嘿,你个小鬼头倒是说句话啊,真是跟刚来的时候一样冷漠,好歹也白白教了你十年的武艺……”

男子跟在后喋喋不休,忽地一阵银光微闪,他凭着直觉快速向后一躲,只见女子手中那把还沾着血迹的长刀不知何时已然贴在他面前。

男子顿时有些挂不住面,怒斥道:“好歹我也算是你半个师父!”

女子不紧不慢收回长刀,缓缓道:“不过是曾奉大人之命教看了几日罢了,有何师父可言,若要真论,这十层地牢才是我的真正的师父,你想来争也得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她说罢长刀再一转便将男子脸上的那层假皮利落剥掉。

男人一见面皮被无情剥落拔剑出起手来也丝毫不客气,刀剑相对间院内便传来一阵乒乓响声。

小院不大,只种了三棵桃树,桃花昳丽随着两人起落挥舞正落了一地。

女子瞥了眼地上的桃花,不悦皱了下眉,一想着今春会因此少结几个桃顿觉一阵愤懑,随即出起招来刀刀致命。男人见她出手愈发狠绝便不敢再大意,只得屏气凝神拆招接招,可不过半炷香的功夫,那锋利的刀刃便再次落在他脖间。

男人直打了个寒颤:“不过是打掉你几个桃子而已,你来真的啊。”

她收回刀,只淡淡回了一声:“去把屋子收拾干净,我不喜欢不干不净的血。”

败了阵的男子只得不情不愿端起木桶朝屋内走去,也随后又似顿悟过来什么,折回身嚷道:“好你个小侞卿,你是不是早就算计好了今日我会出手,然后趁机将我打个落花流水,再然后就用手下败将的名头让我进去替你收拾屋子!”

男子越说越激动,越想越有理,见侞卿一言不发就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想:“好啊,你现在就跟大人一样老奸巨猾!”

跟他一样?

她毕竟是在他手下待了十年,耳濡目染也算是人之常情吧。

但她着实不喜欢这种表述,像是一种附庸。

侞卿回眸一笑,眉目间才舒展开的明媚却在顷刻间转为冷冽。

“错了错了,你就权当当我多嘴。”他最怕她这种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活脱一个女版的沈万安,只得自认倒霉进去处理尸首。

“看来这任务对你来说还是太过于简单了一些。”

侞卿一抬眼,院内多了一道黑影,随即那隋遇便从外墙翻了进来。

她不悦指了指那敞开的大门,尽力压下那股怒火,只简单陈述了四个字:“细作已除。”

隋遇只点点头,却丝毫没有动身的意思,侞卿心中不免腾起一抹狐疑,只是未等她出声,只听他又说道:“大人要见你。”

见她?

侞卿柳眉一挑。

这些年来她一直都停在桃花寺,直至三年前从地牢出来才重见天日。

沈万安身边高手如云不过几年光景便将她的一身血骨重塑,以至她事后的每一项刺杀任务都得以完满完成,只是以往每次任务的派发都是由隋遇安排,事后再由他检验一并报给沈万安,沈万安自始至终都从未插手多问过半句。

自打重归朝野后,沈万安一路扶摇直上,皇帝器重他,大臣畏惧他,他是当之无愧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此日理万机、权野倾朝的沈相,如今为何偏要见一个手下小卒?

侞卿心中隐觉不妙却也没有追问出口,依照隋遇那忠心护主的性子绝不会向她多透露半个字,多费口舌只会平白耽误她的力气,而她不喜欢浪费力气。

她收起刀直接朝外走去,木门便在她身后紧紧一关便锁住了满院春色。

还站在原处的隋遇瞧着那抹消失的背影,不免心中有些讶异,但一想到临行前大人所留那句“她自会前来”便也压下了心头的疑惑。

两人一言不发坐在马车内,侞卿倚靠在一边就闭目养起神来,反倒是一旁的随遇将目光久久停留在她的脸上。

照理来说她长得极美,比院中摆放的无数假皮都要美上千倍、万倍,即便此刻的她不施任何粉黛,却怎么也藏不住原有五官的霞姿月韵,丝毫不逊色于任一家世家小姐。可她偏偏常年一身素衣,乌发高束,微微两簇柳眉微拧,一股浑然天成的肃杀之气便将五官的俊逸蒙上一层薄霜,令人望而生畏。

