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海客栈是夜城最大最豪华的客栈之一,因为仙魔大比的原故,房间早早的就被订满了。此时最顶层的房间里,一俊俏少年坐于桌前,头发微乱披散着。
厉驰涅最近几日都很是烦躁,今日尤甚。
先是他从小不离身的流苏发扣断了被送去修理,然后再是他那事儿多欠抽的发小,延凛宗宗主之子非要把一株生灵花放他这叫他帮着养几天。
也不知道那家伙怎么想的,延凛宗里那么多人可以照看,非要塞给他。
这下好了,厉驰涅无聊时随手一拉,不小心把那花茎给扯断了。
原本按照厉驰涅的性子,破罐子破摔直接告诉发小算了,可是一想到发小追着他不放的那副样子——据说这花是对方想送给某仙门女修。
就他那想找道侣的劲,怕是要逮着他嚎。
为了这为数不多的兄弟情,厉驰涅还是决定跑去灵草铺买一株差不多的给他换上。
哪知路上碰见了骚乱,他好心想上去帮忙。结果呢,他堂堂定安宗少宗主难得想见义勇为一次,结果碰上个笨蛋!
事儿还没开始做,后脑勺却先被人硬生生开了瓢!
厉驰涅狠狠拍了下桌子,桌上的杯盏茶具发出清脆地碰撞声。
“嘶”
厉驰涅抽了一口气,琥琥珀般的眼眸裹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
他令堂的,力道太大扯到后脑勺了。
“吱呀”
房门处传来声响,雕刻着繁复华丽花纹的房门向内被人推开,一个锦袍玉带的青年款款走了进来。
付路循手持折扇,甫一进门,便将折扇敲于掌心,痛声道:
“涅儿,你怎么样了!"
他白衣翩翩,玉冠束发,长相俊俏,嘴唇似挑非挑,桃花眼看人时像是含着浓浓情意,此时这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活脱脱一副心痛不已、深情款款的风流公子样。
厉驰涅被他这一声恶心得够呛:
“滚!“
“好好好,别生气嘛。”
见厉驰涅这反应,付路循也收起嬉皮笑脸,他走到厉驰涅跟前,从头到脚细细查看一番,关心道:“兄弟,怎么样好点没,伤哪了?”
他今日刚到夜城,一进客栈便听跟随厉淮涅一同前来的无渊长老说起厉驰涅受了伤,这不,他立即就赶过来看看。
付路循上下扫了他一圈,目光落在厉驰涅凌乱的头发上。
“你这是伤在脑袋上了?“
厉驰涅给他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
“不是,这谁干的啊,堂堂定安宗少宗主,让人给打了,还打在脑袋上,他图谋不轨啊!“
厉驰涅不想说话,这都是他,要是换个修士或者普通人,那就得玩完。
“好在只是肿了没见血。 那人呢?”
付路循伸手扒拉了下厉驰涅的头发,被厉驰涅不耐的挥开,知他情绪不佳,付路循也不跟他计较,坐到了他旁边的椅子上。
“当时街上太乱,他前去处理,让我在店门口等他,我不耐烦,便直接走了。”
厉驰涅痛的呲牙,他抬手理头发时不小心按到了伤处。
“你直接走了?不和他计较这事了?”
“怎么可能?”
厉驰涅猛的转头看向付路循。
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挥挥手,“再说吧。”
他扶着脑门,眼神落在桌上,用过的茶杯,一脸不欲多谈论此事的样子。
“啧啧啧。”
付路循挑眉,高深莫测的笑道:
“我猜伤你那人定是个美人,而且还是个大美人!“
“你怎么知道?“话题跳转的有点快,脑袋嗡嗡的厉驰涅下意识接道。
“以你的性子,被打了这么一下,能不当场发飙找人算账?”
厉驰涅懒得理他,也不想去解释这不是被人打的是被灵石砸的,付路循还在喋喋不休。
厉驰涅:“夜城里的事情你都听说了吗?”
付路循愣住:“什么事?”
厉驰涅也是一愣:“上午灵草铺子街的事你一路上都没听说?”
付路循更茫然,他摇了摇头:“没有啊,刚我进城来时,一路上喧嚣繁华,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夜城内还是一如既往闹热祥和啊。”
厉驰涅蒸愣片刻之后,立马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像是在自言自语:“啧,穹月夜动作真快。”
听他这样说,付路循也反应过来,能让自家发小特意提起,怕是夜城内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你快说呀,到底发生了什么?”
