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忙碌起来,日子就会过得格外快。
临溪从小苗开始种的盆栽已经长得一片葱茏。
家里的那只小猫也不再是吃了就睡的小毛绒团,蓝膜褪去,眼睛变成了漂亮的苹果绿,牙口刚长齐,很是活泼好动。
记得上回恰尔来串门,突发奇想给小猫弹吉他,结果把小家伙兴奋的上蹿下跳,咪呜咪呜叫个不停。
“哇哦,你们家小猫居然能听懂我弹的曲子!”恰尔又惊又喜,“对了,它叫什么?”
行止:“它没有名字。”
临溪随口道:“叫它小猫就行。”
“这么聪明可爱的小猫咪,你们居然不给它取名字?!”
行止不以为意,“名字不过是个代号。”
“哥你这话说得好没生活情趣,名字才不是代号呢。”恰尔道,“它赋予新生命灵魂,蕴含着期待与祝福,是生命的一部分。”
行止也不辩驳,只是微笑。
恰尔转向临溪,“Lin,你觉得呢?”
“我觉得,名字的首要功能是区分。”临溪想了想,道,“但我们只有它这一只猫,它在我们家就是最独一无二的存在,所以不取名字也没事。”
“最独一无二的存在……”恰尔的眼睛亮了亮,“我喜欢这个说法!”
趁着行止去给小猫泡羊奶粉,恰尔悄悄跟临溪咬耳朵:“我觉得,我跟我哥之间有壁。”
临溪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Lin,你跟我哥也同居好一段时间了,你们相处的时候会不会有这种感觉?”
“有啊!”临溪吐槽到,“前段时间我俩很忙,天天早出晚归,没空照料小猫。我提议请楼下的修女帮忙照顾,毕竟这个年龄段的小猫崽很需要呵护。结果你猜他说什么?”
她学着行止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神色,“用不着托人管它,放养就好,猫科动物的生命力可是很顽强的。”
恰尔惊呼:“那怎么行!它才这么点大,还是个猫宝宝,怎么可以放任不管?!”
临溪继续模仿行止的口吻,“活下去的权利从来不是别人给的,而是靠自己争取来的。城市里不是有那么多流浪猫么?没人照料,照样活得很好。”
恰尔瞪大眼睛:“可是养宠物的意义不就在于呵护它吗!如果不去管它,那当初为什么要养它?”
临溪乐了:“你跟我当时的反应还真是如出一辙。”
恰尔:“所以我哥怎么回答你的?”
临溪:“你哥说,他只是看它可爱随手捡的,并没有义务养它。更何况未来难以预料,我们无法保证能养它一辈子,所以不如让它早些拥有独自生存的能力。”
恰尔呆了半晌,才道:“怎么感觉突然上升到教育问题了……哎,你们会不会经常吵架啊?”
“那倒不会,我们还没吵过。虽然分歧不少,但每次都会一起商讨出折中方案。”临溪笑了笑,“而且,有时候倾听另一视角的观点也挺有趣的。”
“哇,你们居然不吵架?”恰尔惊叹道,“你肯定很宠我哥吧!”
临溪弯起嘴角:“我当然很宠他,不过这种东西是双向的啦。”
正说着,行止从厨房里走出,一手端着奶粉,一手端着一杯草莓奶昔。
他走到临溪跟前,把奶昔递给她,然后端着奶粉去喂猫。
“那……你们是打算毕业之后结婚吗?”恰尔问道。
“咳咳咳咳!”临溪瞬间呛住!手一抖,差点把奶昔洒一身。
她失笑道,“怎么可能,我们当然不可能结婚。哎呀,我不是第一天就告诉过你了吗,我跟他不是恋爱关系。”
恰尔瞅瞅行止,又瞅瞅临溪,随即小声嘟嚷:“喂,这真的不是你俩之间的某种情趣吗?”
临溪:“你是不是又在看什么奇怪的漫画了?”
恰尔:“哪有……自从你来了之后,我哥的屋子都不一样了,一下子从非黑即白变得五彩缤纷,简直像是忽然有了生命一样!”
触及到行止投来的眼神,恰尔轻咳了一声,“那个,哥……虽然之前我从未进入过你的住处,但三年前你刚住进来不久的时候,有次我偶然经过你门前,发现房门居然开着,就悄悄往里面看了一眼……”
恰尔还记当时他看到这间房屋的震惊,见惯了圣塔内奢华且极具艺术感的装修风格,他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一处极简成这样的屋子。
简直就像从未有人在此生活过一样……冰冷空荡,什么痕迹也没有。
所以,当临溪第一次领着他进来时,他着实吃了一惊!
原先空无一物的白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装饰标本,柜台上摆了一排天体模型,沙发旁添了一盏造型复古的落地灯,原本纯黑的窗帘也换成了印着花卉图案的彩窗帘。
还有餐桌上的两只同款咖啡杯,茶几上漂亮精致的花瓶,花瓶里插了一束新鲜铃兰,沙发上放着几只毛绒玩具,玩具们通通被摆成了可爱的坐姿……
很温馨,很像一个家。
“咦,你以前居然从没进过行止家里吗?”临溪诧异地看向恰尔,“你俩住一个屋檐下,难道从来不串门的?”