简直与当年那娇弱的小孩判若两人。

眼前的长睫忽地微颤两下,他在转身的刹那,那墨色瞳仁下闪过的一道冷冽还是让他顿觉一僵。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了。

马车停靠在篱安街最为繁华的地带,朱门应声一开,一条长廊笔直幽深。

随遇轻车熟路走在前,侞卿则跟在后,时不时用余光扫着周围的一切。

相府果然宽阔气派,陈列摆设井然有序,只是半圈走下来往来只偶有几个小厮,却不见一个婆子、女使。素来听闻沈万安而立之年还未曾纳娶一妻一妾,不近女色的传言更是闹得人尽皆知,以往她只当这是段玩笑话,如今亲眼一瞧却也信以为真。

才入厅内,只见一金灿匾额正悬于中央,上刻有“载阳凝瑞”四个大字,笔触苍劲有力间正与下端端坐着的那身着玄色暗纹鹤氅的男子的通身气派实属相称。

十年沧桑将沈万安脸上原本就少有的最后一丝稚气彻底消灭殆尽,眉宇轩轩,丰神隽上,却又不失那股天然的冷峻。

只一眼遥望,侞卿只觉他变了,但从他冷淡的目光中望过去,又好像和之前一样。

她行了一礼,开门见山问道:“属下见过大人,不知今日所召所为何事?”

沈万安微微一笑,似乎对于她这种直切正题的举动十分满意,他挥了挥手,待四处小厮退去后直接吩咐道:“过几日文王便要回京,我要你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他。”

侞卿一惊。

她想过沈万安直接召她定然是此次任务繁重,涉及到的官员恐位高权重,只是她着实没想到他会如此胆大包天直接对文王下手。

那文王是何人,乃东篱皇帝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素日里仗着皇帝和太后的权势没少横行作恶,备受大臣们弹劾。

本来这种无赖确实该杀,可偏偏那狗皇帝对他疼爱有佳,无论祸事大小总能拖到最后不了了之,朝臣们伸冤无地苦不堪迭,若是其他官吏出面欲除此害,她多少要直呼一声勇士。

可他沈万安是何人,皇帝的心腹,东篱的狗腿,杀文王与杀那狗皇帝又有何区别?

他是当真看清了当局的时政还是说另有隐情?

侞卿抬起头,却见沈万安忽地笑出了声:“怎么,可是怕了?”

杀,恐性命难保,不杀,除了沈万安这不好交差外,不知哪些个困苦人家又将多遭一处罪,更何况眼下他的语气虽然轻柔,藏在字句里却还带着三分不容拒绝的胁迫之意。

她飞速摇了摇头:“既然大人都不怕,属下又有何惧,属下不过只是一把刀而已,您让属下杀谁属下就杀谁。”

她的审视夺度果真让他的眉梢微挑,再添一抹喜色。

沈万安似乎心情大悦,一反常态宽慰道:“放心,你的命我还没打算让他们取走。”

想取她的命?

那也得看看他们有没有真本事。

侞卿眼眸微转:“只是属下不知,大人为何要对文王动手?”

沈万安似乎早就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长指在桌面轻叩了一下,幽幽道:“自然是瞧着他作恶多端,心中不爽。”

一丘之貉倒是五十步笑起百步来,但她细细一琢磨,却还是拖长语调,恭顺劝道:“可文王毕竟是陛下的同母胞弟,大人就不怕……”

果然未等她说完,沈万安倏地眼眸一沉,直接拍案而起厉声一呵:“你这是打算忤逆本官吗!”

沈万安鲜少动用官威,侞卿见他满脸愠色正欲再配合解释时却听耳畔传来一阵呼啸,随即三道黑影一闪,那箭羽就直直朝沈万安扑去。

侞卿迅速抽取腰间长刀利落挥手一挡,那箭便一支落在窗柩上,一支落在她脚边,最后一支则落在不远处斗大的汝窑花囊中。

原本还插着的一株水灵灵桃枝瞬间谢了一地的花瓣,她略带几分惋惜瞥了一眼,就自顾收起了刀。

“来人啊,抓刺客。”

她这一喊过后,屋内的骚乱引得院外也乱了套,众人持刀夹棒皆去寻那幕后黑手。

沈万安坐回原处见她还站在原地,眼睑微垂,低问道:“你为何不去?”

侞卿抬眸,淡然道:“大人未曾吩咐,属下岂敢轻举妄动。只是大人这演技为免也太刻意了些,若是真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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