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府一行人回到府上,柴荣这才将压着的火发出来:“莫城纪,从小你就不让人省心,现在长本事了,竟让符府兄妹,因你反目。”
汴元立马替莫城纪辩解:“公子,这不是还差点吗?”
“差点?又差多少?”柴荣简直气到想拿方天画戟出来砍莫城纪。
当事人自知理亏,但又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比窦娥还冤。
郭邻蓝劝自家柴荣说:“兄长,莫城纪今天也挨了打,受到了惩罚,说起来他也算是无辜。”
柴荣赞同地点点头,说:“符公子能放过你,那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他很快就是我的连襟,你若再生事,我也不会保你。”
“知道了,将军。”
郭邻蓝扶着气冲冲的柴荣坐下,又嘱咐莫城纪道:“即是暗卫,终日只可活于主人的阴影下,不可见光,明白吗?”
“是,四小姐。”
“退下。”
莫城纪虽然离开了,但明显心有不甘,面对无毒的善解也无动于衷。
金媛自从那日又见死人,多年的恶疾又发作了,整日整夜的睡不着一点觉,人也肉眼可见的憔悴起来。这可心疼死符金盏了,换着发的想办法让金媛开心。
看着解忧从金媛的院里将药腕端出,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我也起了挑逗之意,故意邪魅一笑问道:“解忧解忧,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解忧一愣,眼里闪烁着神秘之光,试探着问:“你在和我说笑吗?”忽闪忽闪的,直击心灵。
我反问:“不可以吗?”
“很稀奇。”
我淡淡一笑,透着友好微光:“辛苦了,其实你当初答应我给金媛下药,我还是挺意外的。”
“不过是为了报达你的恩情,而你所下的也不是什么致死的毒药。”
我小心试探道:“所以你没心……”
“我看四小姐才是吧!”
对她的回怼,我丝毫不放在心上,这好似才是我们的正常模式:“你妹妹最近过的如何,身体还好吗?”
原本还和我说笑的解忧现在真成了解不了的优,冰心美人渐渐蒙上了一层薄霜。神情里有忧伤,但坚强成了她华丽的舞衣,开口即是零点:“她给人做了小妾,就在百花节那日。”
我一愣,确实不知道这件事,试图转移话题,让自己尽量和平日无异:“帮我给诗阙问好。”
“好。四小姐怎么不自己去呢?”
“有眼,但不会太多的人把注意力放你身上。”
“所以我只是你的一枚棋子。”
“是有用的盐。”
解忧更不解了,怎么瞧,都瞧不出答案来。我嫣然一笑,闭眼重拾旧有时光。
解忧冷不丁来了一句:“你在想莫城纪吗?”
我疑惑地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想。
她解答道:“看你的神情很享受,和那日白水亭一样,而我也只见过一次,你喜欢莫城纪是真的吧!”
若是一人所说,我自是不信,但近日听多了,也难免会思虑起来,所以并没有立即辩驳。
“你有中意的郎君吗?”没消停一会儿,又忍不住与解忧玩闹起来。
解忧眼翻白眼:“没有。”
“你也到出嫁的年龄了,改日我为你找一个值得依靠之人。
“谢四小姐好意,但无忧早已打算终身不嫁。”
我眉毛一挑,但看她的样子不像说笑,挠挠头,识趣地闭嘴。
星月楼楼内,诗阙看着我留给他的信笺若有所思,反手丢给解忧满满一袋银子。解忧本想告辞,然诗阙又叫住了她:“你弟弟那个无底洞,还是应趁早决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此乃我家事,不劳柔然姑娘费心,在下告退。”
诗阙没有挽留,只是觉得有些惋惜,原本一好好姑娘,现在缺被家庭拖累,不然也可嫁一好夫婿。
话说解语现在也是过的苦不堪言,终日被夫君骂,受了委屈也不能随意回家,否则又是一顿毒打。
无毒进入符府,熟练地和府中之人打着招呼,提着一提酒就拉住了鬼畜,“挤眉弄眼的”让人看着好不自在,鬼畜嫌弃地掰开了无毒的手,低沉地问道:“有事直说,这一点儿也不像你。”
无毒深吸一口气:“我想和你打探符四小姐和神离的事。”
“她们?”鬼畜顿了一下:“没什么可说的呀!”
无毒眼睛一瞥,明显的不信,想套个近乎:“咋俩是兄弟,你还信不过我?”
鬼畜十分纠结,一边是兄弟,一边是半个同门。如今自己只想过平静日子,对于猜测的事,既不敢轻易说出,又不想回忆痛苦的过往。
无毒看成鬼畜的难言,不再追问下去,转而领着他去了酒馆。酒过三巡后,鬼畜已经醉了,而他猜测我们是星月楼杀手的事,自然而然也就瞒不住了。
无毒感叹:“好一个星月楼,白天为带血的江湖酒楼,晚上为他人星星之火的希望之所,妙哉妙哉。”
将鬼畜送回符府后,无毒立即将此事报告给了汴元,汴元很震惊。但一旁的莫城纪却相当淡定,毕竟与神离待多了,他也猜到了一二,但这并不妨碍他与神离在一起的决心。
“纪儿,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师父。”莫城纪棱角分明的正脸此时勇而无畏,斩钉截铁地说:“我要把她打趴。”
无毒笑嘻嘻地问:“你说的谁呀?”
