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门被猛地破开。
拜伦和黛西欧都被吓了一跳。书房的门直直向前倒去,在地板上炸裂开,木屑四处乱飞。
洛兰德.塞尔温慢悠悠地走了进来。身边缭绕着浓厚的黑雾。
事实上,那几乎都要看不出来是谁了。他整个人都被血浸透了。漂亮的银发被血渍粘连着,脸颊上多了几道擦痕,最严重的是身上,已经分不清到底哪里受了伤,因为大部分地方都粘着快要凝固的血液。
他做到了。
这是他第一次逃出那个房间。
洛兰德深吸了一口气,把衣服里放的药剂一连灌下去好几瓶,那团浓郁的黑雾终于钻回了他体内。
“我不会去德姆斯特朗。”洛兰德说,“英国的黑魔王要回来了。我不能离开。”
拜伦愣住了,张张口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
“什么意思?”黛西欧走上前,“英国的黑魔王?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不重要。”洛兰德说,“你们俩可以待在德国、法国、挪威,随便你们,但我要去英国。”
黛西欧沉默片刻,举起魔杖对他施了个清洁咒,粘连的血液瞬间消失,只剩下深刻骇人的伤口。
黛西欧举着魔杖,似乎是还想为他治疗,但洛兰德抬起手摆了摆。“不用了。”
他从已经被炸成木板的门下找到了自己的魔杖,眼神坚定地看着拜伦。
“……”拜伦又闭上了眼。“不要让芙洛拉好过。”
“什么?”洛兰德愣了一下。
“我说—是她告诉我们,你和马尔福家的那个孩子在一起了。”拜伦平静地说,“去吧,不要留遗憾。”
在洛兰德还愣神的时候,黛西欧几步走到拜伦身边,直视着洛兰德。
“我听说,你在学校和一个叫阿尔伯特.法拉特斯的赫奇帕奇关系不错。”
“…是。”洛兰德不太明白黛西欧为什么突然问自己这个。
下一秒,拜伦突然起身,“法拉特斯?你有没有见过他的父母?”
“…他今年一年级,我还没在车站见过他的父母。”
黛西欧拍了拍拜伦的肩膀,“安德烈是那孩子的伯父。”
拜伦颤抖地吐出一口气,摇了摇头,“回去吧,去吧,我想明白了。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你想保护马尔福家的孩子,因为卢修斯.马尔福是食死徒,他们一家的处境很危险,整个英国都即将面临莫大的危难。”
“如果可以的话,多关照一下那个叫阿尔伯特的孩子。我知道你能,你向来有能力…”
“…为什么?”洛兰德问,“为什么突然让我回去,安德烈是谁?”
拜伦眯起眼,没有回答。
“是你父亲过去的朋友,他已经去世了。”黛西欧平静地说。
洛兰德用深邃的眼睛看向黛西欧,只一秒,他就摇了摇头,“不。”
“不仅是普通朋友吧。”洛兰德笑了,“你们两个是联姻,对吗?”
黛西欧刚想说什么,就被拜伦按住了肩膀。
男人抬起头,注视着自己的儿子。
“没错。我和你母亲是很好的朋友。安德烈是我学生时期的恋人。”
“…”洛兰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说到底,你也是遗传了我们。”拜伦轻笑起来。
“也是。”黛西欧也笑起来,她似乎很久没笑得这么轻松了,“辛西娅很少回来,也许也是因为不想看见我吧。”
“…什么?”洛兰德被震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现在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
父母是联姻。并且都曾经有着同性恋人。
为什么父母曾经对自己不闻不问。他好像明白了。
…怪不得当时他没花多少时间就接受了自己喜欢上一个同性朋友的事实。
“去吧。”拜伦重重叹了口气,“别让自己有遗憾。也不必在乎纯血的传承。”
黛西欧开口:“你一直都是个懂事的好孩子。虽然…你可能没有别人那么多的时间,但我们都希望你能顺应自己的内心。”
洛兰德呼出一口气,点了点头,“谢谢。”
“……”拜伦看着他,“你已经长大了。想当年,母亲催了很久,我们才终于生下了你。当时,我们俩谁也不愿意去看你。”
洛兰德的心里一阵疼痛,不过只有一瞬间。
“是我们错了。”他说,“我们当时把你当做…算了。无论如何,是我们对不起你。”
“你比我们都要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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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想勒死我吗?洛兰德.塞尔温!”两人一进宿舍,德拉科就被洛兰德紧紧抱在了怀里。
洛兰德没说话,只是抱着他,把头埋进他颈窝里。德拉科顿了顿,像洛兰德平时那样抚摸着他银色的发顶。
“怎么了?”
