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李夏满抱着明天就能挣到大钱的美梦入睡时,翌日一醒来,美梦顷刻破碎。
她依依不舍地扒拉着门板,望着后门的方向满含热泪。
声音带着哭腔,痛苦地说: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去上学呢?”
还不等李夏满继续抒发内心的不舍,一颗爆栗在额头炸开。
扭头一看,发现是大姐,立即将快要脱出口的话塞回去。
李春淼不用听,都知道二妹嘴里没什么好话,直接拽住李夏满的后领口往学校的方向走。
“快去上学,不然我就告诉爸,你再也别想看到手书上的内容。”
此言一出,李夏满挣扎的动作瞬间停止。
她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大姐,努力想要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一点伪装的痕迹。
但最终,她还是失败了。
想着大姐一口唾沫一个钉的性子,李夏满不得不压制躁动的双手,一脸衰败地上学。
来到学校,二年级的同学们出奇的发现,一向乐开怀的李夏满居然也有愁眉苦脸的时候。
不少同学以己度人,纷纷上前安慰。
“夏满,不就是被爸妈打一下吗?很正常的,你看我们谁没有被打过?”
“我们还是你来了之后,才被打少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夏满,你把心神放在学习上就好了,转移注意力就不会记住被打的事。”
“嘿嘿!最重要的是,我们还要靠着你呢?”
如果不说最后一句的话,李夏满或许还会为满满的同学情所感动。
怀着悲伤的心情,她一上午的课都魂不守舍。
直至临近下课的时间,一颗心逐渐躁动不安,眼睛时不时地望向窗外,焦急地等待校长身影的出现。
因为校长一出现,就意味着要敲钟下课。
李夏满时不时扭头的动作,早就被老师注意到。
曹文章想着李夏满平日里可是最认真的学生,忽然看到这一幕,还以为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钟声一响,他还准备叫住人,询问发生什么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
可李夏满就像是一条泥鳅似的,咻地从人群中溜走、消失。
不止是曹文章,就连李春淼和李秋言两姐妹也没有把人拉住。
两人就这样看着李夏满的身影逐渐远去。
无奈地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能够加快步伐,不然等久的李夏满还不知道要说什么。
可是令两姐妹没想到的是,李夏满一回家,竟然不是第一时间要求吃饭,而是扔下书包,风风火火地朝着后门的方向奔去。
刘芸听到动静时,一出门,看见的就是朝着后门奔去的背影。
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连忙扯着嗓子提醒道:
“夏满,你小心点!还有,采摘金银花以开花的品质为最佳,你别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放在一起。”
听到和挣钱的事情相关,李夏满的步子有一瞬间的停顿。
但很快又恢复之前的速度,回声从风中飘到刘芸耳里。
“知道了——”
等李春淼和李秋言回到家,看着只有母亲的厨房,还有些意外。
刘芸注意到两人探究的眼神,无奈回道:
“一回家就去后门采摘金银花,连个阻止的机会都没有,你们俩去把她叫回来吃饭。”
闻言,姐妹俩点点头,立即朝着后门的方向走去。
刚出后门,就看到了李夏满愉悦的身影。
她只不过比两人早一刻钟的时间回到家,背篓里居然已经装了大半的金银花。
哪怕是李春淼知道二妹挣钱的欲望很深,但还是被眼前的画面所震惊。
李秋言更是不敢置信地靠近,扒拉着背篓,盯着里面绝大多数未开放的金银花,感叹道:
“二姐,你的毅力可真的不一般。”
“嘿嘿嘿!这些可都是钱。”
李夏满傻乎乎地笑着说。
“这些金银花放着也没人偷,先去吃午饭。”
李春淼有些看不下去,强调她来这里的目的。
闻言,李夏满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点点头,跟着两人一起离开。
吃过午饭,她连午休都放弃了,继续采摘金银花。
采摘好的金银花,铺上一层垫子,在院子里晾晒。
三天时间过去,院子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中药材。
除了李夏满采摘的金银花,还有李建文在山上找到的其他药材。
因为之前从来没有人采摘,得到手书的李建文,和捡到钱差不多,漫山遍野的都是各种药材,就连一些看不上眼的野菜也有药用价值。
只是他一直记得大夫的话,尽量找一些少见的药材,希望卖上价。
这不?三天积累了一大堆药材,晒干过后,李建文就准备带上药材上县城。
李夏满一听卖钱,顿时来兴趣了。
“我要去!我也要去!”
她像只兔子似的,直接蹦到父亲身边,急切地说着自己的愿望。
“你不上学了?”
李春淼直接代替爸妈,给二妹泼了一盆冷水。
“啊?”
