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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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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待了有些时日了,江祺萝感到烦闷。甚至已经无聊到连跟一只蚂蚁都能玩起来的地步。

那套灵术她试了又试,但就是无法成功施展,“绪颜,你说这套法术怎么这么难学啊。”

“别急,慢慢来,你已经拿回了高阶法术,只要再突破一下,就能达到使用的境界了。”绪颜扶着她的肩膀说。

“没那么多时间给我了,我想放手一搏,逃出去。”

“那你有几成把握?”

“我现在手无寸铁,恐怕没什么胜算,如果使用那套灵术,还是有希望能逃脱的。”

还是坚持练习,把全身的灵力集中到手心,用意念瞄准桌上的茶杯,“嘭”的一声碎成了渣,茶水溅得到处都是。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成功施展灵术了,但是也成功把曲释天引过来了。

“林落缇,怎么了?”他赶来询问。

“哦,这个……”她顿住了。

“嗯?”

“没拿稳茶杯,不小心把茶杯摔了,没有很名贵吧?”江祺萝打个圆场。

“怎么这么不小心,一只茶杯罢了,哪有殿下的手娇贵。”曲释天心里想着,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怎么是这茶杯贵不贵啊?

江祺萝刚想伸手,收拾碎片,就被挡住了。曲释天说:“别动,你笨手笨脚的,不知道还会闯什么祸,坐着,别给我添乱。”

“让我离开,保证这辈子都不会给你添乱。”江祺萝顺着他的话说下去,用轻灵的声音说出狡黠的话。

“当然,不行。”收拾好了碎片,出去了。

吸取教训,不拿易碎品来试验。这回,她用的是吃剩的一块枣泥糕。从碟子里面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用意念操控灵力,但是没有任何效果。

这就纳闷了,怎么时灵时不灵的,如果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就完蛋了。

“试着加强意念,再集中一下灵力。”绪颜指导她。

江祺萝轻闭双眼,用心感知灵力。那块枣泥饼的馅漏出来了,看来是成功了。现在她可掌握了,灵术的精髓。

正思考要怎么下手。绪颜的眼波流转间透出坚定,她说:“既然决定了要逃出去,就应该行动起来,难道还会怕他不成。”

“你说的是,那就行动吧。”江祺萝大步走出去,从门缝看到曲释天平躺在床上,但是眼睛没有合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过多久,他起身了,注意到门缝出的影子,就知道是江祺萝来了。

“你是不是有那偷窥的癖好啊?来看我可以光明正大地进来的。”曲释天狡黠地笑笑。

她破门而入,召唤灵焰鸟。把掌心那耀眼的大光球推出去,没有直接攻击他,而是打翻了桌子,桌子飞出去,伤到了曲释天。

“终于想出手了?”淡淡一句说完,曲释天拔出长剑,要攻击他,被灵焰鸟的火球打落了。

眼疾手快的是江祺萝捡起他的剑,刺过去,他一侧身,却被他擒住了手腕,用力把她往自己身边拽,紧握住她的手绕她的身体旋转一周,把剑架在江祺萝纤细的脖子上。

“服不服?”曲释天得意洋洋,温润的声音让江祺萝感到不爽。

看见握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有一道伤,还布了血丝,猜想是他清理茶杯碎片时划伤的,还不知道是谁笨手笨脚。他们听着彼此紊乱的呼吸声,气氛尴尬。

“绝不!”江祺萝还是很有骨气的。她还有一只手闲置,于是集中灵力在那只手,意念控制灵力的去向,幻化成箭的空气扎入曲释天的身体,但由于江祺萝灵力还不能够打到那个境界,所以不足以毙命。

他的手松开了,嘴角流出了血,他搀扶着墙,低下头,说:“这是什么灵术?”见江祺萝没有回答,继续说:“你想走,我也拦不住,那走之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他还是不依不饶的。

