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乔梁狼狈地低下头。
他知道自己的请求对于李春淼来说非常的不公平,这种毫无目标的等待,更是对李春淼的不负责。
可真的要让他以现在的身份,除了家庭之外毫无建树的身份,求娶对方,他也有些开不了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乔梁快要崩溃的时候,对面忽然传来李春淼的声音。
“乔梁同学,请问你话里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有点不明白。”
“什…什么?”
乔梁没想到自己开口后的答案是这样,抬起头,露出错愕的表情。
当他抬眼往李春淼的双眼看去,一如既往的澄澈。
明亮的双眼仿佛可以映照出他见不得人的心思。
“我…我…其实我是……”
乔梁忽然结巴起来,一张脸通红,说不清心中的想法。
李春淼疑惑地身体靠近,追问道:
“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就好,我们不是朋友吗?”
“朋友…朋友……”
仅仅就只是朋友吗?
乔梁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不见,抖动着嘴唇,不知道是否应该将心中的想法继续说下去。
可不说出来少年的心思,他觉得这辈子都不会甘心。
于是,乔梁重新收拾杂乱的思绪,语气郑重地问:
“春淼,你觉得我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这一次他再次开口,语气中的亲昵愈发明显。
李春淼听到这样的问题,显然也有些例外。
但她心中既然已经坚定了目标,就不要再给其他人不切实际的幻想。
就在她准备开口的一瞬间,余光忽然瞥见拐角处的一辆车。
眼熟的车牌号令李春淼有些意外,又觉得在情理之中,她坚定内心,开口道:
“乔梁同志,你是一个很好的人。我和巧巧在一起遇到不少麻烦,都是你帮着处理的,非常感谢。听说你很快就要成为一名……”
听到前半段,乔梁的心瞬间雀跃起来。
但听到后半段,他也意识到李春淼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心思。
他耷拉着脑袋,听完这一段发好人卡的全部过程。
听到最后,乔梁再次扬起熟悉的笑脸,他不想在或许是与李春淼人生最后的一次见面时,留下不好的印象。
可这一抹笑容在车上的人看来却是如此的碍眼。
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烦躁,催促道:
“快把人叫回来,别耽误新兵报道的时间。”
“是!”
警卫员立即回答,打开车门,朝着乔梁和李春淼所在的位置走来。
此刻,两人也算是说完道别的话。
听到警卫员催促,乔梁也不再耽搁时间,匆匆告别,朝着小轿车走去。
李春淼则是慢慢走到乔巧身边,两人一起看着车走远。
眼见已经把人送走,两人转身往学校走去。
中途插入课堂,老师什么都没说,两人自动回位。
几天后,到了县里糖果厂招工情况公布的时间,正好是周日,乔巧拉着李春淼就往糖果厂的方向跑。
“我们俩快走,要不然晚了挤不进去,就不能第一时间知道消息。”
“第一个知道很重要吗?”李春淼疑惑地问。
“那是自然,我想要第一个告诉你这个好消息。”
乔巧兴奋地说,恨不得现在就赶到糖果厂。
李春淼听到如此孩子气的话,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打趣道:
“你就那么肯定我可以考上?”
“你成绩那么好,你不考上谁能考上?更何况我小叔叔……嘿嘿!”
乔巧狡黠一笑,显然对结果非常有信心。
招工消息她能够通过人脉网知道,但是要知道糖果厂往年的考题,就不是她能做到的。
因此,她不得不偷偷摸摸找小叔帮忙。
没想到一向光明磊落的小叔,居然还真就帮她弄到了往年的考题。
现在想起来,乔巧都还对这件事感到意外。
两人出了门,迅速坐上公交车,往糖果厂的方向驶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日糖果厂招工公布结果,公交车上的人挤得满满当当。
虽说冬天挤一挤不会燥热,可空气也算不上太好。
乔巧感觉自己在车上都快窒息了。
等到终于被人群挤下车的时候,她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双眼放空无神。
李春淼疑惑地看着好友,问道:
“巧巧,你怎么了?”
