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车游行结束,三人漫步在乐园里。
想起前两次失败的旅程,朝日咬牙,“果然还不如就在东京,根本不会有案件呢!”她不甘心地握紧拳头,对天喊道,“东京的治安真是太好了!!”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加班加班!工作来了,我们快走!”
“等......”
朝日拽住两人手腕,白光闪过瞬间完成传送。
“再见了,母亲。"青年站在塔楼边缘喃喃自语,脚下散落着遗书。
“嗨嗨,我是无所不能的...”
"啪——"
"啊啊啊啊啊啊啊!"山川的惊叫划破天际,"你做了什么?!"
朝日刚传送到塔楼就撞上围栏边的身影,青年在冲击下径直坠落。
"不是吧?!"朝日慌忙探头,发丝在狂风中乱舞。
风声呼啸中,青年望着迅速变小的塔尖苦笑。看来连最后的时刻都逃不过霉运啊。
"等等!"朝日纵身跃下,职业微笑在失重中依旧完美,"这位先生,是否每天都在职场与家庭的压力夹缝中挣扎呢?是否面临车贷房贷的双重压力呢?这些烦恼——"她灵巧地从皮夹抽出名片,"我都能让它们灰飞烟灭哦!毕竟我是无所不能的朝日神明,请多指教!"
青年下意识摸出名片双手奉上:"失礼了,我是广告代理商的田泽,不过公司三天前破产了......本想最后想向母亲告别,却错拨了你的电话。"
"啊,那个响铃一声就挂断的......"朝日甩了甩头,"这何尝不是命运的红线呢?看在我们有缘的份上,愿意说说你的烦恼吗?"
"喂!这座瞭望塔虽然在山上但也不至于这么高吧?自由落体什么时候能结束啊?!"山川的咆哮被狂风撕碎,平常总是温文尔雅的他难得暴躁。毕竟他今天的世界观受到了不少冲击,已经远超承受范围。
星川淡定地整理被风吹乱糊在脸上的卷发:"别慌,常识在这里不适用,就当体验云霄飞车了。"
“是去年冬天的事......"青年突然开口。
"你还真开始讲啊?!"山川的吐槽被狂风卷走。
"那天遇见了一位令人移不开视线的少女。原本以为是离家出走,正要送她去警局时——"田泽声音突然温柔,"她却摇摇头说家里管得太严了,她只能偶尔偷跑出来逛逛。"
"我以为她是被严格管束的笼中鸟,后来......我们恋爱了。"他攥紧名片的手指发白,"那真是一段幸福的时光......"
"警察叔叔!这个可疑大叔带着离家出走的未成年少女!是不纯洁的异.性.交往!!"星川突然掏出手机贴到耳边。
"误会!我们是清清白白的!我连她一根手指都没碰过!"田泽涨红了脸对虚空发誓,"如果有半句假话,我立刻从这跳下去!"
"你现在本来就在跳啊!"山川持续输出。
青年望着掌心飘落的名片苦笑:"我带她去了她想去的地方,热带乐园的旋转木马,晴空塔的透明地板......虽然每次都会遇到停电,车祸......"
"这霉运都快实体化了吧!”
“但是公司的业绩一路下滑,奖金发不出来,不多的存款也花光了。可我喜欢被她依赖的样子,等我回过神来,我彻底破产了。催债的人找上门来,但我还想继续和她在一起,可是这样下去,她也会被卷进来受罪。我原本想等她毕业就向她求婚,”田泽垂眸望着掌心,“可是,如今我已经没有资格了。”
朝日眉头紧皱,“你这种情况有些眼熟啊,能给我看一下她的照片吗?”
青年打开了屏保,粉发女孩笑意盈盈地挽着他。
“果然是小福。”朝日肯定。
“小福大人?!”星川扶额叹息,这种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既视感。
“?”山川。
"你认识小福?"
"这家伙可是贫穷神,霉运核弹级别的存在。"朝日戳着屏幕上吃着冰淇淋的少女,"她的花名是惠比寿小福,嫌自己的名字难听招揽不到客人,就借用了财神惠比寿的名字。对了,她还有着一个凶神恶煞的老公。"
怕他不信,神明翻出照片,粉发女孩挽着一个肤色较黑,身材魁梧的中年壮汉,他们脸贴脸,极为亲密。
刹那间,青年的脸如同被泼了墨汁一般,黑得吓人,他的下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惊得完全合不拢。
朝日憋着坏笑晃了晃手指,“而且虽然看不出来,但她已经很老很老了,甚至是比你奶奶还要老的老阿姨了。
来吧,现在把你和小福之间的孽缘斩断,不过我不是很擅长这方面,有可能会伤到你。”
“斩断的话会怎样?”
“你和小福纠缠的一切都会消失。”
“不,我不要忘记她!”田泽摇晃着头,满脸抗拒。
“这份缘不斩断的话,你可真要死了。”朝日神情严肃,琥珀色的眸子变得无机质。
“无所谓!我从心底爱着她!”青年摸着自己胸口,如同宣誓一般郑重。
“选择自杀的人,要怎么去爱啊!”朝日揪住青年衣领怒吼。
游乐园里霓虹灯闪烁,热闹非凡,这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见他冷静下来,神明轻声问:“你有什么想传达的吗?”
