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大比，玄洲处处都是一些赶着之后赚修士灵石的摊贩。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小辈们眼睛就没歇下来过。
这小辈也包含了林羽轩，他还是别人欠他二五八万拽上天的神情，一些细小的行为却骗不了自己，多半也是喜欢这种新奇物件的，不然怎会每个摊都停留一会儿目光。
这就导致了气氛变得很尴尬，宋纤纤为首的几人都不搭理他们三个，但也没什么直接冲突，就是双方都憋着口气，就等着一个发泄口。
宗门定的落脚客栈是一处不显眼的人家，在茫茫街市的一处拐角，里面除了他们便没有其他住客，很好的保障了弟子们的安全。
到这便可以分散着逛了，眼下虽已经是黑夜，但众弟子初来乍到，哪有不逛逛的道理。
按着之前说的，岑悦溪跟了师徒三人组，一路上和三人有说有笑的。
现在，正拉着两个徒弟看钗环，但，叶韫跟过去做甚。
几个小辈在看上去花花绿绿的一个摊位停下，店家也很有眼力见地招呼：
“诶，仙人们看看我家的，尽情上手试，绝对纯手工制品，都从水族那进的货源，绝对童叟无欺”
“悦溪，师姐觉得这粉色称你，可要试试？”宋纤纤已经拿上手了。
“讨厌！”岑悦溪笑着骂了一声，然后微微蹲下身子，让宋纤纤将粉色珠钗插入她鬓间，细碎的珍珠在光下闪着柔和的光泽。
戴好后，她捂住小脸，看向叶韫：“师兄……你觉得……怎么样……”
叶韫很认真地给到评价：“粉做点缀，似桃花落入碧水，正好配你今日的碧色罗裙。”
中肯的，一针见血的，没有半点感情的。
还好有宋纤纤这个调和剂在，她主动站到两人中间，把话题引给杜桥：“你们看，宛青师妹都被晾一边了。”
岑悦溪也没伤心，很快看向杜桥，又把视线转向摊子上的物品，搜寻了好一阵，拿起一条红色发带递给杜桥：“宛青姐姐试试这个，绝对称你。”
宋纤纤也道：“是啊，师妹这种美人就该配红色，张扬大气，叶韫你也给师妹选一个。”
“怎么还有我的事？”
宋纤纤：“选就是了。”
叶韫点点头，把目光转向杜桥，看了挺久，杜桥都有些不好意思，移开和他对视的眼睛。
“师妹，你耳朵怎么红了。”岑悦溪正给杜桥扎小辫子呢，撩起他鬓边发丝，正好看到人爬上红晕的耳朵。
这要杜桥怎么解释，只好道： “别问了……”
叶韫挑完，递给岑悦溪一枚耳坠，玉质的竹叶和竹节，底端还挂了一枚红得滴血的珊瑚珠。
宋纤纤瞧了一眼，弯起嘴角，道：“师弟有品位的，可你是不是忘了，宛青师妹没穿耳。”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宋纤纤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好了，抱歉啥，你们怎么都喜欢说对不起，搞得我像个乡野村夫一样。”
杜桥见叶韫要放回去，开口：“无妨，我其实一直想穿一个，就现在可以。”
岑悦溪正好给她编完，乌黑的长发先是被盘了一圈在脑后，剩下不算长的被她扎成麻花垂在左侧，一抹红色在黑色发丝里若隐若现。
总之，很好看。
岑悦溪唤咒取出一根银针递给叶韫：“小韫师兄，你来穿吧，人家小女孩不想弄疼宛青姐姐，惹美人不快这种事我才不要做。”
“……行吧。”
他刚答应完，岑悦溪就挽着宋纤纤的胳膊肘，跑去继续逛了。
杜桥看着他持针的手，心中泛起了涟漪。
耳尖垂穿来温热的触感，随后是一阵细小的刺痛，那抹温度就消失不见了。
不够，还想继续浸在这温暖里，杜桥拉住了叶韫的衣袍。
