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决斗俱乐部的活动之后,霍格沃茨的学生们像是突然对魔法史感兴趣了似的,处处都在讨论历史上那次妖精叛变是多么的残暴骇人。特别是斯莱特林的那群人,他们四处传播着那些或真或假的故事制造恐慌。
每天早上猫头鹰送来的信都增加了一倍还多,那些巫师家长们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对于这些传闻炸开了锅,听说他们的吼叫信还寄到了邓布利多那里,魔法部更是堆满了投诉黑魔法防御课教授沃克的信件。
早饭时那些猫头鹰扑棱着飞进礼堂,纷乱飘下的羽毛就像是钻进了蕾珀蒂的鼻子里,让她内心烦闷。她将手上的叉子扔在桌子上,面前的炸香肠也难以下咽。
“走吧,蕾珀蒂,我们该去上占卜课了。”玛丽背着书包把她拉起来,“你最近怎么了?还是因为上次决斗俱乐部发生的事?”
蕾珀蒂将桌子上的课本扫进包里,她无精打采地站起来,挽着玛丽的手沉重地叹气,“我们先去教室再说。”
想到占卜课那层层叠叠的楼梯,蕾珀蒂觉得自己的包都变重了,她现在一点也不想说话,这会浪费她的力气。
蕾珀蒂和玛丽来到占卜课教室时,勒妮已经坐在一张小圆桌边,她正从自己的包里将一本本书整整齐齐地摆在桌子上,她周围的位置仍然很空——没人愿意和她坐在一起。
蕾珀蒂拉着玛丽坐到了那张桌子边。
勒妮看到她们坐下往旁边挪了挪,给她们让出更大的位置,还将那一叠书从桌子上拿下去,放在蒲团旁边。
她羞涩地小声朝蕾珀蒂和玛丽打了声招呼,这声音不比蜜蜂的嗡嗡声大多少。
蕾珀蒂撑着自己的胳膊,上半身往后仰,她瞟了眼勒妮的后背——今天勒妮的背后没有那些恼人的恶作剧纸条了。
“最近没人找我的麻烦了,”勒妮一只手摸着自己的后背,语气有些放松,“他们最近都忙着研究其他的事。”
蕾珀蒂有些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她现在看起来像一头炸毛的狮子。
“忙着研究如何换掉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是吗?”她一下子摊在面前的小圆桌上,脸颊贴在桌面上,让她说起话来含糊不清,“难道他们就没有其他的事可做了吗?”
“你说的是那个妖精教授吗?”勒妮问。
“现在整个霍格沃茨大家关注的也就只有这件事了,”
玛丽将蕾珀蒂铺在桌子上的头发扫到一边,撑着脸叹口气说道,“虽然不得不承认沃克教授黑魔法防御课教的很不错,他还好心地帮我挡过一次无意间飞来的恶咒——但是,我觉得他们说的没错,妖精都有些让人害怕——他长得就挺让人害怕的,特别是他身上的伤……”
“但是我总觉得沃克教授不是他们说的那样……”蕾珀蒂轻声说,她仍然选择相信在那天晚上沃克同他们讲述的那个故事是真实的,毕竟那晚沃克的神情是如此的悔恨和悲伤……她的袖子被扯了扯,蕾珀蒂收回了心中的思绪——艾萨克教授抱着一本书微驮着背慢悠悠踱进教室——要上课了。
今天的占卜课,他们将学习茶叶占卜,艾萨克教授翻着那本书,半撑在讲台上,平铺直叙地念了一通茶叶占卜的要求便让所有人自由分成组为对方解读。