“符金环。”
汴元看着莫城纪像入魔的样子,善意提醒:“你和她又无仇,若杀了她,郭将军定不会保你,莫要冲动行事。”
“怎么没仇?”
无毒插嘴:“哪里?”
“胸口的疤就是她留的。”
“哦,爱在胸口啊!”
起初汴元和莫城纪还没听出有何不妥,但慢慢的品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莫城街纪这下是真生气了,逮着无毒就要打。
无毒见势不妙,利用自己轻盈的身躯和极好的轻功巧妙的走位,轻松躲过莫城纪每次的追堵。有时还故意在莫城纪面前显摆,弄得莫城纪绕耳挠腮,硬是拿他没一点儿办法。
汴元刚开始还能笑出来,但慢慢的更开始担忧,虽然暗卫动情不是死罪,但杀手是呀!可偏偏自己的这个徒弟又是一根筋,这可如何是好?
一觉醒来的鬼畜,还没太清醒,回忆了一下昨日之事,顿感不妙。立刻朝我院里奔来,见到我后,竟立马单膝请罪。我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就没理会。毕竟天色尚早,我尚未全部清醒。
过了一会儿,鬼畜还是跪的板板正正的,我才确信这是真的。无奈地说:“你有什么事?”
“我……小人将四小姐可能是杀手的事告诉了无毒,他是我挚友。”
我眉头一皱,抬腿就要给他一脚,鬼畜即使瞧见,也未有躲避之举。
刚到的符昭信就听到如此劲爆的消息,也选择暂时的坐以待毙。
我冷冷地问:“你猜,我杀了你,二哥会不会责怪我?”
“小人不知。”
“你从何而得。”
“家父有一本拳谱,霸道无比,曾交与自己的徒弟,那日不止见到了此人,还有四小姐的拳脚。”
“所以你才为我说话?”
鬼畜抬头振振有词地说:“同门本应互帮互助。”
“骗小孩呢,我们可是杀手,只管自己活下去,从不管他人。”
“以前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但二公子告诉我不是这样的。”
我瞥了他一眼,那位我虽然没见,但也算受其恩惠,不是知恩不报之人:“你起来吧!”
“四小姐这是原谅我了?”
“对。”
“是”鬼畜高兴起身:“在下告退。”
“你是小鬼吧!”
鬼畜微微一怔,喃喃开口道:“是啊!好多年没人这么叫过我了。”
“那你想报仇吗?”
“不想”
“不想?为什么?”
“家父希望我能过寻常人家的日子。四小姐,告辞”
鬼畜看到了我眼中沉默的不可置信,这个他倒不关心。因为自己早已厌倦了刀口舔血的日子了,所以不愿重头再来。转身看到公子,心跳又加速了:“二公子,我……”
“你下去吧!”
“是。”鬼畜忐忑离开。
符昭信缓缓朝我走了来,面无表情,我习惯地后侧半部,单手背在了后背,紧紧盯着他。
符昭信走到我面前,突然哈哈一笑:“四妹,你孩童时就非比寻常,现在更让人刮目相看呢?”
我很直接:“说吧!你想怎么样?”
符昭信眼珠子一转,明显在思考什么,半响后,幽灵般地说:“我们合作吧!”
“什么?”
符昭信见我有所怀疑,又有所不解,便解释说:“符府在朝中根基还算稳固,但江湖之中,却鲜少涉及,所以需要你相助。”
“你不是有鬼畜吗?”
“鬼畜有鬼畜的作用,你……亦有你的作用。”
“可我为什么要帮你?”
“我想你回来,该不会只是为了给温闲叔叔报仇吧?”
符昭信在仔细捕捉我的每个细节,以便自己可以掌握更大的主动权,而我那转瞬即逝的怪异也确实被他捕捉到了。他一点儿也不慌,或许这就是血缘的神奇之处,讲不清道不明。
这个理由确实没有让我回来的地步,仿佛死神般地凝视:“我帮符家有什么好处?”
“符家兴,你的好处只多不少,父亲那边,我自会替你多加斡旋。”
“那你又为什么帮我?”
“因为你是我妹妹,单凭这个,无论你走上多大歧途,我都会竭尽全力将你拉回,不离不弃。”
他的神情不像是在说谎,不信任何人的我,感竟受到了从没有过的温暖,内心同时响起了相信的声音。竟脱口而出地说了一个:“好。”
然而,想反悔时已经来不及了,看到符昭信慈爱的笑容。又不忍心拒绝,事情就这么轻松的订下了。我着实没料到,还有他,哪里来的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