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教室，萧若渺脚步一顿。
空地上围了一群人，有男有女，目光好奇。
身穿红色袍服的青年站在不远处，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他的眼眸充斥杀气，如草原上嗜血的狼群，此刻却罕见柔和，显出爱意。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少女一袭紫衣，亭亭玉立，淡雅如莲。
哇……
萧若渺瞥了一眼身侧的薰儿，调笑道：“某人魅力真大，连血修罗都动心了。”
感受到她的揶揄，薰儿唇角微抽，语气不满：“若渺！”
萧若渺眉眼弯弯：“在呢——你还有空和我说话？”
薰儿：……
谁能告诉她这一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萧若渺怎么变成这样了？
情绪波动日益明显，不复昔日清冷。
面对她时，甚至，促狭！
薰儿想着，无奈地转过视线，看向对面之人。
她知道他。
吴昊，迦南学院执法队成员，用无数尸体铸就“血修罗”这一令人敬惧的名号。
薰儿没想到执着战斗与杀戮的他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向自己表白，但……
听着吴昊的声音，她毫无感觉。
唇角勾起礼貌疏离的笑，耐心等他将话讲完——无论内心是何想法，面上都显出尊重。
结束之后，对上他期待的眼神，薰儿微笑，语气委婉，却不乏坚定。
“抱歉，学长。”
“我一心修炼，无意于此。”
“……”
吴昊沉默一瞬，目光转向萧若渺，再看向薰儿时，带上理解。
“琥嘉说的没错，”他点头道，“我尊重你的想法，但我不会放弃。”
“——加油。”
留下一句鼓励，吴昊转身离开。
萧若渺：？
薰儿笑出声来。
萧若渺难以理解：“……他什么意思？”
“意思是若渺太卷了，”薰儿叹息，“作为你的朋友，我不得不跟着卷——他显然这样认为。”
萧若渺只觉冤枉：“明明是你自己想修炼！”
“没办法，”薰儿摊手，“经过琥嘉学姐宣传，若渺的卷王形象已深入人心——是吧？”
围观众人不约而同地点头。
他们主动散开，殷切道：“你去修炼吧，我们不打扰。”
萧若渺：……
微风拂面，花香淡淡，林荫小道环境清幽，令人心旷神怡。
萧若渺面无表情地往前走，薰儿跟在她身后，强忍笑意。
“吴昊走的路能大幅提升实力，”萧若渺忽然道，“但他已被血气侵蚀，很可能失去理智，沦为只以杀戮存活的机器。”
听着她冷漠的评判，薰儿不再忍耐，笑声清脆。
“你是对他感兴趣，”她上前几步，与萧若渺并肩，“还是在转移话题？”
萧若渺看她一眼，似笑非笑：“之前的白山，现在的吴昊——薰儿如此优秀，难怪他们欲痴欲狂。”
薰儿眨眨眼睛：“若渺醋了？”
话题成功转移，萧若渺满意颔首：“对啊。”
“那我也醋了，”秋水双眸戏谑地弯起，“琥嘉学姐……”
话题又被转回，萧若渺微恼：“薰儿！”
“在呢，”薰儿笑意盈盈，“知道什么叫一报还一报吗？”
萧若渺：……
“我们的友情就这么脆弱吗？”
听她如此质问，薰儿讶异：“这话应该由我来说——若渺怎么恶人先告状呢？”
“……我回宿舍修炼，再见。”
看着她的背影，薰儿鼓掌：“卷王之名，果不虚传。”
萧若渺脚步一顿，走得更快。
指间银线光华流转，被她狠瞪一眼。
——都怪它！
法则：……
法则：QAQ
*
被对方突如其来的表白惊到，萧若渺蹙眉，迟疑道：“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
琥嘉点头：“是。”
“那你，”她难以理解，“为什么？”
琥嘉理所当然：“一见钟情。”
萧若渺：……
少女唇角微抽，略显无语：“学姐，这事很严肃。”
“我知道，”琥嘉看着她，饶有兴致，“但你好像不惊讶——我是指，我喜欢女性。”
“你的性取向在外院不是秘密，”萧若渺平静回应，“这是你的自由，我为什么要惊讶？”
琥嘉鼓掌：“我喜欢你的态度——所以考虑一下我？”
萧若渺：。
感受到她浓郁的无语，琥嘉强调：“我认真的。”
“……你至少给我个理由？”
“一见钟情啊！”
萧若渺：。
对上她一言难尽的眼神，琥嘉轻咳：“好吧，非要说的话——”
“你长得好看，天赋强大，性格合我胃口……”
“你怎么知道我的性格？”
“听说的，”琥嘉看着萧若渺，补充道，“现在看来，相差不大。”
不等萧若渺说话，她又道：“当然，除此之外，你还给我一种莫名的亲切。”
萧若渺：？
琥嘉解释：“就是想要靠近……”
“我问过很多人，他们都有这种感觉，”女人扬唇，红衣随风而起，“很微弱，但确实存在。”
看着少女眸中的讶异，琥嘉莞尔：“我本以为是某种特殊功法，可你似乎并不知情。”
萧若渺默然。
她确实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有了魅魔属性？
真就话本主角？
……停！
萧若渺强压思绪，暗自懊恼。
……怎么总会想起这事，黑历史过不去了吗？！
见她显露赞同，琥嘉笑意加深：“你不怎么和别人交流，不知情很正常。”
“但你现在应该明白，”她抱臂道，“你其实有不少追求者——包括我在内。”
“所以，”女人巧笑倩兮，“你意下如何？”
萧若渺面无表情：“我拒绝。”
琥嘉并不意外，却仍遗憾：“为什么？”
“我才只有十七岁，”萧若渺正色，“怎么可以谈恋爱？”
琥嘉一愣。
少女义正言辞：“这个年纪不用来修炼，简直对不起自己！”
“学姐，”她看着琥嘉，眸光灼灼，“你还年轻，怎能辜负这大好时光？”
“不抓紧时间提升实力，你睡得着吗？”
琥嘉彻底愣住。
……是啊。
她年轻，她天赋异禀，她前途无量，她怎能不努力？
韶华易逝，她怎能不珍惜？
……天哪。
琥嘉深吸口气，只觉醍醐灌顶、拨云见雾——
再看萧若渺时，她陡然生出惭愧。
明明她也曾一心学习，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
甚至还要学妹提醒！
琥嘉神色一凛，目光坚定。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一定要……
等等。
琥嘉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
……她明明没做什么！
只是向萧若渺表达感情，怎么就到这种地步了？
琥嘉不理解。
强烈的愧疚依然存在，她只觉自己对不起天地的存纳，对不起父母的养育，对不起师长的栽培，对不起众人的期望……
停！
琥嘉强按思绪，看向萧若渺的眼神变得莫名。
对方说的话似乎有某种魔力，让人下意识地信服。
这种感觉极浅极淡，若有若无，琥嘉无法确定。
……从刚才到现在，确实是她的思绪，她的情感。
即使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她也依旧赞同那个观点。
……也许是错觉。
琥嘉收敛笑意，神色郑重：“若渺学妹说的对，受教了。”
没想到她的转变会如此之快，萧若渺目光一顿。
“……不至于。”
于萧若渺而言，这只是一段插曲，虽有些奇怪，却不算什么。
于外院学生而言……
带着黄阶二班卷还不够，又带着小妖女卷？
优秀的人尚且如此努力，他们这些普通人情何以堪？
再加上琥嘉不遗余力的宣传……
萧若渺卷王的形象就此诞生，不少想要尝试的追求者选择放弃。
他们不配，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