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黑邦领袖平静脸孔的脑后，

操作系的念以密集的大头针为媒介，精妙牵动他尚存微弱生物电的大脑。

这个人分明端坐，正在发出声音……

实际上已经死了！

无光的室内，九具支离破碎又再度组合的尸体围坐圆桌，与这个被操纵的人一起，制造出开会的假象。

角落蜷缩的娇小轮廓像这十人一样凝固。

呼吸声一起一落，

伊罗目光空洞，从这静谧的脉动中获取存在的实感。

“哔！嘀嗒！”

伊罗那颗石头心吓得一跳。

伊路米修长舒展的剪影站在阳台亮处，不为此景所动，在打电话。

“我的委托人呢？

“啊，你们刚才是在战斗吗？

“他还活着吗？

已入夜，海风习习，树摇草动沙沙作响，护卫们永远闭上了眼睛，伊路米轻快的声音还在持续，

“帮我转告他一声……”

『十老头已经都被干掉了』

柯特身穿和服，俏生生立在正门口的花盆边，他的娇美夺走了名贵花卉的光彩，他的神情有着酷似伊路米的冷酷的宁静。

他们才是兄弟。

『请将钱打入我指定的账户中。』

虫鸣声在晚风中恢复活力，别馆的防空机关解除了。

完成一个大单，伊路米的心情显然不错，靠在宽敞的别馆露台上玩手机。

西索正在发送各种表情和语气词，品评幻影旅团在友克鑫市大闹的场景，和伊路米聊天。

『脱不开身，好寂寞。

这份心情分享给你??（黑桃）』

伊路米微笑着飞快打字。

『钱也分享给我』

黑色的“鸟儿”从远方天空掠过，是伊罗，送完柯特以后返回，准备送伊路米。

『不聊了』

伊路米退出聊天界面，心血来潮，抬起手机，对准伊罗的方向，“咔”一张。

哦，好古怪的糊图！

他发给西索。

『（不明物极速靠近模糊图）』

西索没有回复。

伊路米收起手机。

伊罗轻轻落在露台，伊路米注视着他别具一格的暗黑系打扮。

卸妆后显露的美丽脸孔，衬得这身打扮也多了几分魅惑。

伊路米迷恋这样的艺术品，妙手塑造的活人偶，比人类还像人。

这是世上不存在的宝物。

『我的』

伊路米好好欣赏了一会儿。

“刚才聊得那么高兴，方便带我一个？”

“聊你好看。这身衣服可以常穿。”伊路米说。

“我有什么好聊。站稳了。”

伊罗回答，心里有点不爽，大概因为伊路米不经他同意，给他拍照了吧。

不过，伊罗大方的不追究了。

他横抱起伊路米，提膝一跃，离开别馆的露台，向海对岸飞去。

伊路米缩着手蜷着腿，任由伊罗抱着。

伊罗飞在天上，伊路米只有一个依靠，因而显得格外乖巧，大大的，又小小的。

伊罗不禁轻声道：“你就这么信任我么？不怕我把你扔下去。”

“我们是共犯。你会吗？”伊路米歪了歪头，视线定在伊罗的脸上。

“也对……共犯。”

伊罗品味着这个词语。

自己也变成坏蛋了。

这段日子一晃大半年。

如果没有事破坏这样互相靠近的引力，不出意外。

他们会继续磨合，互相适应，形成习惯，越来越牢固。

伊路米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手机看，西索发送回一张图。

『（不明物糊图p上墨镜和枪，冲击力十足）』

伊路米“嗤”的笑出声，回复消息。

『笑』

伊罗“嗯？”定睛一看，伊路米居然把自己的照片发给别人？

？？？

这是什么？

把个人照片随便发给别人？

伊罗瞬间感觉血色涌上脸颊。

他还以为伊路米拍张照片，只是自己保留呢。

过分了。

“伊路？”伊罗不可置信地开口，“你把我的照片，发给别人？”

