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声阴沉,意味不明,像是强忍着什么。
“是要上你。”陆琛垂下眼眸,中间停顿久得不正常,再开口时语气变得轻飘飘,“如果早知道会这样,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应该上死你。”
我被他平静的语调激得浑身发冷,陆琛一脸淡定从容地说着骇人的话。
现在不知是什么时候,落地窗外夜色笼罩下来,红玫瑰花海被风吹得俯仰起伏,像中世纪的幽灵古堡。灯光在陆琛下眼睑处投下阴影,映衬着他冷白无血色的脸。
“你失明也是假的对吗?”
他指腹细细摩挲过我的后脖颈,柔和的呼吸吐在我脸上。“你猜呢?”
我注视着他,盯着那双死水无波的黑瞳,默默解开了胸前的两颗纽扣。
陆琛眼眸微颤,变得晦涩不明,突然加重力道死按我后脖颈上的棘突。
“嘶——”我咬牙倒吸凉气。
“急什么?我让你动了吗?”他隔了一会儿未说话,声音竟变沙哑。
沉寂的氛围里突然滴了一声机械声。我脚上的束缚带瞬间松动,我还没来得及放松一下肌肉,就被陆琛拉着膝盖拉到他身前。
我的眼睛冰到了他的皮带金属扣,抬头的刹那,人体温暖的呼吸吐在上面,泛了层雾。这个距离过分近,我闻到了他衬衫上冷冽的草木香。
“你喜欢什么味道?”
声音从头顶悠悠荡荡传进我耳朵,抬起头眼睛尚未聚焦,有水滴砸到我脸上,泛着股刺鼻的工业玫瑰香。
艹!我面部肌肉抽搐。
“我不会。”
陆琛扶起我下巴,迫使我撞进他冰冷的视线,“绑架的时候不是挺会的吗?你想让我绑着你?”
我闭上眼自认倒霉惹到了畜生。
“眼睁开,看着我。”低沉沙哑的声音命令我。我抬眼雾蒙蒙地撞进陆琛阴森的眼睛里,看他瞳孔突然变得狠厉恐怖,还不如不睁。
“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吗?”陆琛幽幽问我。
我想起了高中意外重逢的那天,陆琛也是这样命令我。那时我躲谢拙身后,假装不认识他。谢拙很高,我正好佝着腰低头能被他完全遮住,可陆琛不知道怎么一下就认出我来了。我刚准备去漫展上打工,穿着奇装异服,带着粉色双马尾假发,脸上化了妆,我爸看见都不一定认识(如果他当时还活着的话),我额头抵谢拙英制校服上,不小心蹭上了粉底。
“眼睁开,看着我。”陆琛站我们对面,朝我们走过来,一句多余的寒暄都没有,直接命令我。
我没动,紧张到攥着谢拙外套的手发抖,他轻轻拍拍安慰我,又动了动把我挡得更严实。
“你聋了是吗?宋弈。”
“你们认识?”谢拙有些诧异,小声问我,我特别想摇头,我还真抵着他后背摇了摇。
陆琛冷笑一声,声音是我熟悉的忍着怒意的那种,在平云是那样,在s市也是那样。
我瑟瑟缩缩探出头看他,仰望着他,陆琛盯着我,像狼盯着猎物那样,瞳孔亮得反衬着绿光。
“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吗?”
呕!
唾液不受控制地分泌,全变成了玫瑰味。
我腹部一紧,眼泪唾液争先恐后呛出来。我两手死攥着陆琛手腕,他终于舍得放过我。陆琛将手指拉出来,盯着细长的唾液拉出长弧,一锤定音,“就这个了。”
——
他的皮肤太烫了,亚克力板的光泽抵消了些丑陋,但依旧令人恶心。我磨磨蹭蹭忍着呕吐感,在他死亡注视下慢吞吞屏住了呼吸。
陆琛甚至往上面抹了蜂蜜,甜腻不堪,我没意识到自己在用舌头舔舐,吸了吸唾液,下意识咽了。
……
清晰生脆的喉结滚动声划破空气,氛围凝固,愣怔间陆琛居高临下泄出一声哼笑。
妈的!
陆琛捧着我羞耻到发烫的双脸,指腹在我洇湿的眼尾摩挲,挤出我更多泪,他就把沾到的泪珠抹蹭回我脸上。
他喘息逐渐粗重,我不信他会舒服,我不会收力,磕了他好几次。陆琛一言不吭,只是一味地凶狠报复我。
我脸上被刮蹭得又痒又疼,双手攥着他柔软的衬衫,捏出褶皱。到这一步我才发现前面的那些都不算什么,我甚至闭不上眼,眼睛聚不上焦,朦胧涣散地仰头。陆琛望着我,受刺激似的死死蜷着我头发。
艹!
