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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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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炎热的七八月份不知不觉地过去了,这意味着孟突突也即将开启他长达几十年的读书生涯。

孟隽林这几天特地带着孟突突吃好玩好,还陪着他买了他最喜欢的奥特曼书包,孟突突刚开始还是挺高兴的,但是等到报名那天他的情绪就不太好了。

首先是早上出门的时候,明明一切都准备就绪,孟突突一会儿喝点水,一会儿上个厕所,家里的墙壁都被他摸了三遍,这才被孟隽林提溜着下了楼。

车上坐得还算老实,就是手掌总是拍在车窗上,孟隽林嫌脏给他拿下来,过不了多久他又放上去了,那姿势好像随时随地要跳窗逃跑似的,孟隽林后面干脆不管他,随他去了。

下车的时候,孟隽林牵着他去学校,清一色的大人带着小孩,有些小孩子还挺乖,冲着同学老师眉开眼笑的,有些情绪就比较激动了,哭得那叫一个撼天动地,拽着父母的手死活不放。

哭声、骂声真是声声不入耳啊,孟隽林看了看自家崽子,嗯,还算平静,就是表情有点太悲壮了。

孟突突的带班老师是一个说话温声细语的女老师,人长得也很温柔,一进教室她就给孟突突拿了一个棒棒糖,孟隽林和老师在聊天,孟突突就坐在凳子上吃。

小孩棒棒糖没吃完,孟隽林就要走了,他看了一圈幼儿园的环境,布置得挺好的,虽然之前总是说着要把孟突突送到幼儿园去,但一想到以后回家不能随时看到他,心里还有点不舍。

“突突,我走了,你在幼儿园好好听老师的话,和同学好好相处,爸爸下午再来接你。”

“嗯嗯。”孟突突含着棒棒糖回答道。

这么好说话?孟隽林狐疑地打量了一眼孟突突,算了,也许是馋了,脑子想不了太多,这样也挺好。

不对啊,家里什么时候少他一口棒棒糖了?现在我都要走了,不应该抱一下,撒一下娇,掉几颗小珍珠意思意思吗?

孟隽林的内心非常矛盾,一方面他希望孩子能够迈出独立的第一步,一方面他又不希望孩子这一步迈得太顺利。

在他的心里,孟突突应该是非常依赖他才对,孟隽林看了看时间,要迟到了,他揉了揉孟突突的脑袋,这回是真要走了。

不过他还没踏出教室的门,就听到教室里一道惊雷般的声音,不是干嚎,雷声夹带着雨声劈里啪啦把一圈的小孩家长和老师都吓一跳,本来有些孩子哭得天昏地暗,孟突突这一嗓子,直接把人家的声音噎到嗓子口了。

“爸爸——我不要离开你——”孟突突跑到孟隽林身后,一把抱住了他。

多亏了孟突突,孟隽林久违地体会到一次社死的感觉。

他把小孩的手从自己衣服上撤下来,拿纸巾给他擦了眼泪,温声宽慰道:“再过半天爸爸就来接你了,你看有这么多小朋友,到时候他们笑话你不跟你玩。”

“我只要爸爸!”

“等你放学我就来接你。”

“我害怕……”

孟隽林知道孟突突刚到陌生的环境心里会感到不安,但是这个过程他没办法帮孟突突去度过,每个人从出生开始就要不断尝试离开自己习惯的区域,接触新的事物和新的人,他只能尽量去安抚他的情绪。

“那你看墙上的钟,当短的那根针指到4的时候,我就会来接你了。”

“它好慢啊,真的在走吗?可不可以换成长的那根?”

