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伟大的小天狼星布莱克先生，准备好向他的弟弟解释一切了吗？”在哈利离开礼堂后，雷古勒斯抱着双臂，面对着小天狼星，摆出和邓布利多如出一辙的，洗耳恭听的架势。

一旁的罗恩和赫敏见势不对连忙站起来，匆匆与两兄弟道了晚安，离开了。

年长的布莱克一瞬间觉得自己有点头疼。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大狗45度角望天。

礼堂里的人还是不少，金斯莱在与唐克斯和卢平讨论着什么，穆迪也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小马尔福盯着哈利刚进去的房间，斯内普研究着那本书，麦格教授倒是去休息了，看来读书是挺累人的。

“如果觉得这里不方便，那我们就去找一间空房间。”小布莱克仿佛与他哥心有灵犀。

小天狼星叹了口气，知道自己糊弄不过去了。两兄弟站起来，向走廊走去。

“就这间吧。”雷古勒斯随意推开一扇最近的门。

“哦！梅林！”小天狼星觉得自己从没见过这么诡异的房间，门内的布局类似于霍格沃茨的寝室，只是完全被划分成两部分，一半是斯莱特林的银绿装饰，另一半则是格兰芬多的红金，二者泾渭分明，红加绿的配色刺得人眼睛痛。

雷古勒斯的嘴角也抽了抽，他自幼被养成的斯莱特林式审美实在无法认同这间房子的装潢。但现在显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解决，他先一步跨进房间。

“所以，你的阿兹卡班之旅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可以跟我讲讲了吗？”

小天狼星以前从不觉得自己进阿兹卡班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他最后悔的事就是没能在进去前杀掉彼得，关进阿兹卡班于他是一种对詹姆的赎罪，如果不是他的劝告，詹姆与莉莉兴许就不会死，小哈利或许也不会失去双亲。但是在面对弟弟那双灰色的眼眸时，他第一次感觉到心虚，他可以毫不掩饰的对任何人说出自己进阿兹卡班的原因，却唯独不想告诉这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人。小斯莱特林会气疯的，早在他还没离开家时，二人就曾因为各自的处事原则和交友圈发生过争吵，小天狼星记得，他一直不太喜欢彼得，斯莱特林的直觉有时还真该死的准确。

“沉默并不能解决问题啊，哥哥，虽然我可以跟你耗一宿，但我不认为逃避是什么好办法。”这条小蛇开始吐信子了。

“其实你不说也不是不行，我可以去礼堂里抓一个人来问，我瞧着他们对你的事情都还挺了解的，至少都比我了解。”小蛇在威胁。

“可是哥哥会让我这么做吗？作为血亲，我真的更想从你的口中得知这12 年的始末，而不是外人。”小蛇装可怜。

这小混蛋，小天狼星磨牙。但他还是被这一套说服了，作为血亲，雷格勒斯是对自己的过去最有知情权的。

他终于开口了。

……

故事不长，至少小天狼星觉得自己没讲多久，他解释了赤胆忠心咒，詹姆和莉莉的死，入狱，逃狱，复述了在哈利三年级时尝试杀掉彼得最终又让他逃掉的经历，当他停下来时，他发现雷古勒斯低着头，自己看不到他的表情。

这小混蛋不会突然暴起打他吧，小天狼星突然蹦出这样一个念头。

他走过去，鬼使神差的蹲下，那双灰色的眼睛闪烁着泪光。

不可一世的格兰芬多慌了，“嘿，雷尔！”他张开手臂想给弟弟一个拥抱，但被躲开了，小天狼星觉得今天一整天都被泡在各种眼泪里，哈利的，雷尔的，梅林，分明死的是自己，可是这两个小家伙明显比自己难过多了。

“你真是个混蛋，Sirius！觉得自己很英雄是吗? 为了给詹姆赎罪？你有什么罪？我真的是恨透了你这圣人的嘴脸，你有完全有更好的方式去辩解，去避免这次牢狱之灾，可你为什么偏偏就选了最蠢的一种？”小布莱克站了起来，脸上泪痕未干，但看起来气得不轻。

