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偷了门派这么多东西,早该除掉你。”袁泽笑着,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斜睨了眼倒在叶景瑜棺椁旁的柳裕,伸出脚踢了踢,柳裕随着袁泽的动作像个破布袋子晃晃,没有反应。
袁泽抬头,看向一望无际的深蓝天空,一挥衣袖,结界消失,蓝天白云。天气正好,凉风习习,天空又变成了原来的样子。
“除掉你们两个毒瘤还真不容易,”袁泽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长舒一口气,带着疲意,“真累,非我好大一番精力。”
双手扶在棺材盖子的下面,微微使力,便将盖子盖上,让柳裕跟叶景瑜葬在一起:“这么喜欢你徒弟那就死在一起吧。”袁泽嘿嘿笑,眼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闷,太闷了,一点气也出不了。柳裕要起身,头却撞上了梆硬的东西。双手展开,发现手边躺着一个人。柳裕心中骇然,用一根手指戳了戳,没反应。空间很小,以至于柳裕只能躺着,动作幅度稍微大点,能够听见空间之外“沙沙”之声。
“不是,那个杀千刀的把我埋了?”柳裕暗骂一声,抑制住呼吸,不让氧气这么快就流失。
“等等……”柳裕反应过来,刚才旁边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或者说,是其他人?
难不成是袁泽那白头老儿将柳裕埋了跟别人冥婚吧?荒谬的想法袭上柳裕心头。便伸出手指,又戳了戳那物什。
软绵绵的触感,没有弹性,不像活人——就是尸体。
柳裕后背冒汗,神经紧绷,不自知地颤抖,泪水失禁地流了下来。想哭却发不出声音,心脏怦怦狂跳。
“怎么,师尊,不喜欢我?”
后腰一紧,被冰凉的手箍住,向前一拉,柳裕便抵在叶景瑜的胸口上。胸口静静的,没有声音,让柳裕想起把叶景瑜的心脏戳成肉酱的那天。
柳裕先是一喜,后来又是一悲,苦笑着:“怎么办,我还活着,怎么就被活埋了。”
叶景瑜低头,吻了吻柳裕额头,低低地笑着说:“师尊,你感受一下,你的心脏在哪里?”
柳裕赶忙伸出右手在左胸试探,平静,是没有内容的荒原,贫瘠产不出粮食的土地。柳裕先是一怔,然后是不敢相信。
他先是笑道:“哎呀,年纪一大就变傻了,瞧瞧,我都忘记心脏在那里了。”
叶景瑜向后靠了靠,与柳裕拉出一点距离。
“棺材挺大的。”柳裕评价。
“就是为你我二人造的。”叶景瑜说。
说着,叶景瑜将手伸进柳裕衣襟,在柳裕胸口游走,帮助他寻找心脏。柳裕只觉得胸前两个小红点不断被叶景瑜挑/逗,立刻挺立起来。脸唰一下就红了:“等……等等……景瑜。”
“师尊怎么了?”叶景瑜停下手下的动作。
“我……那啥,这里,对吗?”
叶景瑜沉沉地笑了:“师尊说话怎么前言不搭后语的。”
柳裕十分窘迫,转之而来的情感是愤懑,便气呼呼地将叶景瑜的手挪开道:“你走开,我自己来。”
叶景瑜不语,乖乖收回不安分的手。
“嘁,臭小子,想吃我豆腐……”柳裕一边找着心脏一边道。
实在找不到,又深呼吸几下,证明自己还活着。可恐怖的就是,柳裕控制不了自己的呼吸。
带着哭腔道:“我怎么……动不了了……我不会……”
叶景瑜急忙拍拍柳裕的后背,顺流而下,逆流而上,一下下安抚着:“师尊别怕,过一会儿就好了。
柳裕的眼泪哗啦啦地流,声音颤抖,像受惊的小绵羊,眼眶红红的:“你……对我做了什么?”
叶景瑜又拍拍柳裕的头:“别怕,小事,帮你成个年。怪就怪袁泽那老头,给你喂了断肠散,方才那是回光返照。”
“成年?回光返照?”柳裕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我要死了?”
叶景瑜将柳裕的头按在自己胸口道:“我不也是死的吗?师尊怕什么?”
“我怕死……”柳裕在叶景瑜的怀中幽咽着,身子颤抖。
怕着怕着,柳裕便昏昏睡了过去。
醒来之时,睁开眼,入眼的便是红纱缦缦,飘飘然似红浪翻滚。起身,见的是大红蚕丝被,被上用金线绣着大大的“囍”。
“不儿,我跟谁洞房了?”柳裕惊异,“啥时候的事儿啊?”
