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融？”
没有回应，omega已经晕在他的怀里，只剩下苏星昀眼睛发直，愣愣看着暗藏汹涌的蔚蓝大海。
“boss，我们用灯照了一圈海面，没找到人。”
“那就继续找，他可不能这么白白死了，还有事要审问他。”
“是。”
苏星昀将楚融打横抱起送去船舱，不断回想着那句“第二次见面”。怎么可能呢？如果是失忆，他的身体依旧会记得他这个alpha，然而在那时候，楚融不仅抗拒了他，还抵抗了信息素。
身为被标记的omega居然有如此魄力，已经是突破基因限制了吧？不……或许楚融不再是当初他认识的楚融了，那他是谁？
腺体里的信息素就是他亲口打上去的，怎么可能造假呢？
楚融身体的每一处地方他都检查了个遍，敢确认都是真实的，跟他认识的那个楚融一模一样。
难道失忆还能改变一个人的本性不成？
苏星昀百思不得其解，他亲自给楚融换衣服，刚解开扣子，omega就自动黏上来，像一只平时爱搭不理的猫咪，有了吃的就亲人无比。
苏星昀被自己的形容给逗笑了，胸腔随着震动，给楚融震得不舒服了，喉头发出一声不满地哼声。
医生来看过了，说是楚融惊吓过度的应急反应，现在游轮正在返程回城里，苏星昀记得他恐高，还有点坐船，可从今天的表现看，不仅不晕船，甚至比他一个意志更坚定的alpha还要自在。
他越发看不穿楚融了，总感觉他是披着omega的alpha……
苏星昀牙痒痒，磨了磨，心想自己又不是没有老婆的单身狗，怎么美食近在眼前还憋屈？
他轻轻拨开楚融黏在后颈的头发，不经意的触碰让敏感的腺体更加红艳，突起的小包还散发着诱人的omega信息素味道，吸引着苏星昀吻上去，觉得不够，就张开嘴用舌头抚慰，最后牙齿小心翼翼贴在小包上。
咬下去，苏星昀。
牙齿能穿透薄薄的阻隔贴，一口扎进血肉里。
不行……楚融他现在情况不太好。
他是你的omega，有什么不行的？你苏星昀什么时候憋屈过？别装了，你是食物链顶端的alpha，是强大的肉食者，楚融不过依附你的小玩意儿，还不是想抛弃就抛弃……
尖锐的虎牙已经扎进唇肉里，快要渗出血来。
“不，不是这样的！楚融他是人，活生生的！”纠结良久，理智终于战胜私欲，苏星昀猛地拉开距离，并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力气大得都打破了嘴角，血线直直流淌。
也不知道海洋垃圾打捞上来没有，污染到可怜的动物就不好了。
“我等会回来，你先休息一下。”舔了舔染血的唇，替omega拉好了被子，苏星昀起身走出房间。外面的灯明晃晃的，蚊虫绕着发烫的灯泡转，落下一点点斑驳的阴影。
风从空荡荡的走廊吹过来，没有人声，只有游轮前行的嗡鸣，以及浪潮席卷的拍打声。
苏星昀原地站了一会，晃了晃有些眩晕的脑袋，电流麻痹效果还没完全消退，双腿站立久了还有点软。很难想象当时他是怎么突生怪力，挣脱了两个alpha保镖撞开顾奈，哪怕是鼎盛时期的他都未必有这个力量。
是被楚融影响了？
人类的潜力是无限的，真遇到紧急情况，也是会爆发以往没有的力量。
“滴答、滴答……”
水声由远及近，苏星昀扭头看过去，见是如落汤鸡一样的小青年走过来。他漂亮的衣服全然湿透，让他看着不再像只高傲的小孔雀那般。
“你没死？”
“你很遗憾啊。”顾奈轻笑出声，下一秒又自然切换了狰狞的表情，“你知道你撞人多痛吗？我差点就在海里晕过去了，如果不是你，计划会进行的非常顺利！”
他用湿漉漉的枪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眼里迸发出一种亡命之徒的癫狂，“把我的身份还给我，苏星昀！我才是顾家的长子，你为什么要揭穿，为什么！”
“顾执。”苏星昀轻声念出了这个名字，顾奈呼吸轻了几分，他迅速摆正枪口并扣下扳机，苏星昀也反射条件闪躲。
十米内的准头没得说，苏星昀肾上腺素飙升的情况下速度已经拉满了，可是手臂还是被子弹擦伤，他一边躲着一边在没有障碍物的走廊奔跑。
“跑啊苏星昀，看看是你的人快还是我的枪快，别活了，大家都别活了！”
苏星昀逃到了死路，顾奈紧追不舍，他下手利落给了苏星昀大腿一枪，alpha单膝下跪。
“举起手来，苏星昀，让我看看你的决心，你不会想让我对楚融下手的对吧？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还想对他标记，当着你的面。”