厉驰涅也不多耽搁,快速将今日自己所见所闻说给他听,付路循震惊。
“不是,不是,那玩意儿还真能附身在人身上?我还以为那是小时候,长老们编出来骗我的呢!”
付路循这样说着,但却并没有见他有多害怕,手中折扇一展。
小时父亲与长老经常告诉他,那些来路不明的法器材宝,不要随便佩戴使用,那些靠近妖煞封印地带的,担心有妖煞
成漏网之鱼,附于人身,那就麻烦了。
“你先好好养伤,这件事情我会派人去查。”
付路循拿起扇子,拍了拍厉驰涅的手臂。
厉驰涅点点头,福禄行平时看着不靠谱了点,但有事他是真能上。
厉驰涅:“行,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还有方才我回来时,已经让无月长老派人去查看那名受伤的魔门修者了,如果那边有什么情况,也会立即报给我。”
对于厉驰涅的这个安排,付路循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对,他们定安宗是摩门之首,厉驰涅爹又是现任魔尊,如今,魔门早已不似当年一盘散沙,各自为政,关心照拂一下有难的魔门中人,这个操作不足为奇。
付付路循在在想另一件事
“话说什么店门口,你去街上逛了?“
付路循喝了口茶。
厉驰涅还有些头疼,不防一语道出真相:“你的生灵花没了,我去灵草铺想给你买株差不多的换上。”
付路循端茶杯的手一抖,颤声道:“什么没了?”
“生灵花。”
“你的。“
反应过来后的厉驰涅,不自觉心虚的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补充道。
心虚的厉少宗主,硬是挤出几分理直气壮,一脸我现在边边很烦,我也很累,你看我也受伤了,我不想讲什么兄弟情,你爱咋咋样吧!
“我的心血我的花啊!“
屋内爆发出一阵巨大嚎声。
由着他嚎了一会儿,厉驰涅实在是头疼的受不了了。好在这里是最顶层,弟子长老和其他客人都在楼下,这要是让人听了传出去,那还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但毕竟花是他给弄坏的,他忍下头疼道歉:“是我不对,我给你又买了一株要不你先看看怎么样。”
厉驰涅将东西取出来,他受了伤,付路循来得突然,东西根本来不及换。见了生灵花,付路循便也不鬼哭狼嚎了,他接过盒子,苦着个脸说:“算了,这花也没啥用了。”
“不是要送人吗?”
厉驰涅抬眼疑惑道,不是要送给女修么。
“别提了,我这几天不是去找那名女修了嘛,你知道我看见什么了吗?我看见她和另一名男修在一起,我前去探查,你猜怎么着?她直接了断告诉我,我只是她一群追求者的中其中一个,还是最不被她看好的一个!”
付路循又开始哭嚎。
“她说看我年纪小还是跟我说实话,叫我别执着了,你说说这种事怎么还叫我给碰上了啊!”
付路循嚎了起来。
厉驰涅一阵无语。
付路循不是一回两回整这一出了,实在受不了了,厉驰涅象征性的拍了拍好小的肩膀,付路循不理,安慰了好半天,见付路循还不愿意停下,厉驰涅直接把人拎起来推了出去,让他自己哪凉快哪呆着去。
付路循站在走廊里有些发懵,背后的房门冷酷无情的被关上,他好像突然明白了话本子里所描绘的被负心人抛弃的凄凉之感。
——
在确定被伤的魔门修者没有大碍之后,月淮宁留下一个弟子守在这等着人醒来,他带着余下几人赶回穹月夜。
一进山门,月淮宁便叫其他弟子各自回去,他自己则御剑朝主峰处飞去。
穹繁殿外,负责看守的弟子见是月淮宁来了,立即迎上去道:“月师兄,掌门和两位老在殿内议事,掌门有交待若是你来了直接进去便可。”
“好。“
月淮宁答应一声,便向殿内走去。
刚靠近殿门口处,便听隐隐约约的交谈声传来,以月淮宁如今的耳力也只能听见店内的人正在交谈,但很朦胧,似是隔得极远,无论怎样也听不清楚里面人究竟说了些什么。
这是穹繁殿特有的屏障,无需特意的开启。
而在月淮宁走进殿内的瞬间,耳中的声音一瞬间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