“还有凤凰社！你为他们卖命了那么久，临到事前，居然连一个相信你，为你作保的人都没有，你引以为傲的格兰芬多式友谊呢？邓布利多那时又在哪里？十二年啊，Sirius,你就这样在那鬼地方待了12年，如果不是看到了报纸，你还要待多久？直到你的尸骨埋在那里吗？”

老实说，小天狼星从来没见过弟弟这么生气的样子，记忆中的他大部分时候都冷着脸，在学校走廊遇到时还会带着点生人勿进的气势，也许小的时候还有傻乎乎跟在他后面叫哥哥的时候，但这点愉快的童年记忆已经在摄魂怪经年累月的吸食中所剩无几了，他现在甚至有些想不起来雷尔童年的样子。

雷古勒斯胸口起伏着，他刚才口不择言诋毁了太多人，他本来以为哥哥会发怒，会打断他的质问，可是小天狼星并没有，他只是站在那里注视着他，眼神里带着些惆怅。雷古勒斯一下就熄火了。

“小雷尔还挺关心哥哥的嘛。”小天狼星缓过神来，用逗小孩的语气打趣了一句。

“我才不关心，我只觉得你鲁莽，愚蠢，简直有辱门风，你个该死的布莱克。”

“别忘了你也是个布莱克，宝贝儿。”小天狼星圈住了他的肩膀。

“不过你个小混蛋提醒我了，”小天狼星冷下脸，“我最起码还活着，你可是直接没影了，还有胆子在这质问我。”

这下轮到雷古勒斯沉默了，他眼神躲闪了一下，想拨开哥哥的手，但失败了。小天狼星加重了力道，把弟弟牢牢压在怀里。

雷古勒斯的思绪飘远了，在被拽入这个空间之前他刚刚做好那个假的挂坠盒，正准备找克利切带他去那个岩洞，他要毁掉黑魔王的永生之路，并为此做好了死去的准备，现在来看他的确死了，只是不知道是否成功调换了挂坠盒，如果成功了，现在挂坠盒被毁掉了吗？小精灵的魔法虽然很强大，但是他并不确定是否能对付这种邪恶的魔法。要是告诉Sirius魂器——

小天狼星把弟弟的脸扳向自己，“沉默并不能解决问题啊，弟弟，虽然我可以跟你耗一宿，但我不认为逃避是什么好办法。”

活学活用了是吧，雷古勒斯翻了个白眼。

“至少告诉我你遭遇了什么，我回去后帮你报仇。总不能白来一趟，什么也没留下是吧。”格兰芬多式循循善诱。

“如果我说是黑魔王呢？”毕竟计划成功的话，他也算是死于黑魔王的机关。

“那也不是不可能，我看那没鼻子不顺眼很久了，真的是他？”

“怎么，你没有调查出我的死因吗？那我可真是太受伤了。”小布莱克有些恶趣味地勾起唇角。

“只有猜测，雷尔，你失踪的太突然了，我们猜测你也许是想退出而被处决，毕竟你不是杀人的人。”

“你想的太美好了哥哥，我杀过人，还不止一个，虽然比不上贝拉那般讨lord欢心，但也是个中规中矩的食死徒。”

小天狼星脸上的笑意消失了。

“你在故意激怒我？”他松开了手。

雷古勒斯转过头，他本意并不是要说这些，也许告诉哥哥魂器的秘密会是个更好的主意，从那本书的内容来看，黑魔王在崛起，他不知道正派的一边有多少知道这个秘密，也许邓布利多觉察到了，但不知道行动到了哪一步，以伏地魔当初的状态看，挂坠盒未必是唯一的魂器。告诉Sirius实情会让一切变得简单许多。可是该死的，他一点也不想从兄长脸上看到哀痛与怜悯，那会让他觉得自己和他一样，鲁莽又不顾后果，他也的确没顾忌后果，作为布莱克仅剩的继承人，抛下了母亲和兄长，抛下了家族，像早年的西里斯一样跑了，并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葬送掉自己这匆忙的一生。