“你胆敢！”
“你猜我敢不敢！”疯子一样的顾奈又是一枪，子弹距离苏星昀鞋尖两厘米不到，都感觉到热度了。
大腿伤到了动脉，血流不止，很快就在身下汇聚血泊，再过几分钟他就会失血过多死去。
苏星昀在这一刻关心的不是自己，而是楚融。
想着他也许会被顾奈这个混蛋带走，也许会失去还没结婚的丈夫，也许会醒来，一走了之。
“你……想要顾家的家产，不仅如此，陆家也被你囊括其中，还有苏家……”
“你忘了一个人，楚融。我很贪婪，什么都想要，越是你重视之物，越想抓紧在手里。别看我现在一无所有，只是顾家挂名假少爷，等我拿到了苏家家产的支配权，还不都是我说了算？”
“你死心吧，就算我死了，苏老太太也不会让你们这些狼子野心的家伙得逞！”
“哈，你说那个在病床上半死不活的老太婆？她还有几年活头，纯粹就是烧钱吊着一口命，只要我拿你威胁他，还不是会……”
顾奈突然警觉，他嗅到了另一种alpha信息素味道，他从未见识过这种味道，一时分辨不出是谁。
“你搬来的救兵？”
“我的人都下海打捞你了，还有谁能来？”
“别耍花招，小心子弹不长眼！”
苏星昀再定睛一看青年手里的枪支，型号古老，应该是联邦成立前造的，也就七发的弹容量，可能还剩下四发。随便一枪击中心脏他都会死。
顾奈晃了晃武器，状似胁迫说：“怕了？不想死的话就安分一点，我的枪法不太准，可能下一发打中的就是你的心脏了，我本来不想杀人的。”
现在是法治社会，禁枪令也下发了十几年，不再是大清洗之前混乱的局面，可世道还是乱的，黑市里还是藏着军火商，搞几把枪不成问题。
苏星昀就疑惑他是怎么瞒过重重审核登上游轮的，脑海电光一闪，似乎有了新的想法。
“顾奈，你跟楚融说的那些话，也未必是假的吧？就比如你的确是他的弟弟，还是个有血缘关系的……堂弟？”
“呵，想跟我套话？可没那么简单，反正你也离死不远……哦对了，你自己流血死的，应该不算是我杀的对吧？”
苏星昀冷笑嘲讽：“对，不是你杀的，现在给我止血还算你的功德上。”
“我伤天害理的事情做的够多了，也不需要什么功德。”
苏星昀继续明目张胆套话：“真不需要？那楚融肚子里的孩子呢？那不算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青年姣好的面容僵硬住，跟楚融的几分相似性的无害气息消散殆尽，换来的是他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恶劣，纠结在一起的两根细长眉毛跳动了一下，被光影分割的面颊阴沉沉的。
他直视过来的目光宛若野鬼，一字字坚定说：“不，那是你弄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没有！如果不是你忽视楚融，他又怎么会滑胎！”
青年自顾自狂笑起来，活脱脱一个走火入魔的疯子，“我不跟你废话了，苏星昀，既然你不肯交出苏家股权，那我就只好动手了，你的老婆就让我来养吧，会让他再次怀第二胎的，我敢保证。”
苏星昀也回以冰冷目光，“想都别想！”
“我不只是想，还要……”
脚下突然一阵晃动，顾奈几乎站不住跟脚，苏星昀是半跪着的，也还能稳得住身子。躲在暗处的家伙终于有了动静，不枉苏星昀打嘴炮争取这么多的时间。
“砰！”
顾奈坚持对他开枪，失了准头的一枪打在他身旁的地面上，独头弹钻了个洞穿到了下一层舱室，也不知道打到了什么，控制室那边接连传来爆炸声响，火光喷发。
顾奈和苏星昀脸色齐齐一变，谁也不知道只是一枪，居然运气这么好打爆了船舱。
苏星昀倒是镇定多了，还有闲心开玩笑：“现在才知道害怕了？晚了！”
大火迅速烧了过来，瞬间意识到还是小命要紧的顾奈立马就回神了，跟他慌不择路往外跑：“说什么风凉话呢，这船要炸了！你上哪去？！”
见着苏星昀往回跑，顾奈枪都丢了想拽他，被男人一拳砸在腹部，疼得内脏一阵痉挛，“你他妈，不就是一个omega吗，死了就算了，难道你还真想把命赔进去啊？！”
“给我滚！”苏星昀往火光冲天的方向跑去，失态大吼着，“楚融，楚融！”
“疯了，又疯了一个！”顾奈强忍着腹痛，坚持往外跑去，刺眼的灯光突然照下来，几乎闪瞎了眼睛。
他被一群人用枪包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