叶韫有些意外：“师妹，可是疼？”
杜桥稳了稳心神，放手：“抱歉，是我失礼了。”
“没关系，让师妹受疼也是我的错。这枚耳坠你先戴上吧，修仙之人体质优于常人，可能过几个时辰那就自己长好了。”
“嗯，你帮我戴，可好？”
叶韫他算是听出来了，然后他很崩溃，不是吧……要不要拒绝，可也没有理由拒绝啊，而且，她长得和师尊好像啊，说话方式也是……
“不愿？”见人迟迟没动作，杜桥也不知该开心还是不开心了，既开心好徒弟知道避嫌，又不开心他不给自己戴。
但他还是放过了他：“不愿就罢了，我自己戴。”
见叶韫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杜桥更生气了，可惜某人浑然不知。
叶韫见气氛凝住了，便扯开话题：“纤纤师姐已经付过灵石了，我们去找她们吧。”
“嗯。”
两人沉默地走着，又陷入了尴尬。
叶韫咳了几声，开口道：“师妹是器修？”
“剑修。”杜桥不打算隐瞒这点，如果后面遇到需要他出手的，剑还是更方便。
“陶泽师叔居然收了个剑修吗，那师妹你修的什么道？”
“以剑入道，算是剑道吧。”
叶韫笑了： “哈哈，师妹你像是修无情道的，和我师尊一样。”
我什么时候修无情道了？我怎么不知道？
不过，他似乎也不知道自己好徒儿修的什么道，他便问道：“你呢？”
“我，虽然是个剑修，但我修的是本心，我是人，那便以人为本，但因为修真界没有这个道。我便从太初有道摘了二字，唤它太初。”
太初……他在心里捣鼓了这个名字一通，本源、本心与人，想不出叶韫为何会修了这个，但冥冥中有个声音告诉他，知道这个对他来说很重要。
叶韫又道：“那师妹为何不修无情，你应该挺适合。”
被打断了思绪，杜桥干脆不再想，从过往的记忆里寻找叶韫所问的答案。
是他的师尊，星阑，那个修炼狂魔，他在千年多以前问他：“何以执剑？”
那时候他少年意气，怀着一腔我要拯救苍生的热血和他师尊说：
“师尊，我要守护师姐师兄们，守护你，守护这天下每一个需要保护的人！”
他记得星阑那时候是拿着一本剑谱就敲在他头上，发出了很大一声响：“傻孩子，就这你还说要修无情道呢，修个蛋，修什么都好，就算一辈子不入道，也不能修无情道，知道没？”
那时他师姐端来两碗青茶，放在石桌上，随便问的一句却叫他记了好久：“师尊，为什么小师弟不能修无情道？”
星阑收回放在他头顶的手，把那本剑谱扔到一边：“红素啊，你师弟命里有桃花，修这个不是害他吗？”
江红素笑了：“那是个怎么样的姑娘，温柔不，好看吗？是宗门内的吗？小师弟长这么好看，别肥水流到外人田了。”
“姑不姑娘的不知道，温柔不温柔的不知道，好不好看的也不知道，但一定是这小子占了便宜。”
现在想来，确实是他占了便宜。
“若无情，那便是辜负了身边所有重要之人对我的感情。”
也就这一瞬的功夫，脑海传来一阵刺痛，强烈的热流涌向眉心，杜桥心道不好，他看向叶韫，叶韫亦是不太好。
要死，早知道就不给剑了，这要怎么办，他是顿悟了，可映雪在自己徒弟的体内也兴奋起来了。
………
“师妹，我先回客栈，你去找纤纤他们继续逛逛。”
他没有解释原由，看来那是真的很难受，杜桥点点头，道：“好，那你便先走。”
在徒弟走后，杜桥松了口气，随便找了处无人的地方开始布阵。
随着他入定，眉心的三瓣红花显现，他身形也发生变化，变回了原本的样子。
他想，韫儿……等为师领悟完，就来帮你……
很抱歉，但变成女修和小辈混在一起，被叶韫知道了绝对会被说至少几十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