等了好一会儿,乔巧的声音才从寒风中飘来。
“早知道,早知道我就自己骑车带你来了。公交车挤的我都快不能呼吸,实在是太恐怖了。”
乔巧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再次呼吸周围的新鲜空气。
一缓过神,激动再次传遍全身。
她兴奋地拽着李春淼的手往人群聚拢的位置走去,嘴里还在说:
“你看!春淼你看,我们都算是来晚的。不行,我一定要挤进去。”
李春淼怎么可以眼睁睁地看着好友这样做,连忙将人拦住。
“现在距离结果公布还有半个小时,不着急。而且只要我不去看,你去看结果,晚一点也同样是你第一个告诉我的。”
循循善诱的语气,令呆呆的乔巧迷惑不已。
她轻轻咬住食指,露出困惑的表情。
再抬头的时候,身前的人群比刚刚还要挤,时不时还能听到有人叫喊自己鞋子被踩掉的声音。
乔巧立即放弃刚刚的念头,笑着说:
“春淼,你的提议挺好的,我听你的。”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越来越拥挤的人群,听着嘈杂的声响,四处吹来的寒气都驱散不少。
当看见两个糖果厂的员工从大门走出来的一刹那,人群瞬间沸腾。
“来了来了!”
“有我家孩子吗?让我看看结果。”
“别挤别挤,我的脚都快被踩烂了!”
……
糖果厂的两名员工虽然对这种情况有心理准备,但再次看到,也是非常无奈。
连忙扯着嗓子喊道:“都给我退远一点!要是告示被挤破,你们就等着再考一次吧。”
此言一出,人群瞬间安静下来,并给员工让出一条通往告示栏的路。
见状,员工顿时松了一口气。
在众人几乎快将他俩穿通的炙热视线中,给告示栏刷上浆糊,再将手里的红纸贴上去。
在贴完的一瞬间,两人马上被蜂拥而至的人群挤走。
“诶诶诶!有我家孩子!有我家孩子!”
“啊——我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最后一名,我是最后一名!”
……
各种惊喜和沮丧的声音汇聚在一起,上演着一副特殊的画面。
等到每个人都确认上方的结果后,众人才陆陆续续散开。
乔巧眼见机会来了,下意识地拉着李春淼的胳膊往告示栏走。
可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自己是想要第一个告诉好友结果。
于是,她尴尬一笑,迅速松开好友的手,撒开丫子往告示栏跑。
对此,站在身后的李春淼无奈一笑。
乔巧跑到的一瞬间,立即朝着第一名的位置看去。
在她看来,好友如此聪明好学,再加上小叔叔的帮忙,获得第一名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但定睛一看,她顿时傻眼了,第一名居然不是李春淼。
她不敢置信地继续往下看,可每看到一个名字,她就傻眼一次。
当看到最后一名是宋世强的时候,乔巧目光呆滞,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好友这个结果。
李春淼迟迟没看到乔巧跑回来,心中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缓步上前,匆匆浏览一遍。
在没看到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心顿时漏了一拍。
李春淼虽然知道考试并不是和成绩有关,但根据她预估的成绩,眼前的结果还是让她无法理解。
可很快,她就接受了这个结果。
她的手轻轻揽住乔巧的肩膀,安慰道:
“没事的,不就是没考上糖果厂的工作而已,没什么要紧的。”
“怎么不要紧?要是你考不上工作,就要回家,以后我们俩就不能经常见面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乔巧悲从心来,完全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同时,她对好友依旧能保持淡定,也是非常的不理解。
“春淼,你不开心就直接哭出来,不用在我面前遮掩。”
“没有。其实今天的结果,我早有准备,毕竟招工考试也不只是看成绩。”
此言一出,乔巧瞬间明白了什么。
虽然她不知世事,但还是从朋友们的只言片语中听说过招工考试的黑暗。
她当即就不乐意,立即抹掉眼角的泪水,义正言辞地说:
“春淼,我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被欺负的,我这就去找小叔叔,势必要把里面的弯弯绕绕查出来。你先回学校,我走了。”
说完,不等李春淼说话,乔巧撒开脚丫子就往政府大楼的方向走去。
政府里的人对乔巧非常熟悉,一个个热情地打招呼。
甚至有些还主动询问:“乔巧,是来找你爸的吗?”
“不,我是来找我小叔叔的。”乔巧一本正经地回道。
“哦,军代表呀。他在办公室,你直接去就好。”
得到小叔叔的位置,乔巧立即往小叔叔的办公室小跑。
警卫员张平看见是乔巧,顿时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僵硬的笑容,问道:
“乔巧来找军长吗?”
“是的,张叔叔,您帮我敲下门。”
乔巧意识到马上要见到小叔叔,立即收敛周身慌张的情绪。
“叩叩叩!”张平轻声敲门。
“进来。”
乔明钧根据敲门声,已经辨别出来人的身份,他继续手里的动作,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似的。
乔巧进门后,看到的就是小叔叔认真工作的画面。
感受到办公室里严肃的气氛,她不由得对自己之前冲动的决定感到懊恼。
早知道,她找老爸也是一样的,为什么非要想不开找小叔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