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那天是星期四，晚上还要上自习。吃了饭，马秋杰把我约了出去，我们站在学校后面的田埂上，看着前面的学校建筑楼。他突然变戏法似的，从校服的外套里，拿了一个苹果出来，他说：“给你，平安夜快乐。”

我把外面那层花里胡哨的包装扯掉，握着苹果咬了一口，有点甜，我想逗他一下，我说：“我们不兴过这种节日的。”

马秋杰从我手里拿走苹果，再我咬过的位置上，咬了一口。他说：“节日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需要仪式感。”

“......”

马秋杰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晃了晃手里被咬过的苹果，说：“你知道这个苹果是怎么来的。”

我说：“你买的。”

马秋杰无语，他说：“也对，是我买的。”

他又笑了，他说：“你肯定不知道，这个苹果是怎么买来的。说起来，我从你们女生那里学到一样东西，今天是平安夜，然后跟所遇到的人要一毛钱，就这样攒到了5.2元，我靠着这笔巨款，跟水果阿姨买了一个苹果，在她吃惊的眼神中，我走了，没有留下功与名。”

“你行。”我夸赞他，“你真有才。”

他笑：“也不是那么一帆风顺了。”

“嗯？”

“有的人根本拿不出一毛钱，他拿着一元钱趾高气昂的看着我，看得我好想给他两拳。”马秋杰表情浮夸，“你说说，我是那缺一元两元钱的人？我缺的是他们手里的一毛，啥也不懂。”

我突然有些开心，我歪着头想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他的鞋带，我说：“你鞋带开了。”

他看了一眼，疑惑地说：“没开。”

我蹲下去，伸出右手，将他鞋带拉开，我起身看着他的眼睛，说：“你看？这不就开了。”我的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马秋杰无奈，蹲下身去系鞋带，我顺势捧住他的脸，像捧着心爱的瓷娃娃。

他抬头望我，我在他的眼中见到了喜悦的光芒，我低头，闻到了一股淡淡烟草的味道，天啊撸的，我居然变得不讨厌这股味道。

我说：“闭眼。”他听话地闭上眼，我朝着他的嘴唇吻了下去。

马秋杰对我很好，我能感受到。

他在看我的时候，他的眼里有光，那种光是喜欢，他是喜欢我的，我确定我没看错，而他眼里的光跟林梧的不同，林梧眼中的那种光是宠溺的，林梧一直都很宠我，把我当做小孩子一样宠着。甚至，他现在写信，偶尔也不喊我十七了，他喊我“憨姑娘”。每次看到这个称呼，我真想给他脑壳上来两大坨，让他清醒清醒，我哪里“憨”，我可聪明着，我聪明得紧。

有一天晚上，杨云她们几个舍友约着去网吧通宵，我说：“我也去。”

杨云就笑我：“你需要跟马秋杰请示一下，他可管得严。”

我抗议：“才不需要。”我又为马秋杰辩驳两句：“再说，他才不管我上网不上网的。”

“那走呗。”杨云说。

今晚我本来就打算去通宵，刚才林梧打电话给我，他有说他会去通宵，他其实没问我去不去，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我就跟他说：“那我也去。”

说起上网通宵，记得有一次，我打算去网吧通宵，我就给林梧打电话问他：“在干嘛。”他说：“宿舍要熄灯了，我要洗漱了好睡觉。”我说：“你去不去上网，我要去网吧通宵。”然后我就听到手机传来那边“咚咚咚”好像是收拾东西的声音，他说：“去啊。”我还没到网吧，他就到了，他说：“网吧离学校很近。”那天上网的时候，我们开着□□视频，我承认我有些时候任性得令人发指，我说：“我想听你唱歌，你唱歌给我听。”我没去想他会不会尴尬，因为我知道他不会拒绝，事实证明我还是了解他的，他没跟我说不，他在另一个地方的网吧给我唱歌了，就因为我想听。后来，我一直记得那首歌，是水木年华的《一生有你》。

到网吧了，杨云拉着我在她身边坐下。

我破天荒的没先登录游戏，而是麻利地登录了□□，林梧已经在线了。

我说：“帅哥，早啊。”

“刚到。”他回复得飞快。

“你怎么来通宵，不去约妹子啊。”

“我身边就有妹子。”

“我看看。”我说，我蛮想看看妹子长什么模样的。

“不行。”

“小气。”

他不理我。

我说：“快点，让我看看你的妹子。”我给他打了通话视频。

他接了，我没看见妹子，只见他把耳机往耳朵上带。林梧剪了短发，很短的那种，以前夸张的头发不见了，看着还挺顺眼的。

我说：“你至于把你家妹子藏这么严。”他瞅了我一眼，然后视频里他那边的景象四处晃动，他在调整镜头。

“看吧，就是这个妹子，让你看个够。”他说。

他把视频对准到一个男生的身上。

我撇了撇嘴：“你变了，去大城市学坏了。”

林梧让那个男生给我打招呼，那个男生瞅了视频一眼，又瞅着别的地方，我估摸着是瞅林梧。林梧调回了镜头，他给我发过来一段消息：“谁骗你，那男生我同学，我们都喊他——妹子。”

我无了个大语，我说：“我不管，你就是学坏了。”

我盯着林梧看，他似乎也正看着我，眼神中透露了很多信息，但他什么都没说。

也许，也可能是我的错觉。

我莫名有点心虚，我连忙说：“林梧，我想听你唱歌。”

他又瞅了我一眼，他说：“这是在网吧。”

“我知道。”我点头，“我就是想听你唱歌嘛。”

我好像听到他叹了一口气。

他还是拿我没办法，他执拗不过我，他选择给我唱歌，唱了周杰伦的安静。

“只剩下钢琴陪我谈了一天

睡着的大提琴安静的旧旧的

我想你已表现的非常明白

我懂我也知道你没有舍不得

......”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没来由的。

我一下子，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很快我就淡定下来，觉得是我想多了。

林梧，还在唱，他的眼神定定望着一个地方，应该是在看我。

说实话，他唱歌其实很一般。

只是我喜欢他歌声中的温柔，我喜欢听他唱歌，或者也可以说，我喜欢他为我唱歌的样子。

对于这个发现，是后来的我，慢慢才意识到的。

“你说你也会难过我不相信

牵着你陪着我也只是曾经

希望他是真的比我还要爱你

我才会逼自己离开

......”

我切掉了□□，正登录游戏，有人拍打我的手臂，我看向杨云，眼神询问她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