更何况人死灯灭，了解实情对于西里斯又有什么用呢，难道能去那个岩洞打捞出他的尸体然后抱着哭吗？他终究要回到自己的时间点，去完成未竟的任务，知晓一切的西里斯回去面对的可能是无止境的痛苦与悔恨。他已经失去了很多人，又经受了十余年的折磨，告知实情于他也于事无补，而让他相信自己的弟弟是彻头彻尾的食死徒或许是更好的选择。雷古勒斯觉得自己可以找机会告诉邓布利多，至于西里斯最好一辈子别知道。

打定主意后，再开口就没有犹豫了。

“我是被黑魔王杀死的，不过不是背叛，是因为没有完成任务，”反正毁坏魂器什么的也算是破坏任务吧，“我真的没想到你会美化一个食死徒的死。”雷古勒斯背对着小天狼星，注视着窗外的月色。

但很快月色被一个人影挡住了，小天狼星现在看起来和半小时前的雷古勒斯一样生气，胸口不断起伏着。

“你在说谎！”这下轮到年长者大吼了，“你不想让我知道你真实的死因，嗯？我倒想知道是什么要紧任务的失败会让伏地魔不惜除掉羽翼，你是布莱克家族的继承人，处决掉你只会让纯血家族人心惶惶，我不相信他有这么蠢。”

“不错的论点，哥哥，所以他先让我失踪，再进行秘密处决，这对于魔法高深的人来说很容易做到。我从头到尾都是个食死徒，你可以放弃掉一些不现实的幻想了。”雷古勒斯向门边走去，再待下去他不确定自己能够圆下这个谎言，他也许会忍不住告诉哥哥实情。

但是门在一瞬间被锁上了，“不说清楚之前你别想走。”

“还要我说得怎么清楚呢哥哥？你总是愿意把人往好了想，对我也是，对彼得也是。”

“不要提那个叛徒的名字！”

“叛徒也曾是你在霍格沃茨最好的朋友，是你不惜抛掉整个家族，也要维护的伙伴！”

两个人争吵了起来，像两只气势汹汹的炸尾螺。

门口响起的脚步声像按下的暂停键，兄弟俩停了下来。

“我猜是你那可爱的教子，不让他进来吗？”

“不用了。”小天狼星有些头疼地按按额角。

“话说回来，他对你还真是用心。”雷古勒斯坐了下来。

“毕竟我可能是这孩子为数不多信得过的长辈了。”小天狼星叹了口气，“他本来可以在爱意中好好长大的。”

雷古勒斯想说点什么，但想到自己刚才努力坐实的恶人身份，还是闭嘴了。

小天狼星拉了把椅子坐在他旁边，“我能看出来你在说谎，雷尔，别辩解了，”他看到雷古勒斯张嘴准备反驳，“你是我亲弟弟，这点感知力我还是有的，也别把自己和那个叛徒作比，佩迪鲁只会是只阴沟里的老鼠，而你不同，雷尔，你有良知有人性，从刚才你为我哭泣为我愤怒的表现来看，你就永远不会成为贝拉那种疯子，我一开始的看法依旧不变，你不会是杀人的人。”

雷古勒斯觉得刚才费尽心机想出来的措辞都打了水漂。你五年级就离开家了，小布莱克愤愤地想，别装出一副对我很了解的样子。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认，西里斯对他的判断该死的准确，他永远无法做到如其他食死徒一般，流畅使用不可饶恕咒，对别人的哭叫充耳不闻，也许没有魂器，他也会死，作为食死徒的叛徒而死。

小天狼星看出了他目光里的闪烁，他明白这是弟弟被说动了，但他还不能逼得太紧，雷古勒斯不想对他说出实情，不管是难以启齿还是什么原因，他的死因绝对不是背叛或者是任务失败这么简单，他要给这小家伙一点空间，直到他愿意对他袒露心声为止。

他起身抱住了这个十几岁的少年，“放轻松，雷吉，我知道你不想说，你可以选择暂时不告诉我，从那本书的厚度来看，我们在这个空间也许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短时间内不会分开，我可以等，等到你想说的时候，但就像你说的，作为血亲，我希望我是第一个知道你死亡真相的人。而我刚才的承诺依旧作数，只要你告诉我实情，无论杀掉你的是谁，我出去后都会为你报仇。”

雷古勒斯突然有点想哭，他努力忍住眼泪，含糊地嗯了一声，挣脱了兄长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