"请转告她......"青年望着远处弥漫着回忆的摩天轮,"和她去浅草寺参拜抽到的大凶,是我最幸运的相遇。"
“我收到你的祈愿了。”神明大喊一声,“星器。”
称器显身。
一柄剑骤然出现在朝日手中,她双指合并,往剑身注入神力,“吾朝日神,持星器,斩孽缘。”
剑光如银河倾泻,缠绕在青年腕间的红线寸寸崩解。晚风中飘来破碎的絮语,是游乐园冰淇淋的甜蜜,是海边缓缓下坠的夕阳,是便利店玻璃上呵出的爱心。
当青年轻如羽毛落地时,手机里的联系人已清空。
“做得不错,星川。”
呼名即归。
躺在地上的青年昏迷着,西装破碎,却也只擦破表皮。
“果然斩缘这种事还得让专业户夜斗来啊。”神明感叹着,转身挥手,“收工!走吧,我带你们去拿属于我们的报酬!”
十一月底的寒风,这样放着不管会感冒吧。山川纠结着,还是上手欲盖弥彰地扯了扯青年破烂的衣服,但是根本挡不住。
既然这样,山川亮出了拳头。
“嘭——!”
搞定,收工!
把人揍醒就不会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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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穷神神社
“这全是人家的错吗?虽然人家确实是和他稍微玩了玩啦。”粉发少女的脸皱成一团,声音委屈。
“稍微?”朝日/星川/山川,三重奏响起。
壮汉捧着少女的脸,流着与他外表极为不符的面条泪哭诉着,“小福,你明明都有我这个神器了!!”
小福抿了下嘴,鼓着腮帮子说,“因为你老是不准我去这里去那里,好烦哦。”
“那当然了,不然厄运满天飞了!”今天不就是吗,跟了朝日她们一路,迫害了她们一天,再这样闹下去热带乐园都要垮了,这才强行把小福带了回来。大黑心里苦,毕竟他为整个霓虹操碎了心。不过幸好朝日没有察觉,要是知道除了那个男人就连热带乐园也是小福惹出来的,肯定会好好宰他们一顿。
“诺,这是今天的辛苦费。”小福付给朝日五円硬币,嗲着嗓子挽留,“呐,朝日酱,已经这么晚了要不就在我家住下吧。”
“嘛,我倒是没问题。”朝日转头征询自家神器,“你们呢?”
星川没意见,反正也是她熟悉的地方。她拿起杯子自然地往里房间里走,“行啊,正好不想在路上折腾,困死了,我先去睡了。”
山川也同意了,他用那双看谁都深情的下垂狗狗眼凝视着,“朝日酱在哪我就在哪,侍奉主人是我的职责。”
“......”朝日/小福/大黑。
有被闪到,停止散发你的魅力。
“而且......”他补充道,“我也很好奇其他神器过的究竟是怎么样的生活。”
这才是正常的理由嘛。三人一致点头表示理解。
小福托腮感叹,“不过我还真是没想到,时隔四百年,朝日酱终于拥有了第二个神器。”
大黑也跟着接话,以过来人的态度揽住山川的肩,“你可要好好向星川小姐学习,她可是朝日大人的道标和祝器呢。”
“?”
大黑错愕,“你们,什么都没跟他讲吗?”
朝日缩了缩头,心虚望天。她为了两次旅游计划忙得不可开交,完全没想起来。
“简单来说,所谓道标就是服从神明,引领主人向善,为其判明道路的重要半身。祝器就是宣誓愿以性命守护主人的战友。一位神明可以拥有多个祝器,但只会有一个道标。”
“大黑也差一点成为祝器呢。”
“现在这样就挺好,我要是成为祝器,霓虹的经济就全完了。”
朝日喝着热茶,随意道:“毕竟他侍奉的是贫穷神,几十年前霓虹的泡沫经济,就是你面前这个少女造成的。”
“!!!”
神明的力量,居然如此强大!如果小福大人去美国闹一闹......咳,这是对神明的大不敬,但是想想就很美好啊。
“喂喂,快停止你肮脏危险的想法,刚才刺啦地刺伤我了。”朝日捂着脖子,一脸痛苦地哭诉。
“啊抱歉抱歉,很痛吗,让我看看......”
“你这个抢我委托的混蛋居然还跑来抢我家!”
人未到,声已至。
夜斗破门而入,他生了一张极富欺骗性的脸—— 碎乱深紫色头发下是少年人特有的清瘦轮廓,蓝色瞳孔漏出点狡黠的涟漪。偏偏穿着黑色的套装运动服还戴着个口水兜,整体气质直线下滑。
身边跟着一个金色头发的少年,名为雪音,是夜斗的神器,他的红色眼瞳透出些无语。
朝日拍案而起,指着男人大骂,“如果我没记错,这是小福的家,而且东京又没有写你夜斗的名字,这可是我凭本事拿到的业务,哪里抢了!?”
“哈?银发痴女,来打一架吧!”
朝日无视挑衅,她伸出手指比了个数,“雪音,你真的要跟着这个毫无廉耻的男人吗?明明完全可以跳槽来我这里,每个月我给你这个数。”哼,抢了他神器,看他还怎么跟她打。
“好痛!”男人头上冒出十字号,他扯住少年的衣领,气得瞳孔失焦,“喂喂,我可是被刺痛了,你小子刚才心动了吧?!”
少年双颊泛红,眼冒金币,那是对金钱的向往,“是...是静电啦。”
“痴女?”居然骂他的神明,山川坐不住了。
看着眼前这一出闹剧的小福淡定摆摆手补刀,“朝日酱追了夜斗酱几百年呢。”
“!!!”不可饶恕!!居然敢拒绝他家的神明大人!!
大黑及时拉住山川发散的思维,“用词准确点,是追杀。”
还好还好只是追杀而已,他根本想象不出朝日追求谁的模样。
不对,追杀更糟糕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