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奥伯兰和艾津看起来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但越是这样,旁观者越不得劲。
般念一双眼睛在奥伯兰和艾津身上转来转去,看得自己眼睛都累了也没看出什么来。
又这样平白无事的过了几天后,强子带回了一个消息。
“街,街上已经在抓人了。”强子气喘吁吁地说道。
大家的眼神都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奥伯兰身上,或直接,或隐秘。
法罗:“外面很乱?”
强子接过盼盼递过来的水,咕嘟咕嘟猛灌下之后,抬手胡乱擦了下嘴巴就猛点了点头。
斛瑟对强子以及露出害怕神色的盼盼说道:“你们最近都呆在家里,别出去了。”
奥伯兰低头瞧着光脑,突然抬头对其他人说道:“你们现在去找泽鲁,跟着他的安排走,不知道他们的抓是个怎么抓法,但这个事肯定会激怒那些人,你们去看着点吧,少些无妄之灾也是好的。”
大家都听出了奥伯兰话里的意思,把那些人逼得狗急跳墙了,反正都会被抓,那没犯罪的想着干脆就把罪犯个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之前还算老实没犯过罪的,说不定就会混水摸鱼。
盼盼已经凭借着本能缩在了强子身旁,石头拧眉看着奥伯兰,欲言又止。
奥伯兰朝他开口道:“有什么想问的,说吧。”
石头:“那我的宾馆?”
“能卖出去就卖出去,接下来会很乱,如果有人砸开了你的门,强行要干些什么你拦不住,换成钱攥在手里,之后没事了你再拿出来做生意都行。”
石头抿唇点头。
大家都起身干自己的事情去了,只有艾津还坐在原地。
奥伯兰知道艾津在担心什么,但上次的争吵,即便般念几人没听到具体的话,只是听到声响都记了这么几天,更何况他这个当事人。
奥伯兰故意开口朝人问道:“你还在着干什么?不去街上帮忙也不去杀海兽?”
艾津:“我得看着你。”
“怕我死啊。”奥伯兰心里憋着气,故意说着刺人的话:“我死了不更好,你彻底没了顾忌,干干净净进蓝穗不好么?”
艾津垂着脑袋没接话,但紧绷着的下颚表现了他的不平静。
奥伯兰瘪了瘪嘴,也知道这话说的难听,最心烦的是,即便发泄了那口气,自己心里也没有多好过。
奥伯兰垂着眉眼继续看着光脑,倒也没有离开位置。
艾津突然出手,猛地将奥伯兰撂在了地上,奥伯兰本来就对艾津没有防备,这一下受了个结实。
“你他妈——!”奥伯兰被艾津手臂卡着脖子,气都不好出,但还是骂骂咧咧道。
艾津眼睛黑的像是远处的海,不知名的情绪蒙在最上面,瞧着十分危险。
“我从来没否认对你的感情,从一开始我就说过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现在弄成这样我有责任我认,但别用自己的命来激将我,你要是真的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觉得被那些残渣杀了辱了也行,那我会先杀了你,我自己看错了人,赔上了前程,你陪我一条命应该没问题。”
艾津板着脸,眼眸深深,语气里全是狠意。
奥伯兰咳咳笑着:“激将你?哈哈哈哈哈哈”
艾津眉头紧锁,奥伯兰接下来的话让他的四肢发凉。
“你以为你算什么?值得用我的命来刺激你?”奥伯兰笑着抬头,看起来好像是要去吻艾津的脸颊,但实际说出口的话却格外的凉薄:“暧昧一场就要死要活的,你也太认真了吧。”
院门吱呀一声,随即砰声猛地关上。
过了一会儿,般念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我我回来拿光脑,但是但是我想了想好像也没那么必要,我先走了,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继续。”
说完他跑开的声音响起。
“起来。”奥伯兰拧眉说道。
艾津松开了手,但还是没有离开,就坐在奥伯兰身旁,脸色瞧着有些惨白。
奥伯兰则是眉头紧锁,用力地敲着光脑的虚空键盘。
正如奥伯兰所说的那样,街上乱成了一团乱糟,快步走在街上想要回家的人类少女被人猛地一拉进巷子。
她的哭喊声融进了混乱之中,变成了苦难的一部分,自己却消失在了其中。
“砰”一声,第谷将已经把裤子脱了一半的男人踢开,女孩两眼无神的蜷缩在角落,一个劲地将散在地上的布条拢在身前,想要遮住自己干瘪的身体。
脖子上的血一个劲地流。
“又来一个混血,好好好老子还没玩过男人。”被第谷踢倒在地,面色狰狞地男人从兜里拿出一只哨子,猛地一吹后,边朝第谷走近,边说道。
很快,本来沉寂在巷子两边的黑色窗口里突然跳出了好几个人,第谷看了一眼,居然还有个半大的孩子!
