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梅踏碎第九枚传送符时,嗅到了雪松燃烧的焦苦味。
这味道不该出现在南疆瘴林——除非有人用北境永夜城的「寒髓火」篡改了空间坐标。她反手将优昙花瓣按进锁骨,伪装成魔宗弟子溃烂的毒斑,袖中玉简却突然发烫,显现出王濠镜的卦辞:
「巽位生变,遇水则止」
水雾漫过腐叶的刹那,林晓梅看见了「她」。
黛色斗篷下露出银灰色发梢,赤足点着冰莲的少女正在采撷血月藤。藤蔓却在她指尖凝结成霜,碎裂时发出编钟般的清响——是永夜城高阶修士才懂的「凝音辨位」术。
"迷路的药人?"少女转身时,腕间玄冰镯撞出摄魂铃的韵律。
林晓梅瞳孔微缩,这分明是上个月潜入北境时见过的「霜魂卫」制式法器。她模仿魔宗弟子瑟缩着后退,靴跟却故意碾碎某株荧光蕈,毒粉混入夜雾悄然扩散。
"好拙劣的幻形术。"娜塔莎轻笑,冰莲忽然炸成千万棱镜。
每面镜中皆映着林晓梅不同伪装:云游散修、魔宗药女、青霄峰侍剑童子...最后定格在她颈侧——优昙花伪装下的肌肤正渗出王濠镜特制的「隐月香」,那是专克北境追踪术的药露。
寒光乍破!
娜塔莎的冰镰斩碎残影时,林晓梅已旋身贴上最近的榕树。树皮在她掌心融化成胶质,这是南疆特有的「噬骨榕」,汁液能蚀穿护体灵气。三枚淬毒叶片射向对方足踝,却在触及冰莲前被冻成翡翠雕件。
"哥哥说得对。"娜塔莎镰刀勾出冰雪风暴,"中原修士总爱耍些..."
话未说完,林晓梅突然自爆左袖。藏在其中的蜃龙逆鳞炸出浓雾,霎时幻化出本田菊操纵傀儡军的场景。娜塔莎瞳孔骤缩,镰刀有0.1秒的凝滞——这正是王嘉龙教过的破绽时刻!
林晓梅的绸带如灵蛇缠上冰镰,借力腾空时双腿绞住对方脖颈。这是她在东海渔村观察海蟒悟出的「柔骨缚」,指尖同时弹出三颗王耀炼制的「惊雷子」。爆炸气浪将两人掀飞,娜塔莎的斗篷在火光中碎裂,露出心口纹着的永夜城图腾——却被利器划出十字旧疤。
"原来是你。"林晓梅借碎石隐匿气息,"三个月前劫走魔宗贡品的‘雪盗’。"
回应她的是暴涨的冰棱阵,每根冰刺都嵌着北境狼嚎。林晓梅却笑了,足尖点过冰面的节奏暗合《子夜歌》韵律——这是今晨王濠镜在竹海破阵时泄露的声纹。
冰阵突然错位,娜塔莎的镰刀砍中自己幻影。林晓梅趁机将绸带系上树梢,柔韧腰肢弯成满弓,整个人如离弦之箭穿透结界裂隙。最后一瞥中,她看见娜塔莎捏碎传讯符,冰晶凝结的字迹分明是:
「确认东瀛系目标接触者」
逃至百里外溶洞时,林晓梅发现袖中多出块冰珀。
这是缠斗时从娜塔莎发辫截下的,内里冻着半片带牙印的伏特加酒壶碎片——与伊万·布拉金斯基的本命法器「伏特加葫芦」裂痕完全吻合。更令她心惊的是冰珀核心那抹暗红,分明混着与青霄峰剑冢同源的怨煞之气。
子时三刻,传讯纸鹤衔着带冰碴的优昙花找到王濠镜。
林晓梅的密文隐在花瓣脉络中:「北境与东瀛疑结血契,七月初七星象异变恐涉借命禁术」。正在占星的王嘉龙突然捏碎茶盏,他的本命火映出观星仪裂纹——正对应紫微垣中那枚被染红的「天机星」。
此刻谁也不知,溶洞暗河正倒映出诡谲画面:
林晓梅遗落的半截绸带缓缓沉底,绸面刺绣的优昙花突然睁开血瞳。河底无数傀儡丝蠕动聚拢,逐渐凝成戴天狗面具的人形——正是通过水镜监视战局的本田菊。
"还不够痛啊..."他抚摸着傀儡丝呈现的林晓梅伤口数据,将某段记忆光团注入冰珀。
那是娜塔莎与伊万在永夜城的密谈片段,背景里悬浮着半卷《山河同寿阵》阵图——右下角题着王耀少年时期最爱的诗句: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