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A市——
因为出现了新的线索和证人,在林晓运失踪刚满24小时后,顾澈和林晓幸就立马卡着点带上炒粉店老板娘再次来到了局里,顺利立了案并录了详实的口供。
但由于提取监控需要征求大面积人群的同意,几人得到的答案还是让他们先回家等消息。
面对这个结果,林晓幸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焦急与悲愤,想要揭案而起,却被一阵接着一阵的消息提示音给适时制止了。
低头一看,是她聘请的几家侦探社又发来了信息。
她极力压制着自己的呼吸,一边走出门口,一边认真查看起来。
顾澈见状,虽然也很失望,但还是礼数周全地配合局里把整个流程走完了,又叮嘱了炒粉店阿姨几句,这才跟上了林晓幸的脚步。
外面的雨依旧很大,抬头望去,天空好像形成了一张细细密密的巨大天网,仿佛在叫嚣着要将所有人都笼罩在它的阴影之下,低暗又压抑。
林晓幸早在报案前就一股脑的将所有已知的线索全部发送给了她所雇的侦探社,就在刚刚,几家侦探社几乎是同一时间给她发来了最新的结论。
结论就是:经过严谨地推理,他们都不约而同地认为林晓运是被不法人员拐走了,一切都发生得太过巧合,应该是蹲过点,不排除车祸也是他们谋划的一环。
看到拐卖两个字,林晓幸疾走的脚步倏地一顿,瞳孔里瞬间惊恐遍布,手无力地一松,手机眼看着就要砸落在地,幸而被顾澈眼疾手快地接住。
此时,手机屏幕还没有彻底暗下去,甚至因为误触的缘故,“拐卖”两个字还特地被放大了,这让顾澈轻而易举就看清了重点。
那一刻,他目眦欲裂,心脏骤缩,呼吸都仿佛停止了。
两人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动作僵迟地看向对方,又在看清对方眼底的不敢置信和惊恐无助时,确认了自己没有看错的残酷事实,心脏再次遭受痛击。
此时,不远处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呐喊,两人却恍若未闻。下一秒,林晓幸就像是瞬间被抽走了全身力气般,身形一晃直直向后倒去。
“小心!”
几米开外的楚煜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都要飞出来了,立马一个飞扑闪跃至林晓幸身边将她接住,随后紧紧地抱在怀里,皱着眉朝失魂落魄的顾澈看去。
“怎么回事顾澈?人都倒了也不知道接一下?”
楚煜满脸心疼地看向怀中如同丢了三魂六魄一样的林晓幸,丝毫没有发现顾澈也在以同样的姿态无力地向后倒去。
而顾澈显然没有林晓幸那么幸运。
看完信息后,他的耳边除了一阵剧烈的轰鸣,什么也听不见......
一股巨大的晕厥感将他完全笼罩,之后,头部就开始传来针扎般的刺痛,这种晕厥和刺痛与心里那股凌迟般的钝痛结合起来,简直像是在要他的命。
因此,当失重来临,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力气反抗,只能任由自己的身体一连退了两三步,最后结结实实地倒在地上,两眼通红。
“不,不……”即使头痛欲裂,他仍然像疯了一样摇头,试图否认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直到这时,楚煜才发现顾澈头上的白条,惊讶了一瞬:“顾澈,你......”
到底发生了什么??
面前两人自小就是人中翘楚,情绪更是同龄人中难得一见的稳定,他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们崩溃成这个样子过。
直觉告诉他,出大事了。
“到底怎么回事?”
楚煜小心翼翼地护着林晓幸,将她扶着坐到一边的树底下,见她坐稳,才赶紧上前将痛苦万分的顾澈给搀扶起来。
没想到顾澈才刚刚站稳,就推开了他的手扭头就跑,丝毫不顾及自己此刻的状态有多危险…跑几步就要趔趄一下,可他毫不在意,只是一味地继续向前跑去。
“哎!你去哪儿!”楚煜喊了一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于是,他只能望着顾澈那跌跌撞撞却渐行渐远的背影荒唐地摇了摇头,最后还是坐回了林晓幸的身边,神情忧切地用眼睛将她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直到确认她没有受伤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怎么不接我电话?你明明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林晓幸却好像听不见他的话一样,眼睛里全是惶恐的泪水,手无助地抓起楚煜右肩衣服的一团,哑着声哽咽:
“笑笑,笑笑不见了...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短短的一句话,她却因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而说得极为艰难,整个人崩溃到极点,说到最后时,已经是完全失声的状态了。
听完,楚煜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短路了一样,急忙上前手忙脚乱地安抚林晓幸,心里却掀起了巨大的波澜,试图消化她说的话,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想都想不通“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你先别急...什、什么叫不见了?笑笑一个大活人怎么会不见了?”
