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男童一脸戒备地盯着他。
“你又是谁,怎么会在这里?”时潋蹲下身与他四目相对。
“此处是我的秘境,你竟在质问我是何人?”或是看不惯他这般的放肆,男童皱紧了眉头。
“我知道你是谁,”时潋勾了勾唇角,“你是雍凌周。”
“雍凌周?那是谁?”男童看他的眼神更加戒备。
时潋的表情一僵,他一把抓住男童的手臂,不可思议地问:“你说什么?”
“我叫小雍,这才是我的名字。”可能因为时潋的眼神太过惊异,小雍还是告诉了他。
前者闻言,表情瞬间便放松了,颇为抱歉地松开了手。
“说吧,你来此地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小雍抱臂。
“我来找一样东西。”时潋说:“找我师尊留下的东西。”
小雍先是盯着他不说话,过了半晌才转身说:“走吧,我带你去。”
时潋一怔,追上去问:“你其实认得我?”
“你是雍凌周的徒弟,不是吗?”小雍走在前面带路,“你来找我拿东西,说明他已经死了,对吗?”
“不必惊讶。”没等时潋回答他便打断了,“他之前都和我交代过了。”
时潋不再说话,只是沉默着跟着他,直到一处小院落映入眼中。
在看到它的一瞬间,时潋便感到心上有一股莫名的酸涩涌起,复杂的情绪盘桓在他胸口,叫他喘不过气。
“他的东西都在里面了,你进去找吧。”小雍停步,转过身并向他伸出手。
这是要做什么?时潋将自己的手搭上去。
突然,小雍的双眼亮起来金色的光,他看向时潋的目光在那一刻变得陌生又熟悉。
“云盛,向前走,别回头。”
话音未落,他便化作一道璀璨的流光,融进了时潋额间。
后者只觉额头一热便没有其他反应了。
这是怎么回事?
时潋摸着额头,往院子里走去。
这院子不算精致,看着就像是普通人家的住处。
不过花草侍弄得很好,还在一棵高大茂盛的香樟下搭了个秋千。
“长得真好。”时潋不自觉地站在树下,伸手抚上香樟粗壮的树干。
要长这么大,起码要成百上千年。
他不禁感叹,然后往屋内走去。
推门,阳光透过窗棂打在屋内温馨的陈设上,半空中飘浮的尘埃在其照射下映出绚烂的光彩。
这一切都显得格外安逸,光阴都愿意为此停留,岁月都不忍再添陈旧。
时潋回神,走进屋内。
屋子的布置很简单,一眼就能看出秘宝放置的位置。
他将小几上的匣子打开,果不其然是个小秘境。
估计雍凌周的所有珍藏都在其中,往右看各类灵丹妙药,往左看全是珍稀法宝。
时潋未在那些琳琅的宝物上停留,而是注意到了角落里的一个长条状的木盒。
这是?
他将盒子从中取出,刚刚摸索到锁扣便被上面叠着的法阵弹开了。
定睛一看,那锁扣上竟然密密麻麻地叠着整整九十九道禁锢法阵!
时潋一阵头疼,他在法阵这方面真没什么天赋,要解开这层层叠叠的禁锢不知得耗上多久。
可如今别无他法,他只能硬着头皮破阵。
未料才解到第三道,他额头又是一热,那剩下的法阵竟都自己解开了!
所以小雍是雍凌周留给他的钥匙?
时潋揣着满腔的狐疑,掀起了盖子。
在桎梏解脱的那一刻,他的灵魂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拖拽着要钻进盒子里。
忽略掉神魂动荡的不适,他也看清了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柄残缺的剑鞘,用霜色的木料打造,鞘身还雕刻着精细的花纹。
等等……
时潋仔细辨认着隐藏在花纹里的刻字。
“云……盛?”
这不是他的表字吗?
神魂似乎动荡得越来越厉害,他身形一晃,手中的剑鞘不慎掉落,在地上骤地断成两截。
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神魂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在身体里胡乱冲撞,恨不得挣脱这一身血肉的捆缚。
时潋眼前阵阵发黑,在灵与肉的纷争中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在一片烈火中醒来。
彼时四周都是青白色的火焰,可他动弹不得,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在烈火中煎熬了约莫三个时辰,熬到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的时候,突然有一丝凉意抚上了他的身体。
随即传来了一声开门声,他感觉自己被人搬出了火堆,或者更确切地说,是端。
突然,那人又将他丢进了寒气彻骨的冰水里。
时潋猛吸一口冷气,只觉自己的四肢百骸都要被这冰火两重天给折腾酥了。
终于,那人把他从冰水里头解救了出来。
可没等他喘一口热乎气,便听见那人说话了。
“这剑打得好漂亮,徒儿,你打算给它起个什么名字。”
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到底是“剑”还是“徒儿”,又听见一个更加年轻稚嫩的声音响起了。
“凛凛若天光大盛,绚绚如云气折彩。便叫‘云盛’吧。”
话音刚落,时潋就感到四面八方都传来了排斥的压力,势要将他挤出这具身体。
他刚经一番寒彻骨,浑身都没力气,来不及反抗就被挤出去了。
身体骤地一轻,他低头一看自己整个人竟是神魂的状态。
回过头一瞧,更是发现他方才待的躯壳竟是一把亮得像是孔雀开屏的剑!
刚刚给这剑起名字的是……
时潋的目光在四周逡巡一圈,俶尔滞住。
那明显是个少年,身形挺拔似青竹,通身气派不亚于崖边孤松。
还生得一双封霜凤眸。
那少年,看着就是十几岁的雍凌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