“这怎么跟我上次做的那个梦一模一样啊?”柳裕忽觉不可言说之处一痛。
“好了个家伙,失身了。”
柳裕不用多想,就知道罪魁祸首是谁,心中暗骂几句,默默翻了白眼,想下床,却发现身上不着寸缕,四周查看,也没有见到自己的衣物。
忿忿地揉皱手中的被子:“烦。”
“师尊,你还好吗?”叶景瑜踏进门来,一身新郎装扮,“我帮你梳洗,今日成亲。”
柳裕森然道:“要不你先解释解释我是怎么回事儿?”面上笑嘻嘻,可是没有笑意。
“好啊,师尊。我昨晚没忍住。”叶景瑜坦然道。
柳裕也不知作何反应,静坐一会儿:“好的,我知道了。你方才说我今日要成亲?和谁?”
叶景瑜捏了捏柳裕的脸:“自然是跟我啊,师尊你不是才说了吗?”
柳裕拨开叶景瑜的手:“衣服。”
叶景瑜无辜道:“就在枕头旁。”
柳裕扶额,为自己的视力叹了口气,心中哀悼。
大红的衣服穿上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涂上胭脂,便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
柳裕感叹,对叶景瑜竖起大拇指:“化妆不错。”就是有点像女的,太柔气了。
叶景瑜看似低眉顺眼:“师尊谬赞,这都是跟您学的。”
“是吗?”柳裕挑眉,“我教过你?”
叶景瑜坦然,理了理柳裕额前的碎发道:“小时候经常偷看师尊化妆,久而久之便学会了。”
“魔尊,该上路了。”
柳裕打情骂俏地踢了踢叶景瑜的屁股:“走啊,魔~尊~大~人~”
叶景瑜含笑看了柳裕一眼:“你这样说,也不怕我……”后面的话意味深长,柳裕猜出来了,但还是装作不知道。
“怕你什么呀?大~人~”后面这声“大人”尾音婉转,矫揉造作,柳裕好像意识到叶景瑜看自己的眼神都变了,马上闭嘴。
叶景瑜咬着柳裕耳朵道:“夫人还是在晚上这样唤我好些。”
一抹红晕袭击了柳裕的脸颊,语言中却并没有害臊之意,像是要与叶景瑜争个输赢:“那我可要好好期待一下你的技术了。”
魔界,在一个全是魔修的地方,叶景瑜跟柳裕举行了婚礼。
漫天花雨纷飞,四散而开,落在每一位参加婚礼的来宾手上,每瓣花瓣都写着一句祝福语。
死气沉沉而又喜气洋洋,魔界今日的气氛十分诡异。
“一拜天地!”一旁的牧师手拿圣/经念道。
“二拜高堂!”
“夫夫对拜!”
柳裕对叶景瑜鞠躬,在红盖头下面忽然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
“送入洞房。”
头顶上是叶景瑜浅浅的低笑。柳裕心中感叹叶景瑜是真的喜欢笑。
身子一轻,感到有什么将自己托举起来,以为是叶景瑜,就来发现,一根、两根、三根、四根……软绵绵像没有骨头,层层包裹。
柳裕不怕喘不上气,因为他已经死了。
进了洞房,柳裕拦住叶景瑜:“我有一个疑问。”
叶景瑜搂着柳裕不放:“师尊有何疑问?”
“这不是华夏吗?怎么有牧师?”
叶景瑜眼中温柔流转:“牧师一直都是华夏的,师尊不记得了?”在柳裕脸上蹭了蹭。
“死了不是成鬼吗?怎么堕魔了?”柳裕又问。
“这个世界的修士死了就是堕魔……师尊别问了,春宵一刻值千金。”
翌日清晨。
约莫十个时辰之后,柳裕揉着后腰走出房间,嘴里咕咕哝哝咒骂着:“&%¥#@#¥”
他也没想到,叶景瑜有八条触手,跟那八爪鱼似的。缠绵一晚上。不死也得成仙了。
扶着墙往前走,出了府邸。
“号外号外……”
“这是在卖报纸吗?”柳裕抬头,眼前的景象让他震惊。这不是古代吗?柳裕恍神,为什么……还会有人穿着西装打电话啊!
“好乱……”巨大的阴影覆盖柳裕,柳裕抬头,居然是座宇宙飞船。
什么言语都无法形容此时此刻柳裕的心情。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在这儿做什么?”
柳裕对自己发出一连串的灵魂拷问。
叶景瑜刚好也从府中踱了出来:“师尊,看什么呢?”
“宇宙飞船。”
叶景瑜哑然,宠溺的看着柳裕:“什么宇宙飞船?”
柳裕抬手,指了指那一大坨巨物。
叶景瑜望了一眼:“那是歼星舰,秦始皇留下的。”
“秦始皇?”柳裕觉得自己的听力系统跟语言系统要同时崩溃了,“秦始皇也修仙?”
“没有。”
“那他去哪儿了?”柳裕问道。
“吃了长生不老药,为了防止后代把自己拿去做生物实验,坐着蓝星号移居外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