林晓幸哭得说不出话,根本没法给他解释清楚,只好打开手机把她和侦探社的聊天记录递给了楚煜。
看完手机上那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字体,楚煜花了很久才彻底理解它们组合在一起后真正的意思。接着,他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颤抖起来,又被他用另一只手给堪堪稳住,才强装淡定地尬笑两声:
“瞎说什么呢,你别听他们胡说,这都什么年代了...再说了,这里可是A市,况且笑笑那么聪明,你忘啦?”
看着林晓幸向自己望来的无助眼神,楚煜一慌,心里又逐渐没底了起来,只能继续强撑着补充自己的话:
“说不定,她…她只是贪玩出去旅游,忘记和咱们说了呢?总之,绝对不会是什么拐卖!怎么可能啊......”
林晓幸看着楚煜肯定的表情,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着他的衣领,两只眼睛已经肿得不像样:
“真的吗?真的吗?你保证!不,你发誓!你发誓...笑笑她不会有事!”
看着她这副一触即溃的模样,楚煜揪心至极,只好连连点头服软,暂时稳住她的情绪:“好好好,我发誓!笑笑她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好吗?”
像是终于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林晓幸一下就松开了楚煜的衣领。一边擦掉脸上的眼泪,一边裂开嘴欣慰地笑了:
“对,你说得对!笑笑不会有事的,我回去看看,她应该回家了,她还说要给我过生日呢......”
她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慌乱地站起身,想要往林晓运在A市的家赶,可还没走出几步,就两眼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
......
而另一边的顾澈更是没好到哪里去,他一向沉稳淡定,如今却像个失了智的疯子一样,满大街乱撞。
“哎有病吧你!”被他撞到的人没好气地骂了一句,又在看到他头上的伤时沉默了一瞬,自认倒霉了。
顾澈就这样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到A市第一人民医院附近,一家店一家店地问,一次又一次地求,恳请那些店家让他看一眼门前的监控。
即使这样做无异于是在大海捞针,但说不定,说不定哪家店就那么巧合,刚好拍下了点什么线索呢?他这样天真地想着。
于是他一连问了几十家,那些店家看他长得一表人才,又是因为未婚妻走丢了才这么心急如焚,几乎没有拒绝他的。
得到店家同意后,他就真的独自一人一秒一秒地将那些画面细看下来,来来往往的人群鱼龙混杂,他一个也没有放过,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屏幕,哪怕双眼充血到了令人感到惊悚的地步也不肯停下。
可是没有...一家也没有......
不知道是从第几家安装了门前摄像头的店铺中走出,顾澈此刻的脸已经苍白到几近发灰的地步。
可他依然没有停下脚步,晃晃悠悠地朝着下一家走去。
此时,他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来,却仍怀着渺小的希望走到了那条离A市第一人民医院仅有一个路口的行道,感觉到自身体力逐渐开始不支,他便停下来缓了几口气。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他脚下踩着的地方刚好就是林晓幸当时停下缓气的地方,也是她被打晕掳走的地方。
顾澈四周望了望,这是一片监控死角,刚想继续往前走,却在无意间瞥到了街边停着的一辆车,他的视力很好,一眼就看到了车前挡风玻璃顶部的车载摄像头。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像是受到了某种指引似的,他的心里竟隐隐爆发出某种冲动,催促着他注意到那辆车。
冥冥之中好像有个人在跟他说话,让他一定不要放过每一个可能发现线索的机会。
于是,他就真的鬼斧神差地停下了欲走的脚步,认真观察起眼前这辆车来。
这是一款很小巧的车型,外观并不算起眼,且车身已经积攒了较厚的一层灰,看样子像是停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
秉持着不可放过一个线索的想法,顾澈开始想方设法地联络这辆车的主人。
车上没有留下明显的个人信息,只是看内饰,像是个女性车主。
他猜测,这辆车之所以停在这这么久,主人应该也是附近的居民,于是他又试探性地向前走了一段路,果然看到了保安亭。
面对保安大爷面露警惕的盘问,顾澈十分礼貌地表明自己的来意。
大爷见他大冬天的帽子也不戴一个,头上还顶着伤,吓了一大跳。
可眼前这小伙子相貌堂堂,丰眉俊目的怎么看也不像是不正经的人。又听说是未婚妻走丢了来寻人的,这才起了恻隐之心,说会帮他联络车主洛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