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刚亮,符国公府就热闹起来了。正厅之内静谧的可怕,空旷的整个正厅,只有符彦卿和我相视而站。俩人气场相当,谁也不让谁。
符罗依扯下自己脖子上的丝巾,几个暗红的拇指印赫然醒目,胡绿衣怒气冲天。
另一边,“为什么对自己妹妹下如此重的手?”这是符彦卿带着怒气问的。
“哼。”我冷笑一声:“这都算重吗?那符将军斩杀他人头颅之时可曾觉得严重?”
最后的符彦卿,不知是因为年纪大了,还是心中有所愧疚,竟只是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也没有反驳,只是压着怒火说:“我是在杀该杀之人,你还在因为温闲的事怨恨我?”
“岂敢?”火药味很重,任谁都可以听出言语间的怨恨,眉眼间冷峻不羁。即使是符彦卿这种纵横沙场多年的老将,也不得不佩服,比起当年的自己还要强。
既有高兴,也有担心。高兴的是自己多年未见的女儿,原来已经长大了。担心的是会不会因为当年的那件事,会不会成为父女的芥蒂,从而祸及全家。
“符罗依,你在哪?快出来让本小姐瞧瞧,”郭邻蓝在符府大院大声叫嚷,却又不失优雅。
符罗依刚把自己的母亲安抚好,心情本就不大好,听到有人如此无礼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丝巾都没有戴就跑出来了。
“叫什么叫,哪来的疯婆子,还不赶快来人,把她给我赶出去。”
郭邻蓝也不客气,一字一字叫地更是真切:“狐、狸、精!”
围观人群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了符罗依身上。符罗依被人盯的浑身不自在,身体随意一扭,配上她那妖娆的身姿,的确颇有“姿色。”
“你……快来人,快来人。”符罗依一生气,话都说不利索,四下东张西望,但居然无一人动起来。
看到众人的眼神,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
斜眼瞧了瞧面前的女子,拥有炯炯有神的眼睛,圆润的脸此刻气定神闲。就算生气也是那么的从容淡定,让人不敢小觑。
莫城纪上前一步:“五小姐,我家四小姐并无恶意,你别生气。”
“你家四小姐……”到这时了,符罗依终于想起来了:“哦,就是那个卖的?”一脸的真诚,感觉说的像真的一样。
“卖?”郭邻蓝头上浮现出大大的问号,声音都提高了一个档次:“符罗依,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我们卖艺人的手艺。”
眼中闪过一丝狠意,□□起袖子就要和符罗依干架。符罗依知道自己打架不行,但这毕竟是符府,料定郭邻蓝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叫嚣着说:“来呀,要是你敢打我,我爹爹肯定不会放过你。”
郭邻蓝快走两步,不过被莫城纪给拦了下来:“小姐,算了吧,再怎么说,符府现在和咱们家已经有婚约了,还是不要伤了两家和气。”
郭邻蓝比符罗依年长些,又比她会审时度势太多,最终强压怒火,嘴角扯出一抹微笑:“符罗依你给我记住了,张永德是我的,你最好别给我动什么歪心思,否则别怪我不给符国公面子。”
“张永德?谁啊?”符罗依莫名其妙。
“我家姑爷。”这是莫城纪说的。
郭邻蓝笑了,但并未出声。心想:张永德啊!张永德,可怜你心心恋恋的意中人,竟然不知道你是谁?
“哦,和我有什么关系啊?”不像是撒谎,看来直到现在还没明白郭邻蓝的意图。
“ 符罗依,作我对手吧!”郭邻蓝走上前,重重的拍了一下符罗依的肩膀说道,
反而把她吓了一跳,“干嘛?人吓人吓死人,不知道啊!”符罗依轻轻拍着自己的小心脏,感觉莫名其妙的,缓了很久才缓过来:“对手?什么对手?”符罗依有些懵。
郭邻蓝气笑了:“符罗依,那我们做姐妹怎样?”
符罗依想都没想满口答应,而且似乎没搞清楚状况,一把抓住郭邻蓝的手说道。激动地说:“姐姐,姐姐,你做了我姐姐可要疼我呀!”
在符罗依抓住郭邻蓝手的那一刻,郭邻蓝看到了郭临溪,也是那么的天真,会在自己耳畔喋喋不休地叫着:“姐姐。”
郭邻蓝对符罗依的傻有所耳闻,今日一见,领教了。
其实莫城纪知道,虽然四小姐嘴上说着要来讨一个说法,但以两家如今的关系,也不会真的怎么样。
此时其余人也赶到,符彦卿笑着热络寒暄:“郭四小姐,许久未见,近来可好。”说话之时符彦卿已走近。
郭邻蓝首先看到我们,星光重聚,大家都很开心,随后礼貌行礼:“小女安恙,符国公如何?”。
符彦卿眼疾手快,立马拉住想要行礼的郭邻蓝:“郭四小姐不用客气,我与你父亲也算是老朋友了。”
“对了,不知郭四小姐突然造访,所谓何事?”