“没怎么。比较开心。”洛兰德终于松开了他。
“发生什么让你这么开心?”德拉科挑起一边的眉毛。
“告诉你一件事。”洛兰德笑着说,“嗯…我父母知道了我们的事。”
“什么!?”德拉科猛地瞪大了眼睛,“你告诉他们的!?”
“不。”洛兰德说,“他们意外知道的。但是—他们同意了。”
德拉科吓得嘴巴都张大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片刻,他一下子扑了过去,搂住了洛兰德。
“这—我是说—哦!”德拉科语无伦次地抓着他的衬衫,然而,他的手突然停在了某个地方。
“这是什么?”德拉科皱着眉摸着他的后背,摸着那一道道凸出的痕迹。“…你受伤了?”
洛兰德沉默了几秒,“过程比较曲折…”
德拉科气得打了他一下,“那你就不会跟你爸爸服个软吗!”
“不会。”洛兰德笑起来,“他不是卢修斯叔叔,服软才不管用。我也是为了早点解决问题。”
“……”德拉科继续摸着他的手臂,果然又发现了几条疤痕。他臭着脸说:“这几天,我会亲自给你熬些魔药,知道这些痕迹消失!”
洛兰德笑得很灿烂,“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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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份,三强争霸赛的第三个项目终于要到了。他们惊讶地发现魁地奇球场建起了错综复杂的矮墙。
“迷宫!”阿尔伯特兴奋地说,“塞德里克告诉我了!”他高兴地拍了拍身边的西奥多。
事实上,这本该是他们的家养小精灵利益促进协会第六次会议,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已经变成了他们的聊天会。
塞德里克说要陪秋.张约会,弗雷德和乔治则忙着研究新发明。于是今日会议桌旁只有六个人。
哈利、罗恩、赫敏、阿尔伯特、西奥多、洛兰德。
“如果你不想让这句话成为你的遗言,那就别靠在我身上!”西奥多冷脸道。
然而,阿尔伯特早已明白,西奥多只是看着又冷又凶的,实际上是个非常好相处的人!
于是,阿尔伯特压根没理会他的表情,和他滔滔不绝地谈起了塞德里克和秋.张的事。
“好了。”赫敏拍了拍手,不满地看着手里几次会议记录,那张纸上几乎没几句有用的东西,右下角的位置甚至成了罗恩和哈利的对话板。
“散会!”
西奥多溜得飞快,阿尔伯特紧随其后,在洛兰德也即将走出教室的时候,哈利叫住了他。
“等等!洛兰德!”
洛兰德回头,看见三张欲言又止的脸。“怎么了?”
“…我们有点事想跟你说。”哈利说。
洛兰德停顿了几秒,转身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关于克劳奇的?”
罗恩一脸不可置信地大喊,“你怎么知道!”
“要不然你们总不能是想找我聊聊斯内普教授布置的论文吧。”洛兰德看向哈利,“发生什么了?”