“啧,真固执。”江祺萝才没时间理会他呢,想直接走掉。

但是曲释天堵住了出口,眼里满是忧郁哀伤,眼眸的黑像浓得化不开的墨。即使堵住了,江祺萝也能轻而易举地推开,她走在长廊,蜡烛将要燃尽,只剩煴火。走到了尽头,发现入口的那块倾斜的板子已经不见了。不过就算那块板子还在,也没那么好的身手爬上去。

她只好往回走。曲释天的身体顺着墙滑下,落在地上,背靠着墙,看到了又回来的江祺萝,说:“怎么回来了?舍不得我?”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思调侃她。

“我不知道从哪出去。”江祺萝有被自己蠢到,真想打自己,但又下不去手。

“我还以为你都计划好了。”他有气无力地说,时不时还咳几下。

“反正你现在也耐我不何,说不说出去的办法?”想要逼迫他说出。

没想到曲释天反过来跟江祺萝谈条件:“做个交易怎么样?在我痊愈之前照顾我,保证带你出去,别不相信我,我说真的。”不正经在于有图谋不轨的意思,正经在于这句话的确不假。

“最好是真的。”这就算是答应下来了。

扶起曲释天,搀着他走向床边,把他放下。再枕旁随手拿了一条帕子,擦拭他嘴角的血迹。

“有纱布吗?”江祺萝生硬的问。

“角落那个位置有个箱子,里面有。”他说。

缠纱布这活江祺萝可算是熟练了,毕竟在医馆打下手这么久。不用多久就把他的伤口都包扎好了,包括手上那道被茶杯碎片划伤的伤口。

“林落缇。”他突然皱眉。

“嗯?大男人的,可别告诉我说疼。”江祺萝第一反应是这样的。

“没啦,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住在这里吗?”他主动开始这个话题。

“该不会是怕别人发现你干你坏事来报复你吧?”江祺萝眼睛的焦距没有落在他的脸上,自顾自地说。

看来他解释了这么多,江祺萝还是认为他是坏的。

“当然不会,他们躲我都来不及。”曲释天对这句话深深感到无语,但还是解释下去。

“哦,然后呢。”她这话说得相当敷衍。

“其实,当年我被家族视为废材,因为受不了冷眼,一气之下就出了家,立志要提升自己,如今已是灵术竞技赛的胜出者,这是我无上的荣光。”他的语气由伤感到激动,认真诉说。

“你这怕不是中二病吧。”江祺萝一下就想到了“中二病”这个词,用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了。

“你说什么?”他听不懂这个词。

“我说,你这么早就到了叛逆期?”江祺萝换了种说法。

曲释天感觉她并没有与自己共情,说的话反倒像一盆凉水浇到他的心上。“你的关注点怎么在这上面?”

“要我说,你这就冲动了,有什么矛盾不是冷静解决不了的?难道这么长时间以来赌的气,就是你获胜的动力?就因为这事?你幼不幼稚,可不可悲?”这回可不只是泼凉水了,话语好像能直接冰封了他似的,连一点面子都不给。

江祺萝受过的委屈可不比他少,只是她很理智,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比起年少轻狂,我更厌恶畏畏缩缩,那样不是我的作风。”他当然清楚自己是怎么样的人,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从来敢爱敢恨。

这让江祺萝联想到以前的那个自己,那个畏畏缩缩的自己。仿佛他的做法也有他自己的道理。

“流浪了很久,我选择在远离他们的白雾林建造了这座地下城,研究灵石和灵兽,如今的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无论江祺萝怎么不赞同,他还是继续解释。

就算远离了人群,也没有消极避世,他的野心没有消退半分。他的生活也并不悠闲,而是为了自己的目的而奔波。

“嗯。”这一个字就足以说明江祺萝有不想搭理他的意思。

“就‘嗯’一声?”毕竟说了这么多,得到的回应只是一个“嗯”字,是有点心酸。

“是是是,你真厉害,是个闷声干大事的绝世高手,行吧,都是伤员了,就别说那么多了,好好休息,快点痊愈,我好离开。”江祺萝还是说了很现实的话,她直接出去了。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曲释天也没有再说什么。

绪颜跟她一起出来,说:“怎么反被他谈条件了呢,好不容易打过他。”

江祺萝也很无奈,只能说:“真是百密一疏啊。”

看见在发呆的江祺萝,绪颜说:“在想什么呢?难道在思考下一个计划?”