在他讲解的过程中,勒妮又举起了手,但这次艾萨克教授在她开口之前便冷冷开口,“迪斯卡特小姐,或许你可以多写十英寸的论文给我,如果你这么热爱这门课程的话,我想你会很乐意的吧。”这又引起了其他学生的哄笑。
玛丽和蕾珀蒂都没笑。应该被换掉的教授是这个艾萨克!这个老乌龟根本不是认真的在教授占卜,蕾珀蒂愤怒地想。
勒妮悻悻收回手,脸色苍白,勉强笑了笑。艾萨克教授仿佛很满意似的,慢悠悠地点了下头,接着他让大家去挑选茶杯,灌上茶水。
她们得从那个歪歪斜斜散发着霉味的木柜子里挑出一个占卜用的茶杯,蕾珀蒂刚为自己拿了个红色图案的,站在一旁的勒妮被另一个学生推了一把,手上的杯子从她的手上滑落。
在它即将摔碎在地上之时,蕾珀蒂玩杂技似的用膝盖将它顶起来,一把抱住,瞪了那个不怀好意地人一眼。她们拿着自己的茶杯灌满茶水回到座位上,一路上玛丽还不停的惊叹,勒妮则接过自己的茶杯眨着眼睛笑起来。
一坐到座位上,勒妮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解读杯底的茶叶渣,但是滚烫的茶水让她忍不住龇牙咧嘴像只小狗一样吸溜喘气,蕾珀蒂和玛丽都因为她的滑稽表情笑趴在桌子上,直到感受到艾萨克教授不满的瞪视,她们才颤抖着身子坐好。
“梅林的胡子,难以想象在你的脸上会看到这种表情,你得慢点喝,勒妮。”玛丽一边吹着面前的茶水一边说。
“看看这是什么?”蕾珀蒂已经三两下把茶水喝完了,连一点茶味儿都没从她的舌头留下。
她转动手上的茶杯,左看右看却看不出任何形状,“额,我觉得它就是一堆茶叶渣。”
“这像一个字母,M?S?还是R?这或许是一个词语。”玛丽不停地围着茶杯转动自己的脖子。
“或许你多转几圈,所有的字母都出现了。”蕾珀蒂怀疑她再转下去,她的脖子得跟这个杯子打上个结。
“我觉得……”
勒妮双手轻轻地托起茶杯,将杯底的茶叶渣迎向窗户外投进来的光亮。
她额心皱成一团,“我觉得,这是一条蛇!”她肯定地说,将茶杯干脆地放在桌子上,从蒲团边抽出那本《拨开迷雾看未来》刷刷翻起来。
“这上面说,张开嘴的蛇代表着一种邪恶,一件痛苦的事即将发生……”勒妮指着书上的一页,快速地说,她有些惊惧地看了眼蕾珀蒂。
“这看起来……的确像条蛇……”玛丽凑到茶杯前,“但是你们看,它像不像长了两个头?”她指着杯底的茶叶渣。
“我觉得这像是张开的蛇嘴……”勒妮拿过书,脑袋在茶杯和书页之间转来转去,“双头蛇……这里说双头蛇代表着分歧和选择,这也预示着转机……”勒妮有些局促不安,她还沉浸在思索之中。
“我觉得这是条双头蛇。”玛丽说。
“这是双头蛇,这个预言我更喜欢。”蕾珀蒂不以为意地点点头,将茶杯放到一边。
离开占卜课教室时,勒妮仍旧一言不发,像是被书里的解释吓到了。她紧紧地抱着手中的书,差点忘了和蕾珀蒂和玛丽说再见,便急匆匆地走了。
“勒妮有些奇怪,我觉得她有些太相信占卜了。”在回格兰芬多休息室的路上,玛丽担忧地说。
“她喜欢占卜学,”蕾珀蒂说,“不过我也不怎么相信能够通过占卜看透未来……那有些太难以想象了……”
她们走到胖夫人的画像前,画像里却空空荡荡,胖夫人不见踪影,而她那张华贵的木桌上一片狼藉,酒瓶和玻璃杯四处倾倒。
蕾珀蒂和玛丽疑惑地对视一眼,“嘿!胖夫人?你在吗?”蕾珀蒂高声喊道。
“她跑哪去了?”