孟隽林心想你小子倒也不傻,他摇摇头坚决道:“不行,只有短针指到4,南瓜马车才能出现,我才能坐着车来接你,如果你不乖的话,巫婆就不会借给我马车了。”

孟突突在孟隽林的连编带哄下终于愿意放他离开,大热天的,说话说得他嗓子都快冒烟了。

孟隽林擦了下额头的汗水,心想现在的小孩真是越大越不好骗了,居然说要报警,让警察叔叔把巫婆抓起来,真要报警,被抓进去的可能就是自己了,戏弄警察扰乱公务够他在警察局和警察同志喝上一壶了。

孟隽林歉意地对老师笑笑,老师估计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孟突突的哭闹在她眼里不算大事,她还很幽默地问孟隽林是不是以前从事过幼师行业,孟隽林当然否认了,心想这是自己孩子,要是换作别的孩子他估计直接采取冷暴力处理了。

孟隽林从幼儿园出来,想拦辆车回家躺一下,早上起得太早现在有点困,下午还要陪上官希练琴,练完琴就要直接来接孟突突了,他在心里盘算着时间,忽然听到有人叫他。

“隽林,没想到在这遇上你。”

孟隽林看着来人,疑惑道:“你是?”

“你不记得我了?”男人的眼里流露出惊讶的表情,“我是你的大学同学杨深。”

孟隽林的大脑顿时短路了。

两个人找了一家咖啡店坐着,据杨深所说,他今天是来送侄女报道的,他侄女就在孟突突班上,他也是今天围观孟突突和孟隽林的家长之一。

“你这么快就有孩子了?”

“嗯。”

“真是没想到,我们当中你会这么早就结婚生子。”

孟隽林不想和他叙旧,尤其是关于孟突突的事情,但眼前这个人不知道该说他不懂得看人脸色还是太不识趣,一直拉着孟隽林跟他回忆过去。

大意就是孟隽林上学的时候有多么的眼高于顶,任何人追求他都不带多看一眼的,表白墙上关于他的投稿都可以砌成一座高墙了,但是他从来不在乎。

“所以你想说你也是其中的一员?”孟隽林打断他。

杨深顿了一下,然后才愣愣地应了一声,大方承认了自己在大学时期确实暗恋着孟隽林。

“真想知道你的伴侣是一个怎样有魅力的人。”

“那也和你无关,我还有点事,先走了。”说完,不看杨深的反应,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孟隽林说是回去补觉,但回到家躺在床上时他根本睡不着,今天这一遭遇实在是太离奇了,三年里没见过的人,今天怎么出个门送个孩子就碰到了?

他心里有很多疑问和担心,他今天是在试探什么?他看到孟突突了吗?他甚至想到两个人以后会不会因为争夺孟突突的抚养权而上法庭,没关系,孟隽林心想,他还有钱。

对于三年前的标记,孟隽林的潜意识里是怨恨的,虽然孟突突很好,但这并不能代表他能够原谅当初那个人蛮横霸道地霸占他的身体,然后再一走了之,让他承受身体再次分化的痛苦。

而现在他已经逐渐接受了自己是个Omega的事实,也开始了新的恋情,他尤其不希望有任何人来打破这份宁静。

出神的时候手机滴滴了两声,孟隽林拿过来一看,是“大兔兔”给他发的微信。

“在干什么?”

“发呆。”孟隽林随后又给他发了一个发呆的表情包。

“今天送突突去幼儿园了吗?”

“嗯,他哭得太凶,周围的小朋友都被吓到了。”提到这个,孟隽林又想笑。

心疼归心疼,但一想到旁边那个小朋友一把鼻涕张着嘴巴愣愣地看着孟突突哭,被吓得止住了泪水,就觉得自己儿子在某方面还是挺有本事的。

“要是他实在不愿意,不如请私教在家教他?”

“早晚都要离开家出去适应新环境,这个时候要是心软,以后只会更麻烦。”

“你说得对,是我欠考虑了。”

两个人又聊了会儿天,宋朗森问他下午是不是要去陪上官希练琴,孟隽林回答是,他接着又说正好今天他要去看爷爷奶奶,待会再见。

孟隽林发现宋朗森现在是真的挺悠闲的,上次他只提了一嘴公司的项目出现了点问题,孟隽林也没多问,下午他去宋秉诚家里,宋朗森开的门,宋朗森趁着拥抱没人注意,突然在孟隽林的脸上亲了一口。