第谷气得垂在身侧的双手止不住地发抖。
他朝那个女孩说道:“你先离开。”
女孩反应迟钝地抬头看向第谷,绝望地说道:“我,我回不去的,我家还有好远,我,我呜呜呜——”
第谷撇了眼她的情况,骂了一声脏话。
人类和混血在人群里本来就很显眼,这姑娘穿得整齐走在街上都刻意被人盯,别说这样出去。
第谷的光脑在口袋里响起。
“呦,有好东西。”男人盯着第谷口袋说道。
第谷给教官和寝室里的人设置了特殊提示音,他朝前走了两步,站在了女孩和那群人之间,随即打开光脑。
法罗的声音传来:“你在哪儿?”
第谷一直盯着那群虎视眈眈的人,手上动作不显地发送了自己的定位。
随即将处在通话模式的光脑丢给了那个女生,说:“跟他说这里的情况。”
自己直接冲进了人群。
法罗听着陌生女声磕磕绊绊,颠三倒四地说着事情,他语气稳重道:“你点一下长得像喇叭的那个东西。”
“喇叭?”
“对的,喇叭。”法罗很快又问道:“好了吗?”
“好,好——”
不等人姑娘说完,稳重的法罗立马咆哮道:“第谷!把人制服就好了!打个半死你都没钱赔,要是杀了人你就完了!听见了没有!”
法罗焦急地盯着光脑,就在他打算再吼两嗓子的收回,第谷沙哑的声音传来:“知道了,没人死。”
“那就好。”法罗猛松了一口气。
第谷看着街上的乱象,叹了一口气道:“能不能喊来更多的人帮忙?就靠一军的人,根本不够。”
法罗长吁了一口气,语气里满是疲惫和无奈道:“谁说不是,尽力吧。”
第谷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到底没说,最终抬脚狠狠踢了踢墙角。
“三哥,你打算怎么办?”斯珀纳联系上奥伯兰开口就问道。
虽说当时爆出去的对话里,主显也开了口,但前不久他一掷百亿沙朗斯给全区人买药的事还留在人们心里,这次搞得乱七八糟地抓人也都是下福区的公职人员,明面上又和主显撇开了关系。
和主显不一样,即便斯珀纳当时不在,却也被盲目的民众给记恨了。
斯珀纳找又找不到奥伯兰,只能通讯联系,还半天联系不上,此时他郁闷道:“你到底住在哪儿?藏这么好我来避避难?”
奥伯兰不搭他这一茬,只是说道:“去区政府,我知道这事该怎么解决。”
兄弟三人加上卡普芬再次聚集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
“不行!”卡普芬开口道:“区政府怎么可以收容贱民。”
奥伯兰似笑非地看着卡普芬,卡普芬梗着脖子移开视线,怎么都不肯松口。
奥伯兰居然说让把全区的人类和混血都集中到区政府保护管理。那么多人区政府收不收容的了先不说,光是去接都不知道要耗费多大的人力,况且,那些人来了,吃喝拉撒都怎么解决?
乌烟瘴气地搞一通,区政府的权威,他的权威还往哪儿放?
以后谁看到下福区都能笑一句,噢那个和劣等基因蛇鼠一窝的地方。
卡普芬怎么也不肯松口。
“还有一个办法。”奥伯兰不紧不慢道。
卡普芬立马问道:“什么?!”
主显和斯珀纳也朝奥伯兰看了过去。
奥伯兰靠在椅背上,懒懒说道:“什么都不管,让那些人把下福区的人类和混血全部逼上绝路,甚至彻底让这些人在下福区消失,你们什么都不需要干。”
“欸!也可以啊。”斯珀纳赞同道。
奥伯兰冷冷地撇了斯珀纳一眼,斯珀纳回了一个笑容。
“卡普芬你干脆就借此把下福区打造成罪犯流放的地方,只要这里的人类和混血都死绝了,下福区就彻底定了型,你也不需要干什么,如果运气好之后还能继续当区长,送来的罪犯你也不用管,弱肉强食,反正下福区已经有了自己的社会规则。”奥伯兰冷笑着说道。
卡普芬这下是真的要哭了。
“受难者与压迫者间的距离越小,这种多数人专制就越残忍。”(1)
奥伯兰看了看窗外灰扑扑的天,好像看到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她应该不知道,自己隆起的肚子里是令人厌恶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