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不会找上我们骑士公共汽车吧……”售票员克里哆哆嗦嗦地说,他在座位上缩成一团,像是要把自己整个人藏在座椅里面。
穆迪目光锐利地扫了克里一眼,轻嗤一声,“放心吧,那个人对一个胆小的售票员不会感兴趣的。”他不耐烦地说。
“为什么……那个人找上你?”莱姆斯开口问躺在床上的考特。
考特闭了闭眼睛,用手扯了扯自己的领带,他有些犹豫要不要开口。
“因为……你们知道的我在麻瓜联系处工作……我一直倡导宣扬巫师与麻瓜的互相往来、友好相处……这与那个人所推崇的理念背道而驰……”考特挣扎一番,终于开口,他咽了咽口水又接着说道,“那个人……那个人想要统治——”
“你不该对这些小家伙说这么多,考特!”考特还没说完,穆迪便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好了,我们快下车吧,在这里耽误的时间已经够久了。”
“我们快成年了!”詹姆反驳道。
“这么说你们还没被允许在校外使用魔杖,”穆迪将考特扶起来,“我看你们还是先担心一下魔法部将寄给你们的警告信吧。”他严肃地说。
“法律规定未满17岁的未成年巫师不允许在校外使用魔法。”考特担忧地看了他们四人一眼,接着宽慰道,“不用担心,你们这属于特殊情况,就算要去魔法部受审,我们也会为你们作证的。”
“谢谢你,考特先生。”蕾珀蒂在另一边扶着站起来的考特,他的胳膊还止不住地抖动。
蕾珀蒂又注意到他那双紫罗兰色的麻瓜运动鞋,因为它实在是跟考特先生身上一整套西装太不搭了。这像一双女孩的运动鞋,仔细看上面还画有毛茸茸的小熊图案。
“噢,这是我女儿的鞋……出门时太匆忙……”考特先生注意到蕾珀蒂的视线,立刻将脚往回缩了缩,他有些尴尬地扯了扯领带,苍白的脸泛上一丝红晕,“呃……我用了放大咒……勉强穿上。”他结结巴巴地说。
“至少这次你的左右脚穿的是同一双鞋。”穆迪挑挑眉毛,调侃道。
考特的脸涨得更红了,他走起路来甚至都开始同手同脚。这滑稽的样子把车内一直以来的紧张氛围驱散,大家的脸上份份露出柔和的调侃笑意。
穆迪扶着考特让司机厄恩将车停了下来,“再见了,孩子们。”他们朝蕾珀蒂四人招招手,走下台阶,一转眼便消失不见。
骑士公共汽车上仅剩蕾珀蒂四名乘客,不同于他们上车时候的景象,再去小汉格顿的路上一片寂静。
詹姆坐在床边一搭不搭地转着手上的魔杖;莱姆斯两只胳膊撑在膝盖上,一言不发;西里斯躺在床上,皱着眉头像是睡着了,他的手还紧捏着魔杖柄。
没过一会,窗外的景象变得熟悉起来,正当早晨的时间,天光大亮难得的没有下雪,落满积雪的路牌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
四人刚下车,一只猫头鹰从太阳升起的方向扑棱着翅膀朝他们飞来。
一个羊皮纸包着的信封被猫头鹰丢在蕾珀蒂脚边。
猫头鹰丢下信封便趾高气昂的擦着树梢原路飞走了,它的翅膀将树枝扇得呼呼作响,积雪像是盐粒一样落了四人满头。
蕾珀蒂甩甩头发,捡起那个牛皮纸包着的大信封。
“我敢肯定这里面就是魔法部的来信了……”她郁闷地说。
“无非是警告我们违反了什么未成年约束法,我在小时候就收到过一封。”詹姆将头上的雪花拍落,颇为无所谓。
“可能更坏……”
果然如同莱姆斯所说,这封信不可能更坏了。
蕾珀蒂将信封打开,里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他们四人的名字,并且告知他们严重违反《对未成年巫师加以合理约束法》,在校外使用多种魔咒甚至包括不可饶恕咒。因此在二月二十日上午九时他们需要前往魔法部受审来决定他们是否将被霍格沃茨开除和是否销毁魔杖。
“该死的!那些不可饶恕咒可不是我们施加的!”詹姆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转变为恼怒,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们是因为救人——”
“或许这就是魔法部永远也抓不到那群食死徒的原因,他们连谁施了魔法都搞不清楚。”西里斯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冷淡嘲讽道。
“不过比起进入格兰芬多,现在有个更让我家里人抓狂的“污点”出现了,布莱克家族出现了被霍格沃茨开除的人,这可以让我的老母亲气得一整年都睡不着觉,这样看这也不算一件坏事。”
从和那群食死徒对峙之后,西里斯便一言不发,但现在他整个人沉浸在一种奇怪的兴奋之中,盯着白蒙蒙的雪地,灰色的眼眸中闪着冰凉的日光。
“或许,我们可以找找……邓布利多教授,他会帮我们的……”莱姆斯脸色苍白,拿过信件仔仔细细地瞧着,“穆迪和考特也说过他们会为我们作证。”
蕾珀蒂看着将信件翻来覆去看了两遍,羊皮纸上回收魔杖的通知格外的刺眼,蕾珀蒂捏紧了自己口袋里的魔杖。
“不管怎么样,他们别想把我的魔杖销毁,这是维尔夫人留给我的魔杖——”
她头也不回地大步朝小汉格顿的路牌走去,“快走,等我去那个地方找到我的朋友,我们就回霍格沃茨找邓布利多教授,莱姆斯说得对,有很多人可以为我们作证!”
