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程都要走了，还变本加厉地缠着季屿川去接他，

季屿川怎么拒绝也拒绝不掉，宋锦程身边的女孩给三番五次让宋锦程带他出去玩，明显是对他有意思，宋锦程便每天缠着季屿川去接他。

季屿川每次都用“我答应过砚舟不再出去了”做借口，无论宋锦程怎么道德绑架都不松口。

这会宋锦程又开始了，他一个劲道“夭儿，那几个姐姐挺喜欢你的，你再了解了解，反正你早晚也要谈恋爱的，她们真的很好，都不嫌你的头发丑。”

这就算好了，池砚舟想，我也不嫌他头发丑，人可爱什么造型都可爱。不过他确实没有嫌弃的理由，毕竟这头发是出自他的手笔。

季屿川捂着耳朵，有些无奈“人家那么漂亮那么厉害，我哪点配得上啊，你快别乱给我牵姻缘线了。”

宋锦程扒掉他的手“感情有什么配上配不上的，你分明一开始就在逃避。”

“你是不是很喜欢其中一位？”眼见逃不过，季屿川话锋一转，极其真挚道“很喜欢的话你要加油，不要把机会让给别人。”

“谁说我喜欢了？”

“你都不喜欢还给我介绍？”

“我对她们不是爱情的喜欢。”

“我对她们也不是。”

宋锦程被怼得说不出话。池砚舟在一旁听得开心死了，他在心里默默称奇，原来兔子逼急了真会咬人，要是季屿川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有些难过，季屿川爱上了某个人，为那个人第一次拒绝宋锦程的无理要求。

到底什么样的人才值得他爱呢。

一直到睡觉时池砚舟还在想这事，他想到季屿川和别人在一起的样子就嫉妒到发狂，翻来覆去睡不着。

真烦，他好想把季屿川用玻璃罩子罩起来，让这个人身边只有自己。

大门又不合时宜地被敲响。有了上次的经验，宋锦程在屋子里装死，这边两个人原本也不想搭理，那人却敲起来没完没了。

池砚舟爬起身开门，窝着火与外面的人对峙。

那人仍然指责他们大吵大闹，池砚舟本来就心情不好，这会更是没耐心解释，他阴沉着脸道“我们都在睡觉，没弄清楚就来打扰我们，到底是谁吵谁呢？”

“扰民你还有理了，我报警抓你信不信？”男人用手指着他的鼻尖，池砚舟把那只手挡下去，倚着门框盯着他“现在就报，看看到底抓谁。”

“我可不是吓唬你，再惹我立马报警。”男人输入110，把手机举到他面前，作势要按。

“磨叽死了，你不敢的话我替你报。”池砚舟掏出手机拨号，还没拨通就被男人抓过去一把丢到地上。

手机发出一声巨响，池砚舟立马着急起来，顾不上和他吵架赶紧捡手机。好在手机质量比较好，功能没受影响，他起身看到男人那副蛮横嘴脸，真想把手机砸他头上。

季屿川一直紧张兮兮地在旁边观战，这会眼见两个人快要打起来，连忙道歉，接着迅速把池砚舟拽进屋。

宋锦程抱着个枕头躲在卧室门边观察情况，另一只还握在门把手上，显然是准备动起手来就把锁上门。

池砚舟懒得理宋锦程，他坐回床边，有些委屈道“跟他道什么歉啊，这就是故意找茬。”

“不理他就好了，他要是真和你动手怎么办？”

“那就打啊，我又不是打不过他。”池砚舟撸起袖子，使劲绷了绷大臂上的肌肉。

“就算你赢了，他往地上一躺，有理也变成没理了。”季屿川拍掉他的胳膊，没好气道“楼道里又没有监控，你去哪里讲理？”

池砚舟吃瘪“那就这么由着他骚扰啊？”

“对付这种人也只能这样了。”季屿川转头关掉顶灯道“我们睡吧，再敲门别理他就是了。”

接下来的日子，这位邻居时不时就来敲门，他们通通不理会。但也不知道这人发什么神经，没人搭理他都能敲很久，尤其是大半夜来，吵得三个人都睡不好觉，后来又频频往他们门口丢垃圾，或者在门上乱涂乱画。

中途他们报过一次警，但像季屿川说的那样，楼道里没有监控，那男人倒打一耙，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那次之后，男人就更过分了。池砚舟怀疑这人是不是家门不幸心里窝着火无处发泄，他几次想上楼找对方理论，季屿川总拦着他，怕他吃亏。

离职前夕，宋锦程的工作多到做不完，他现在不给季屿川介绍对象了，改成求季屿川帮忙干活。

两个人每天要熬到十一点钟才能把活干完，宋锦程拿到成品，一把将季屿川扑倒在床，抱着他的脸左右各亲了一口，激动道“夭儿我爱你！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季屿川被压到有些喘不上气，拍拍他的肩膀让他下去，关上卧室门前，他道“早点睡吧，我也准备睡了，晚安。”

池砚舟嫉妒极了，季屿川怎么对谁都这么温柔，他必须得找机会赢回来。

季屿川一回卧室他就凑过来，要明天往番茄面里加个蛋，季屿川果然答应，池砚舟立刻夹着嗓子在他耳边道“小作家你真好，我爱你。”

他也作势往季屿川身上扑，季屿川连忙躲开们，他一下没站稳差点摔在地上。

“没事吧？”

池砚舟立马委屈起来“有事，你都不愿意接住我，下意识的反应最能反映内心，你根本就是嫌弃我的爱。”

季屿川明知道池砚舟这话是无心的，却还是为这接近表白的句子心动，他作呕吐状“你正常一点，别说这么肉麻的话。”