显然,被喜悦冲昏头脑的李夏满,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个小学生的事实。
她心急的想要再次把之前的话说出口。
却被爸妈直射而来的威胁视线,吓得直接闭上嘴巴。
李夏满的双唇抖动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出声。
直至看着父亲真的要带着药材去县城,才忍不住叮嘱道:
“爸,您可一定要记住我的金银花价钱是多少?到时候回家,要分给我的。”
闻言,李建文顿时起了逗弄孩子的心思,反问道:
“我帮你代卖,难道就没有什么好处?”
“呃——”
李夏满还真被问倒了。
思索了好一会儿,颤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面色痛苦地说:
“那就…那就给您一成的代卖费。”
四人看着李夏满痛苦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
“哈哈哈哈!”
其中,李建文笑的最开心,不知道是为能从铁公鸡似的二女儿身上得到好处,还是为第一次看到二女儿痛苦又不舍的可怜模样。
他刚刚只是看玩笑,没想到真的能够拿到好处。
有好处,他自然也乐的收入囊中。
随后,李建文带着一家人的期待往县城走去。
这一次,不止是李夏满无心学习,李秋言也好不到哪里去。
卖药材这件事本就是她推动的,对于能卖到多少钱也是十分关心。
一颗心全系在前往县城的父亲身上,一整天课堂上学了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并且不用二姐提醒,李秋言就急匆匆地往家里赶。
当看到父亲嚣张的笑脸时,一股强烈的喜悦不受控制地从心底蔓延开来,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爸!卖了多少钱?”
“多少钱?”
紧随其后的李夏满发出同样的疑问。
面对女儿们的关心,李建文稳坐钓鱼台,不紧不慢地说:
“刚回到家,有点渴,要是能喝点水就好了。”
此言一出,李夏满撒开丫子往厨房跑。
当她再次出现在院子里,手里端着一大碗水,脸上还扬着谄媚的笑容。
“爸,请喝水。里面我还放了点糖,甜甜嘴。”
对此,李秋言和李春淼表示没眼看。
而对面的父女俩却自觉良好,一个装腔作势,一个卑躬屈膝。
最后还是刘芸出现,才打断了两人继续扮演情景剧的趋势。
“还不快说!再捉摸下去,我们母女四人可就要好好教训你了。”
说着,她还亮出拳头,装作要打人的架势。
见状,李建文连忙将嘴里的糖水很干净,猛地站起身,弯着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嘿嘿!一时兴致上来,来!快坐。”
但现在刘芸可没什么休息的心思,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意思。
接受到信号的李建文,立即将衣服里的钱取出来。
当看着他从胸口掏出一大叠钱的时候,在场的四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画面。
尤其是李夏满,想着里面还有自己的一份,激动地说不出话。
李建文看着几人震惊的表情,脸上的笑容越发真切。
然后,直接当着几人的面,把手里的钱数清楚。
“……四十五、四十六、四十七、四十七块五毛。”
“什么!”
“多少钱!”
这两声是李夏满和刘芸喊出来的。
两人不敢置信地朝着李建文方向靠近,刘芸更是担心丈夫算不清楚,一把夺过钱,准备自己数清楚。
可刚刚明明就是几个人盯着数出来的,根本用不着怀疑。
李夏满回过神后,立即急切地看着父亲,追问道:
“爸,爸,那我那些金银花卖了多少钱?我能分到多少?”
比起其他,她更关心的是自己能够挣到多少。
担心老爸再次打哑迷,她直接揪住对方的衣摆,看样子是不回答,衣服就别想移动。
见状,李建文高举双手投降,拿出准备的账册。
看着上面登记的金银花重量,给女儿确认了一眼,紧接着说:
“晒干的金银花,一共三斤六两,没问题吧?”
闻言,李夏满重重点头。
这个重量是在去县城之前,自己在家里称的,绝对没问题。
李建文看见点头的动作,继续解释:
“张老大夫说,晒干的金银花,一斤按两块五毛算,你应该分到多少钱。”
在听到两块五的时候,李夏满觉得自己的大脑就快要不能运转了。
可是想着自己挣到的钱,脑子里又飞快转动。
不用五秒钟的时候,她迅速得出答案,激动地回道:
“九块!我这一次挣到了九块钱!”
得到答案后,李夏满对父亲的兴趣明显低了不少,迅速转移目标到母亲身上。
只因为母亲此刻拿着钱,里面还有自己的一部分。
她看着一张张钱被折下,心情激动的不能自抑,越发觉得母亲的动作缓慢,心急地提醒道:
“妈,我的九块,给我九块。”
下一秒,一道反对声响起。
“不对,你算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