他眼中的伊路米变了。

蜷缩在怀里，看似老实，实则嚣张。

现在，平平无奇的飞行也变了。这不是安全返程，这是捉弄回去的好机会！

风变快了。

“咦？”伊路米发出疑问，并没有撤回照片，只是收好手机。

伊罗继续加速，无声表达自己的抗议。

狂风扑面无法开口，也无法玩手机。

伊路米的大眼睛里，有大大的问号。他只发了一张糊图。

伊罗一个旋转。

天旋地转！

伊路米闭上了眼睛！

就在猎人考试夺取号码牌那一场，伊罗就被伊路米捉弄哭了，他记得很清楚。

伊路米还没有在他面前哭过呢，一次又一次捉弄，一次又一次捉弄，现在居然发他照片！

伊罗恶向胆边生，再次加速，心里暗暗期待……伊路米吓到哭出来才好。

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坏蛋不用讲礼貌！

要是伊路米也哭出来，他就原谅他！

他感到兴奋。

“你就哭吧，伊路，我也这么捉弄你，来玩！”

随着话音落下，伊罗一个旋转、加速，

伊路米把头埋进怀里，

伊罗发出再也忍不住的恶趣味笑声，像真正的坏蛋那样，

旋转、

减速、

摇荡、

加速、

再旋转，

像一只大陀螺！

风像一层膜穿过二人，接着被突破！

伊罗背后的光轮疯狂转动，他的速度已经超过音速！

伊路米完全钻进伊罗的怀里，紧紧用手绑着他，长发被风缠进怀抱的每一个缝隙。

唯独没有做伊罗期待的事情。

该哭了吧？

伊罗低头仔细打量，伊路米的脸躲藏起来——

哭了吗？

哭了才能原谅。

没有哭。

……

好像也没有颤抖。

只是紧紧地缠着。像要把他勒断气。

啊……

到这个程度，还不肯哭吗？

有点奇怪。

伊罗心里暗暗着急，这个办法好像吓不到伊路米。

那还有必要继续吗？

伊罗不再故意旋转变速。

伊路米不吭声，不露脸。

“你不告诉我，就把我的照片发给别人。”伊罗嘟哝着，感到莫名的不快，对伊路米解释动机。

伊路米抬起眼睛瞪他：“只是糊图呢。”

伊路米居然还比他有理似的。

伊罗放慢速度，半信半疑。

“不清晰到什么程度？我看看。”

伊路米不干那种“我就不听你的”倔事，身在空中，是伊罗的主场，他把照片放到伊罗脸前。

[不明物极速靠近模糊图.jpg]

“……你为什么发我的图给别人。”伊罗的声音低下来。

这张图实在太模糊了，模糊到伊罗只能凭衣着猜测是自己，越细看越陌生。

他反过来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真的是很好安抚一人偶。

伊路米原本想保存这张图，因为伊罗小鸟似的飞来，样子十分可爱。

拍糊了，他才发给西索。

揍敌客的照片价值高昂，就算伊罗自己不承认，也是揍敌客的人偶。

伊路米才不会泄露家人照片。

实在这张照片毫无泄露信息的价值，又搞笑。

结果他被伊罗在空中颠到差点见太奶。

这就是人偶一变坏，主人靠边站？

伊路米在心里记上一笔。

他像是飞艇跳伞被猫报复，眼看安全带被咬得藕断丝连，脚下的大海无边无垠，心情是又气又忍耐。

伊罗没有等到伊路米的回答。

伊路米那双单薄无神的大眼睛直直瞪着自己，有点凶。

伊罗反而感觉，自己做的是有点过。

他抱紧伊路米，接下来的路慢慢飞着，稳得像 82 年飞鸽，就这么靠近海岸。

柯特在岸边接应二人。

伊路米落地后，后劲儿来了，踉跄着没有站稳，伊罗试图去扶。

“哥哥？”柯特奇怪道。

伊路米瞪伊罗：“……没事。”

这可不像没事的样子。

柯特没有吭气。

伊罗也没有吭声，猜测伊路米会报复回来。

三人返回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