孟隽林当时就慌了,他瞪了一眼宋朗森,这可是在他爷爷奶奶家,他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社死了。

“小林,来坐。”胥蕾刚刚从厨房出来,上官希陪在她身边,冲着孟隽林喊了一声“孟老师”。

孟隽林每周要陪上官希练三堂课,一来二去也就跟宋老夫妇熟悉了。

其实他的话并不多,也不像一些晚辈会说甜言蜜语让长辈们高兴,但或许是听惯了阿谀奉承的话,宋秉诚和胥蕾还是挺喜欢孟隽林这个人的,每次都会招呼他留下吃饭。

宋朗森去了宋老爷子的房间,孟隽林吃了点水果,又和胥蕾聊了会儿天,然后才跟着上官希去练琴室,现在上官希已经不再像刚刚见面那样拘谨,说是师生,孟隽林却觉得上官希俨然把自己当成了朋友。

“小林哥,今天我和妈妈说要去学校读书,我不想在家里一个人学,我想认识更多的朋友。”

孟隽林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向妈妈保证自己的成绩不会拉下,补习班也会继续上,我以为她会反对,没想到她同意了。”

“这很好,以后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告诉她,不要什么都藏在心里。”

“这多亏了你,谢谢。”

孟隽林只见过上官希母亲一面,那个女人就像一阵风一样来去匆匆,虽然他们只是简单打了个照面,但他直觉她并不是什么不通事理的人。

他鼓励上官希勇敢表达自己的观点,父母有时候是非常粗心的,就像他之前对待孟突突那样,他不希望上官希的童年留下太多的遗憾。

“我听堂哥说,突突是上学去了吗?”

“对,今天去的。”

“那他以后是不是不会过来玩了?”

孟隽林没想到孟突突人格魅力还挺大,不过就来了一次,竟然能让这么优秀的小哥哥惦记,他的心里有些自豪,告诉上官希:“下次我带你去家里玩。”

“真的吗?”

“只要你别嫌弃他太闹腾就行。”

下午的时光在闲聊声和琴声中很快度过了,胥蕾要留他下来吃晚饭,孟隽林说要去接孩子就婉拒了。

二老也很关心孟突突,问孩子刚上学情况怎么样,孟隽林不好意思说自己哄了半天才把他的眼泪止住,很客套地回了一句一切都好,宋朗森把他送下楼去。

“就送到这吧,爷爷奶奶都在等你呢。”

“我和你一块去接突突。”

孟隽林制止他:“哪有主人跟着客人走的道理,你这让他们怎么想?”

宋朗森问他:“你是不是不想公开我们的关系?”

其实也不是,孟隽林又不是名人明星,谁会注意他的恋情?他也是抱着认真交往的态度去和宋朗森相处的,只是如果宋朗森就这么公开,那以后的见面不就成了见家长了?

不说他们的感情才刚刚起步,他目前在上官希这里兼职,往来也会很尴尬。

“我只是觉得这种事情既然要告诉长辈,应该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今天我就一件衬衫一条牛仔裤,两手空空地来,这样也太不合规矩了。”

宋朗森看着他笑笑:“你穿什么都好看。”

“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宋朗森又道:“这是我的重点。”

“油腔滑调,真让人受不了。”

孟隽林假意夸张地搓了搓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虽然嘴上不留情,然而他发自内心地微笑着,实际上在一起后对视的每一个瞬间,他的表情总是藏不住爱意。

换作是平常,孟隽林大概真的会对这种话嗤之以鼻,换作是其他人,宋朗森其实也提不起兴趣去这么说。

两人看着对方,情不自禁上前拥抱住对方。

宋朗森轻声问他:“那你觉得什么时机合适?”

孟隽林也不知道,今天杨深的出现让他的内心极度的不安,就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只是这暴雨什么时候落下来他也不清楚。

宋朗森目前还不知道他的那段过去,他不想隐瞒,可是具体的情况他自己都不是很明白,要怎么跟宋朗森交代清楚呢?宋朗森问他时机,他也迷茫了。

“再等等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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