软腭收缩,悬雍垂和扁桃体紧锁。那些液体微微鼓起来,增大压强。我疯狂乱动。
我咬破了。
我揩了把脸。
呕!恶心死了。我乱七八糟倒在床头柜上,撑着床头呛吐出来。桌面上的一大捧玫瑰被我呛湿,糜烂似的垂下脑袋。
特别难看。
陆琛现在竟然喜欢玫瑰。我记得他以前明明特别厌恶。他高二有一次莫名其妙让我买九十九朵玫瑰给他,我累死累活从医院送到他学校,忐忑朝他要钱。他脸色上一秒看着还挺正常,下一秒瞬间变暴怒,掐着朵朵玫瑰,狠狠捏碎,蹂躏糟蹋成垃圾。还好最后他付了我双倍的价钱,要不然我能记一辈子。
玫瑰价格特别贵,在s市那个寸金寸土的地方,平常日子里一朵都能卖我十元大洋。我早上自掏腰包给谢拙买过一朵,晚上给陆琛送过一捧,之后我发誓我再也不碰花了。
陆琛总是反复无常。
我收回思绪,盯着花房里的玫瑰,缓着呼吸闭上发烫的眼皮,渐渐下坠趴地上,陆琛一手把我扔到床上。
他漫不经心地掐掉朵玫瑰头,花瓣被他蹂躏破碎,片片散落,红色谢幕后露出皙白的修长的手,无名指和中指间连着玫瑰上的盈盈白丝。
陆琛缄默不语地盯着手指,轻蔑地吹断了白丝。
他又掐了一朵水淋淋的红白玫瑰头朝我走来,一言不合迅速摁住我,迫使我背跪着他。
我还没反应过来时,陆琛潮湿的手指已经贴了上来。我瞬间发软要跑,被陆琛攥着脚腕轻而易举拽回来。
“跑什么?”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压着我。
我思绪涣散缥缈,想起了小时候的一次打架,我把一个弱不禁风的三好学生踩到地上,抢了他的钱。他的脸被我踩着,眼睛发红咒骂,他祝我以后每天晚上睡觉身上都多十二个骨头。我当时不知道他在骂我什么,现在懂了……
真是报应。
我瑟瑟发抖,双手被陆琛反剪于后,脸贴在床单上喘息,紧闭双眼耳廓发红。可下一秒,我被激得瞬间睁大双眼,拼命挣扎。
那朵玫瑰——
玩这么大的?
“不要!”
痒。
玫瑰很快被碾碎,花瓣被捣烂,刺激得我死死拽着床单,舒服地喘了口气。
爽。
但我讨厌这个姿势,跟狗似的。所幸闭上了眼。
我忘了咬床单,呻吟声不受控制地溢出来,太响了。没顾的上羞耻,下一秒我不可思议地耷拉抬起眼皮,难以置信地扭头回望陆琛。
他……
这……
陆琛脸色变幻莫测,一会青一会紫,我从没在他脸上见过这么多颜色。他咬紧牙盯着我,愤怒的黑瞳要杀死我似的瞪着。这怪我吗?
我俩之间的空气愣怔了一秒,陆琛冷着脸要继续。
“没必要。”
……
我嘴比脑快,说完怕死地咬着下嘴唇,身体一抖一抖地发冷。这会儿气氛是真的僵硬了,陆琛慢悠悠出来,扔掉了什么。
他的低气压盘旋在我上方,闷得我喘不上气。我还没转过身,他又摁死我不许我动。
“你让林顾进去了是吗?”陆琛低沉的声音像是刚从冰湖里捞出来,轻飘飘,悠悠荡荡,冷得我起鸡皮疙瘩。
我瞬间明白了他想干什么。
“我有艾滋病。”我胡言乱语。
“巧了,我也有。”磁性的声音甚至不屑地漏出了笑。
嗯唔——
我这回死咬着床单,唾液浸湿了蚕丝凉被,有棉质细丝被我吸进嘴里。陆琛放开了我双手,我摸了摸肚皮,又死死攥紧床单。昂贵的布料被我蹂躏得不成样子。
隔着硅胶和不隔硅胶完全是两种感觉,我清楚感知着陆琛搅着我,含着恨意毫不留情。
“这么多年了。”
“你…嗯…唔、说什么?”我迷糊涣散间没听清陆琛在说什么。
他俯下身来,一手按着我后脖颈,一手突然握住我。我猛然瞪大双眼。
陆琛像条毒蛇缠在我后背,冷津津的汗紧贴着温热的皮肤,黏腻不清。
“这么多年了。”
我不愿回忆往事,垂下眼眸不想回他什么。
我也没什么力气了,就要躺下去。
“嗯唔——”
陆琛不知道发什么神经被刺激到了,我又死咬着床单。
“你TM——”
我扭过头骂他,话没说完,撞进他渗血凌厉的瞳孔里,他好恨我。
陆琛俯下身来,摁住我后脖颈,强硬地控制我扭过头,他冷冽的恨劈头盖脸砸我脸上,咬上我的嘴唇。
一阵凉飕飕的晚风吹进来,含着玫瑰香打在我身上,我只是被恨意拥着。
我像躺在荒凉的峡谷里,风冷飕飕地充斥全身。峡壁高耸,星辰在遥远的上方旋转着。大海好像在靠近,因为我听到了海浪拍岸的声音越来越大,我感到紧张,听声就能预判潮水很高,峡谷会被灌满。
我嘴里和身体里同时搅着陆琛波涛汹涌的恨。
茫然的一瞬间,世界又通畅了。星辰依旧在旋转着,海水退却随意流动。先前冻得冰冷僵硬的手指被风握着,滚烫的胸膛被流水抚摸,如果身后的人不是陆琛,我想我应该能醉死在这片温柔乡中。
我不能呼吸了,一阵闷热浸透全身。闭上眼,夜,被熬熟了似的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