“嫌恶心呀，怎么宋锦程跟你说你就爱听？”池砚舟故意绕着他耳边360度环绕式念“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季屿川捂住耳朵假装受不了“你又和锦程较什么劲啊？”

“因为我不想你更爱别人。”池砚舟拨开他的手，微低下身子把脸凑到他面前，目光炯炯。

说完这句话他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太出格，他挠挠头，正想着要说些什么来补救，季屿川就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格外认真“不会有这么一个人出现，你就是我最爱的人。”

池砚舟愣在原地，心跳如擂鼓。明明自己说得更过分更直白，怎么这会倒是受不了了，许久他才开口“比爱你喜欢的人还要爱？”

他已经想好了，如果季屿川答是，他就表白。

可季屿川不知道他的想法，存心逗他“那我更爱他一点。”

期待崩塌，池砚舟有些难以置信。

也是，朋友和爱人怎么比。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泪水，三秒钟钻进被窝面壁。

“你生气了？我逗你的，我更爱你。”

季屿川见怎么哄也哄不好，叹口气躺进被窝，玩笑开大了，得想个办法赔罪。

殊不知池砚舟的眼泪哗啦啦落了一枕头。

一整天他都打不起精神，脑子里盘旋着季屿川的那句话。还什么他不走就会一直待在一起，真找到对象还不是会抛弃他。

他本想着以朋友的身份一点点试探，现在却有些失去理智了，趁着这么个人没出现之前，他一定要追到季屿川。

池砚舟下班后把车停到小区，坐在摩托车上连闷四罐啤酒，接着起身快步往楼上走。

他甩了甩脑袋，觉得意识还算清醒，只是这段时间积攒的火被酒精点燃，每走一步就烧得更旺些，他急切地想把心里话说出口。

宋锦程和公司的朋友搞什么离别聚会，池砚舟也不在家。季屿川头有些疼，吃了感冒药早早躺上床，这会一个人影钻进来，他迷迷糊糊地开口“你回来了。”

那人影没吭声，爬到床上，双腿跪在他身子两边，俯身与他四目相对。

被这种带着侵略性的姿势压制住，他顷刻间睡意全无，整个人紧张起来。扑面而来的酒气钻进鼻腔，季屿川抬手推上池砚舟的胸口“你喝酒了，我去给你调碗蜂蜜水。”

池砚舟充耳不闻，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直愣愣望进他的眸子。他被这炽热的目光烫到，忍不住别开视线，下一秒池砚舟俯下身子，毫无预兆地对着他的唇吻下去。

下唇被含住，对方的舌尖轻扫着他的唇缝，随即撬开紧闭的牙关，缠绕上他的软舌，在里面肆意翻拌搅弄着。

啊？这也太突然了吧！他一瞬间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

酒精顺着涎液传到他口中，他似乎也染上醉意，任对方胡乱亲着。在这快要窒息的吻里，心跳声被无限放大，剧烈到快要把耳膜震破。

不对，这触感太过真实，绝对不是梦里该有的。

快要窒息之前，池砚舟终于放开他的唇，嘶哑着开口“小作家，我喜欢你，是对恋人的那种喜欢，我想一辈子在你身边，想做你最爱的人。”

也不知道这人脑子怎么想的，居然先强吻再表白。

梦寐以求的事成了真，可季屿川反而不敢接受了。他的理智终于回笼，伸手推开池砚舟，故作平静道“下次少喝点，喝醉了乱发酒疯。”

身上的人似是愣了片刻，然后出乎他意料地张嘴啃上他的脖子。

脖颈处传来刺痛感，季屿川又推又拍，池砚舟却焊在他身上一样，对准那块肉死命舔咬，像是泄愤，咬够了又重新吻上他的嘴巴。

季屿川又痛又痒，心底却在渴望更多。他们都疯了，他想，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他突然尽全力把人掀翻，池砚舟一时没防备，后脑磕在墙上，痛得闷哼一声。季屿川趁机想要逃去屋外，又被人抓住手腕按在门后。

“我喜欢你。”池砚舟盯着他重复道，见他没反应，又重新吻上他的唇。

“放开。”季屿川拼命挣扎，慌乱地用手砸向他的头。池砚舟却像感受不到痛一样纹丝不动，他使了十成力气，铁了心要继续亲下去。

季屿川用力咬上他的舌头，一股铁锈味顺着口腔踱过来，身上人动作停了，季屿川得了机会偏过头，把自己的嘴巴抽离出来，仓促地换着气“池砚舟，我们没可能。”

池砚舟安静片刻，再抬起头时，脸上挂满了泪珠“为什么不能喜欢我，求求你试着接受我吧，我什么都愿意做。”

季屿川一愣，心底巨大的情绪几乎要将他淹没，池砚舟爱得和他一样痛苦，而他没有办法做出回应。

“你冷静冷静，我们都冷静冷静。”

他其实很想答应下来，很想说其实我喜欢的人一直是你，但他根本给不了池砚舟什么承诺。

哪怕性别合适，他也不是正确的人选，他要靠药物维持情绪，也需要哪天病发一冲动就会死，也不敢保证能为谁活下去。

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池砚舟这么好，值得一段健康的恋爱，他现在会对自己动心，也只是因为身边没有其他人，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池砚舟哭了好久才终于倒在一边睡了过去。

季屿川有些烦躁地抓了两把头发，不明白事情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他帮池砚舟擦掉残留的泪，一口接一口地叹气。

池砚舟明天还会记得这些吗？如果他能记起来，又该用什么方式来面对彼此。

季屿川这次彻底失眠了，乱七八糟的思绪将他团团围住。他害怕池砚舟会远离他，甚至就此告别，他又要回到过去那种一无所有的日子。

这样想着，他本来就着凉的头变得更疼了。能不能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忘记这一切，做一辈子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