恰尔相当耿直:“我爸不让我跟哥哥接触,他说我哥是反社会人格,相当危险,像我这种没心眼的很容易被坑死。”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望了行止一眼,小声道,“哥你别生气啊……我觉得爸爸可能对你有些误会,你明明那么好!虽然有时候会感觉你好难懂,但跟你聊天还是很放松很快乐的,完全没有距离感!”
“唉,其实我早想跟你熟悉熟悉啦,三年前得知自己还有一个孪生兄弟的时候,我真的超级激动!还得多亏了Lin,我才有机会跟你产生交集。”
行止浅浅笑道:“之前教皇陛下也命令过我不要与你接触,但不管怎样,能和你熟识起来真的很开心,毕竟我们可是血脉相连的家人呢。”
临溪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
教皇对行止的戒心居然已经强到这个地步了吗……
但或许,教皇的忌惮不无道理。
她与行止同住,知道行止一直与林枫保持联络。
对此,行止虽从未向她明说,却也不曾避讳过她。
如今林枫成了林家家主,但对于庞大的家族产业,他依然会时不时来请示行止。
自然,行止也能随意调用林家的财富和资源。
她记得行止曾说过,当初是他在背后主导了林家那场风波,暗中扶持林枫坐上家主之位。
临溪很清楚,这个少年,绝不会做毫无收益的事情。
表面上看,行止完全听命于教皇,为他效劳。
但她能察觉到,他们之间的博弈一直隐隐存在。
——
来到西大陆的这两个月,临溪把重心几乎全放在了学业上。
或许是名字和水有关,她对海洋生态系统一直有着异常浓厚的兴趣。
她加入了导师的课题组,研究方向是珊瑚礁生态系统。
前段时间,临溪跟随课题组前往一处位于亚热带海域的无人岛上待了两礼拜,对这片海域的珊瑚礁进行监测调研。
上辈子她曾看过的一部海洋纪录片,讲的是一艘二十世纪的沉船污染了整片海域,把原本生机盎然的海洋变成了一处死地。
然而在不到一百年的时间里,当研究员再次潜入这片海底时,他们震惊地发现,这里竟长出了大片茂密的珊瑚礁,无数生灵在此栖息。
人类向大海投入大量的有毒物质,而大海给我们的回馈却是这些华丽的生命之树……
临溪始终觉得,生态系统的自我修复能力是这世上最伟大的奇迹之一。
迷人,震撼,令她发自内心地感到敬畏。
可就算拥有再强大的修复能力,如果不给大海足够的喘息时间,它还能承受多少人类的摧残呢?
值得欣慰的是,这个时代的珊瑚生存现状比21世纪有了极大改善,多样性也相当丰富,临溪甚至发现了好几种她上辈子闻所未闻的珊瑚种类。
41世纪的那场大灭绝之后,人们的生态保护意识空前觉醒,立法机构也颁布了一系列法律条文,严格惩治破坏自然生态的行为。
如今,大地恢复了生机,万物再度欣欣向荣。
而早在遥远的亿万年前,这颗水蓝色的星球也曾历经过几起空前绝后的大灭绝事件。
凋零,衰败,消亡。
复苏,新生,繁荣……
如一个宏大的循环。
夹藏于地层深处的化石痕迹,岩石表面新长出的青苔地衣;埋于海沟和地底的史前骸骨,奔行过大地的矫健蹄足……如果把漫长的自然史拧成一股麻绳,那它看起来大概是每隔一小段便会打上一个绳结。
可就算被打了死结,绳子也并不会就此断裂。
生命的魅力莫过于此,整个生物王国始终在不断变化和发展。
……
作为禁忌实验室的实验样本,临溪始终被看得很紧。就算学业再忙,也必须定期去禁忌实验室接受检查和采血,以供研究。
外出考察期间,教皇派了一名下属跟着她,美其名曰保护她的人身安全。
虽然对方声称,自己是校方派来负责保护研究组安全的。
研究组其他成员:“哇,这次居然配了个帅帅的保镖?以前从来没有过哎!”
一男同学:“这个保镖的名字居然是个数字编号,好像很神秘的样子!”
临溪:“……”
一女同学感叹:“Lin,你好幸运啊,刚加入课题组就赶上学校给我们配保镖!”
临溪,笑得很勉强……
接下来的日子里,保镖总是站在不远处,一脸严肃地盯着她。
某天晚上,四下无人时,保镖突然闪到她旁边,一脸严肃地问她:“小姐,你和我们首领是什么关系?”
临溪脑中莫名冒出了一些前世看过的狗血小说……
她镇定道:“你是想给我五百万,然后让我离开你们首领吗?好的我答应。”
保镖一惊!然后打开终端,往组织群里发语音消息:“打探到了,小姐的意思是份子钱得至少五百万,否则她就要离开首领。兄弟们加油干!为了首领的幸福!”
临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