蕾珀蒂回想着梦境中奥米尼斯领着她走过的那段小路——在矗立着那座气派的大宅子的山坡对面,一个篱笆的豁口处,进入那条狭窄的小路。
明明今天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但他们进入这个弯弯曲曲的狭窄小路后,阳光便被打碎成锋利的光斑,像破碎的镜子一样斜斜地插在幽蓝的雪地里,遮天蔽日的树影晃荡着蓝绿如青苔的幽光。
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过被白雪完全覆盖的土路和矮树林。
蕾珀蒂眼前终于显现出那个破旧木屋,这屋子和她梦境里见到的简直一模一样,特别是那扇用死蛇来装饰的木门,和梦里一样让人毛骨悚然。
那条蛇被锈迹斑斑的钉子钉在门板上,蛇身与木门的连接处似乎还有一片深褐色的痕迹,像是那条死蛇身上流下的,浸透木门的血迹。
“你确定你的朋友在这儿?这里完全不像能住人的样子。”詹姆掰下一根树枝,戳了戳门上的死蛇,撇撇嘴,“这里真让人觉得不舒服。”
“和那个斯莱特林的密室一样。”西里斯补充道。
“的确,这里像是很久没有人来过,路被杂草覆盖,门上的锁也都锈了。”莱姆斯环顾四周。
“就是这里,这个门和梦里见到的一模一样!这说明梦里的确是真实的,以前我们可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但是我却梦到了这里。”
蕾珀蒂抬起手准备拍拍门,没想到这门轻轻一碰便吱呀一声打开了。门上的死蛇似乎连带着诡异地晃动了一下尾巴,像是仍然在做死前的最后挣扎一样。
“走吧,我们进去看看。”
穿过那扇破破烂烂的木门,屋里只有从书页般小的窗户里投射进来的昏暗光线。
蕾珀蒂走进这座屋子,脚步扬起的灰尘在惨淡的日光下浮动,仿佛深海里游动的浮游生物。
昏暗潮湿的房子里有三个房间,中间的客厅一览无余,另外两扇长满青苔的门半掩着,里面似乎是两间卧室。
“这里和外面看起来一样破旧”詹姆伸出手晃了晃黝黑的火炉旁放着的一把肮脏的扶手椅,扬起一阵灰尘,他赶紧松开手在鼻子前扇了扇,止不住咳嗽两声,“咳咳,这里绝对没人住,你的蛇佬腔朋友真的在这里吗?”
“我不知道……”蕾珀蒂看着眼前布满一层厚厚灰尘屋内陈设,摇了摇头,“我们去房间里看看吧。”
打开靠近自己身边的的那扇木门,里面果然是一间卧室,一张蛀满虫眼的木床横在房间中央,这张木床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占满了视线。
蕾珀蒂向其他地方瞟去,昏暗的角落里立着一张书柜,柜子上的玻璃遍布蛛网般的裂纹,反射着窗外灰白的天光。
不!那不是玻璃产生的光芒,蕾珀蒂迅速转过头,朝那个木柜靠近几步——那是古代魔法的光芒,在木头柜子的抽屉缝隙里,一丝微弱的银光从中透出。
那光芒是抽屉里的东西发出的,以至于刚刚蕾珀蒂差点没有看清楚。
蕾珀蒂将那个吱呀作响的抽屉拉开,银光毫无阻挡地映照在她脸上。
那是一个戒指,一枚镶嵌着丑陋黑宝石的戒指。
“怎么了?”莱姆斯上前,看过来。
“这枚戒指在发光,它跟有求必应屋的那顶冠冕一样,散发着古代魔法的光芒。”
蕾珀蒂伸出手,想要轻轻触碰这枚戒指,这说不定会像冠冕一样给她一些线索。
她隐隐觉得这些拥有古代魔法的物品之间是有些联系的,而只有找到所有线索和物品她才能揭开关于这些东西的秘密以及自己穿越到这个时间点的原因。
“等等!”
詹姆拽住蕾珀蒂的胳膊,阻止了她,“你不是说古代魔法或许会穿越时空吗?这样,说不定能带上我。”
他热烘烘的手牵住蕾珀蒂放在身侧的另一支手,还将交握的双手举起来,得意地晃晃。
“说不定和上次一样,什么变化也没有。”西里斯瞥了一眼他们,撇撇嘴闷闷地说。
“这样……”詹姆又激动地抓住西里斯的胳膊,“万一呢,试试总不会错,说不定能把我们一起带走。”他又示意西里斯拉上莱姆斯。
“是……我们应该一起……”莱姆斯的眼睛瞟过着蕾珀蒂和詹姆交握的双手,吞吞吐吐地说。
西里斯抽出胳膊将手径直搭在詹姆和蕾珀蒂的手上,他们三人紧握在一起。莱姆斯则犹豫片刻抓住詹姆的胳膊。
“来吧!”詹姆示意蕾珀蒂。
“我觉得大概你是要失望的……”蕾珀蒂无奈地叹了口气,伸出手,手指朝发着银光的戒指靠近,光晕将她的指尖照得泛白,漆黑的投影搭在木头柜子上,像一片浓墨的痕迹。
四双眼睛都紧紧地盯着眼前,指尖距离戒指的黑色宝石不过一个半寸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