“没有,我在想,他是不是背负了很多。”江祺萝在反思自己,反思刚才是不是说得太过了。

“你在同情他?”绪颜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也没有拐弯抹角,看破也说破。

但是江祺萝想要掩饰一下:“才没有,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其实,你可以再了解了解他的,说不定到最后真的会对他改观。”绪颜说出她的看法。

“了解他?算了吧,我现在只想着离开,我不想让司等我太久,他会担心的,再说了,离开之后就不一定有机会再见到曲释天了,他的事与我何干?”江祺萝说。

这是真的只是单纯想离开,说到俞晋司,他还在白雾林穿梭。

白雾林的雪早就停了,顷刻间暖阳漫溢,冰雪消融,汇成涓涓细流滋润大地。种子破土而出,多了此起彼伏的鸟叫声,一改往日的悲戚,变得生机蓬勃,让人心生暖意。

脱下了斗篷,拥抱明媚,却感受不到温暖,少了江祺萝,心里怎么都空落落的。

天都回暖了,江祺萝怎么还不回来?

俞晋司漫无目的地走,走到了那处山涧,透过水帘看到从石缝里冒出的青草。他想采摘水边的一朵含苞待放的鸢尾花,可是被两只梅花鹿拦下了,还被溅了一身水,冰凉得让俞晋司颤抖了一下。

“好好,我不摘就是了。”俞晋司知道这梅花鹿通人性,又问:“你们又见到一个披月白色斗篷的女子经过这里?”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找到江祺萝的机会。

梅花鹿表示见过,并给俞晋司带路。梅花鹿跑在前面,俞晋司在后面跟着。走了一段距离,梅花鹿却在一棵樟树下徘徊,示意江祺萝在这里。可是俞晋司很疑惑,怎么都不理解,怎么都见不到江祺萝,都已经望眼欲穿了。

就在这里停下,思考曲释天有没有可能把江祺萝给拐走了,又该怎么解救她。

“你会来找我的,是吗?”俞晋司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再好的耐心都被磨灭了。

在地下城,江祺萝还在找寻出口的位置,在长廊来回折腾,盼望能早点离开这里。

“这里的路太曲折了,我宁愿走多几次山路,也不要在这里像无头苍蝇那样一股脑地走。”江祺萝找了很久都找不到出口的位置。

“这也太隐蔽了吧,这都找了两天两夜了,要不回去休息下吧。”绪颜提议。

江祺萝没有放过一间房,都找过,无果。

“就当他说的是真的,可是要等到他痊愈,要很久,我等不起。”江祺萝真的着急出去,着急见到俞晋司,着急完成任务。

江祺萝没有停下脚步,累了也要扶着染上灰尘的墙走。

“祺萝,都找遍了,何必这么吃力不讨好,还折磨自己,要是再不行,威胁他说也不是行不通。”绪颜都厌了这一味的寻找。

现在,江祺萝是真的走不动了,索性就返回:“嗯,说得也是,那就先回去吧。”

走了一段路,都没听见绪颜的声音,江祺萝就呼唤:“绪颜。”没听见应答,再重复一遍:“绪颜?”

不在了吗?也是,绪颜已经陪了我这么长时间了。

江祺萝慢慢地走回到那间房,疲劳地躺在床上,所有的心事都跑进了她的梦乡。

只不过这时已是黎明时分。那里听不见鸟啼,听不见虫鸣,听不见风声,不知道外面的雪已经消融,不知道外面万物复苏,不知道外面天光云影的旖旎。偌大的地下城只有烛影摇晃,实在找不到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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