“我听说符国公四小姐回来了,特意来恭喜符国公的,还有一点小小的心意奉上,不成敬意。”
莫城纪将东西递上,符彦卿看向旁边的我,我看着符彦卿等他回答。
符彦卿不好拒绝郭邻蓝的好意:“接着吧!”
莫城纪将东西给我后,又自觉退到一边,他下意识的看了我一下想要确定什么,但最后又好像什么也没确定。
“郭四小姐客气了,本公还有事,就让我的五女陪你在府中逛逛吧!”
“国公您先忙”
“告辞。”
俩人相互客气的行礼,我看不下去了,故意冷冷出声:“这东西我放哪?”
“交给你母亲或者你三姐”符彦卿走后我冷笑着,回屋侯却把东西给了神离,由神离交给符金盏的,而郭邻蓝和她的新姐妹楞是在府中逛了一下午。
晚膳过后,众人皆醉。
郭邻蓝提着酒壶到处转悠,去了东家去西家,最回来到了我的小院,莫城纪看着自家小姐的丑态,心里暗自庆幸。幸亏义父和师父不在,不然耳根子又要疼了。
我正在看书,突然一个庞然大物出现在我们面前,然后倒头就睡,浑身散发着浓浓的酒气,我狠狠盯着莫城纪:“怎么回事?”
莫城纪一脸的无辜:“我也很无奈啊!”眼神的交流,无声胜有声。
神离当即炸毛,像只猫一样。虽然很生气,但也很可爱,更是小心翼翼的,一把将郭邻蓝抢到自己身边。
莫城纪想要抢回来,但神离一句:“怎么?我给郭四小姐擦擦身子你也想看?”
莫城纪一愣:“不敢,不敢。”接连摆手,然后脸瞬间通红,生怕我们误会。
“那还不赶快弄解酒汤去。”
“好好好。”莫城纪一溜烟就逃了,而神离望着他的背影久久不愿收回。
我悄悄饶到他背后,侧身附在她耳边边,轻轻说道:“嘿?人都没影了,还看?”
而她被吓了一大跳:“无言,你干什么?”小脸一红。也许是动作太大,又也许是邻蓝根本就没醉,总之邻蓝眯着一只眼,正仔仔细细瞧着神离脸上的红晕。
神离躲避我不怀好意的视线,又对上邻蓝幸灾乐祸的表情,居然一害羞,丢下怀中的邻蓝就跑到屋里去了。
我和邻蓝相视而笑,大踏步走近屋内时,神离整个人都躲到被窝里去了。
然后邻蓝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栀子花开了。”
声音刚落,神离一下子就猛的窜了出来,抓住邻蓝的手就问:“哪呢?哪呢?师父在哪呢?”脸上露出又担心又高兴的表情。
“现在本来就是栀子花开的季节,邻蓝说的没错。”我也忍住笑意,刚把门关好回过身来了,至于邻蓝早就掩面捧腹大笑了。
“你们……”神离发现我们在戏弄她,伸出双手就在我们二人身上来回挠痒痒,邻蓝还好,她不怕痒,仅仅是因为高兴而笑。
我就惨了,天生怕痒的我,被神离折腾的不轻,到邻蓝走的时候腰还隐隐作痛。
一阵玩闹过后,大家聊起正事的时候,还是会收起笑容。
邻蓝开口:“无言,你有把握吗?”
“尽力而为,如果失败了,你们不必管我,这本来就是我一个人的事,以后你们该干嘛就干嘛。”
邻蓝是真的在为我而担心,“呸呸呸。”神离接过话来:“计划都没开始呢?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无言我相信你可以的。”
“神离,如果失败了,你要马上离开,千万不要为我报仇。”
“为什么?我偏不,你我情同姐妹,我肯定会帮你的。”
“你帮我便是让游丝为难。”神离看着邻蓝,又看看我,邻蓝叹了一口气:“无言,你放心,若成功,我不会出卖你。若失败,我一定会拼尽全力保临溪。”
“我信,不过,你还是不要在我这里久留。”
“明白,你千万要小心,来日方长。”
“嗯。”邻蓝起身来到房门口,摸了摸临溪的微霜:“傻孩子,我走了,照顾好自己。”
“当然了……”神离张着的嘴停了半天,最后直到邻蓝走了都没有喊出口。
煮好醒酒汤的莫城纪姗姗来迟,而汤也被神离抢过去一饮而尽。然后碗潇洒一丢,准确无误稳稳的回到了莫城纪的手上。
碗中残留的水渍,摇摇晃晃久久未平。莫城纪看了我二人一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他的任务只是保护自己的妹妹,所以并没有追问。虽心有疑惑,但还是急匆匆离开。
莫城纪赶到郭邻蓝身边时,她已经稳稳的坐上了马车,一个人静静的闭目养神。莫城纪掀下帘子,驾着马车朝郭府驶去。
有的时候,什么也不知道,才最好。
“师父是怎么教你们的?”
“杀手本无情,同门是手足。”睡梦中的郭邻蓝眉头微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