她们站在门口面面相觑,就在蕾珀蒂准备试着使用魔杖打开门时,胖夫人提着她那层层叠叠的裙摆急匆匆地冲进画像里,她喘着粗气坐在那把木头椅子上,用那把巴洛克风格的丝绸扇不停地在脖子边挥动,嘴里喋喋不休,夹杂着几句咒骂。
“你怎么了?”玛丽问。
“可恶的卡多根,那个老疯子,失去了自己的画像,就在别人的画像里乱窜!他缠上了我们格兰芬多塔楼!他那匹愚蠢的马——把我珍藏的好酒都打碎了!”胖夫人尖声大叫。
“额,我想他应该不是故意的。”蕾珀蒂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有些尴尬地说。
“再这样下去,我要让邓布利多来把他赶走!”胖夫人在那张椅子上愤怒地扭来扭去,“你们要进去是吗?从现在开始口令已经换了!新口令是——疯狂的流浪汉!”
“疯狂的流浪汉。”玛丽快速地说,拉上蕾珀蒂钻进休息室。
“实在是不想在门口浪费时间,我还有好几份作业没写完。”玛丽在书包里掏出一叠厚厚的羊皮纸,眼睛在休息室里扫来扫去。
蕾珀蒂猜她或许是在找莉莉,莉莉总是能又快又好地把作业写完,她的成绩也很好。
复活节假期快到了,各科的教授都布置了满当当的作业。休息室里都坐满了人,每张桌子上都堆满了厚厚的书本,像是图书馆一样。
蕾珀蒂看到就连詹姆和西里斯都在奋笔疾书,掠夺者四人头挨着头挤在一起。
“你们有没有找皮皮鬼问那副画像藏在那儿?”蕾珀蒂坐在莱姆斯旁边的空椅子上。
“哦,我和西里斯在二楼的女生盥洗室遇到过他,还不等我们对他出手,他就穿墙跑了。”詹姆斯手上不停,头也不抬地说,他在一张羊皮纸上不停地写着(他的字写的非常大,蕾珀蒂怀疑他一个字母快赶上一根指头的大小了。)“他就是在耍我们!”
“你们去女生盥洗室干嘛?”
“我们发现里面有一只鬼魂,不过我们再也不想去了,她叽叽喳喳的声音快把我的耳朵吵聋了!”
西里斯斜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搭在扶手上,另一只手写着作业,那根羽毛笔被他轻轻夹在修长的手指间。
蕾珀蒂觉得他不像是在写作业,而是在练签名——他的字不像詹姆那么大,但是每个字母龙飞凤舞,估计也只有他能破译出这张羊皮纸上记录了什么……
“我们得快点找到卡多根的画像,刚刚胖夫人跟我说如果卡多根爵士再在别的画像里乱窜的话,她要找邓布利多把他赶走。”蕾珀蒂一边抽出魔药课作业一边说。
“皮皮鬼肯定是有弱点的,他害怕什么或者讨厌什么。”莱姆斯放下手中的书,书的封面上画着古代如尼文的符号。
“你们一直在写什么呢?”
詹姆不耐烦地抽出一张空白的羊皮纸,继续写,“算数占卜的作业,该死的,为什么要写这么多作业!彼得,我明明让你帮我填占卜课的。”
“占卜课和算术占卜这两个的区别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西里斯说。
彼得从作业里抬起头,抱歉地抹了抹额头。
蕾珀蒂庆幸自己选了占卜课,占卜课的作业可以胡乱写写,反正艾萨克教授那个老乌龟估计也不会认真看。
“你们就应该自己填选课单。”蕾珀蒂一筹莫展地看着眼前的魔药学论文——这是她最差的一门课,空白的纸上仅仅写上了标题,在这之后完全无从下笔。
一叠羊皮纸被递到她面前,上面的字迹清晰工整——是莱姆斯的魔药课论文,“你可以看看,当然我的观点也不是很完善。”莱姆斯苍白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帮了大忙了!莱姆斯。”蕾珀蒂接过他的作业,一脸感激地看着莱姆斯。
莱姆斯有些羞涩地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疤。
过了会儿,莱姆斯看向窗外,笑意从他脸上消失。他站起身,整理好自己的书,和掠夺者另外三人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装作轻松地和蕾珀蒂说,“我有点事,先走了。”
蕾珀蒂看向他,又转头看到神色各异的三人,心中已经明白——今晚该是月圆之夜了。她注视着莱姆斯比平常更加虚弱疲倦的脸,随意地点点头后便颇不在意似的继续写着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