“…昨天晚上,巴格曼把我们叫到球场上告诉我们第三个项目,之后我和克鲁姆聊了一会,然后我们在禁林里发现了克劳奇先生…他似乎有点疯了,一会对着身边的树叫韦瑟比,给它布置任务,一会又抱着我的腿要我叫邓布利多教授。”
“我让克鲁姆待在那,自己去找了邓布利多教授,走到禁林边上发现克鲁姆中了昏迷咒,而克劳奇先生已经不见了。”
洛兰德沉默了半晌,“找到克劳奇了吗?”
“没有。”哈利摇了摇头,“而且…昨晚穆迪也在。找人的工作也是他在做。”
“……”
“洛兰德。”赫敏开口,“你真的觉得…是克劳奇的儿子假扮了穆迪要害哈利?我是说—这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
洛兰德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这只是我的推测,我也只能建议你小心那个穆迪。”
“真的不是私人恩怨吗?”罗恩突然问道,然后被赫敏翻了个白眼。
“别听他瞎说,洛兰德。”赫敏严肃地说,“我会监督哈利注意一点,除此之外,哈利,我觉得你需要联系一些魔咒,像是毒咒、恶咒…来防身。”
洛兰德点点头,“我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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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还要多久!”德拉科臭着脸,一边走一边小声吼道。
“一个月。就一个月。”洛兰德轻声说,“要不然含着叶子接吻的感觉实在太怪了。”
洛兰德几天前把塞尔温藏书室的最后一本书也看完了,实在无聊,他打算试试练成阿尼马格斯。他在满月那天含了一片曼德拉草的单片叶子,并在当天拒绝了德拉科接吻的要求。
叶子不能离开口腔、更不能吞下去。他连吃饭都费劲,更别说接吻了—除非只是嘴唇碰一碰的那种。
德拉科嗔怪地推了他一下,“给我施一个咒语,我不想在特里劳妮的蒸笼里蒸一个小时。”
洛兰德侧过头,在德拉科身上点了几下,顿时,德拉科觉得浑身都冷飕飕的。
“…有点冷,我先上去!”德拉科恶劣地技到哈利的前面,率先上了楼梯。
“……”
果然,德拉科说的没错。特里劳妮的教室里异常闷热,火炉里的火焰就连夏天时也不曾熄灭,屋子还飘散着一股浓郁的香薰味,熏得人头疼。
这堂课本来没什么特别的,特里劳妮打算让他们研究火星的作用。但,哈利.波特居然在特里劳妮向他们展示星轨时“砰”得一下摔到了地上。
昏昏欲睡的德拉科被吓得猛地睁开双眼,看向地上的哈利,眼神不善。“没想到他的睡相这么差。”
“…他好像不只是睡着了。”
巨大的声响让教室里每个同学都站起身,朝着哈利的方向探出头。罗恩.韦斯莱更是吓坏了,狠狠地摇着哈利的身体,可地上的人怎么也叫不醒。
地上的人挣脱罗恩的手,捂住自己的疤,痛苦地打起滚来。
“哦!天呐!”特里劳妮也站起身来,身上的珠宝撞在一起叮当响,她惊讶地捂住了嘴,嘴里絮絮叨叨念着些什么。
“哈利,哈利!”
在罗恩一阵惊恐的呼喊声中,哈利终于睁开了眼,他痛苦地皱起眉,伸手死死捂住了自己头上的疤。
“你没事吧?”罗恩害怕地问。
“他当然有事!”特里劳妮显得兴奋极了,她伸着脖子朝他靠近,“怎么回事,波特?一个预兆?一个幻影?你看见了什么?”
“没什么。”哈利显然是撒谎了。
“刚才你捂着疤!”特里劳尼说,“你捂着伤疤在地上打滚,来吧,波特!这些事我有经验!”
“我想我需要去医疗翼。”哈利说,“头疼得厉害。”
特里劳妮惊呼一声,“亲爱的,你显然是受了我教室里超视感应的影响!如果你现在走开,你就看不到—”
“我只想看到治头疼的办法!”他站起身,拎着包就离开了,没有理会一脸沮丧的特里劳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