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疯了,这把年纪差点拉肚子。”
李英信甩掉手上的水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稍微晚一点,就麻烦大了,痛痛快快解决完厕所问题后,李英信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终于恢复平静了,这时,休息站的食物香味扑鼻而来。
既然已经排空了,就应该补充能量。
“我们的童子大人喜欢吃什么呢?”
李英信哼着熟悉的《波妞》旋律,在休息站的零食区附近徘徊,既然来了休息站,就顺便买点零食带走吧,在各种各样的菜单前犹豫了很久,李英信买了涂了黄油的烤土豆和两根热狗,回到了车里。
透过车窗,可以看到童子大人的身影,看他低着头的样子,应该是睡着了吧?李英信不假思索地要去拉驾驶座的车门把手,突然反应过来,自言自语了一句“哎呀”,然后直接把手掌贴在了车身上,车门很容易就打开了。
“童子大人,我回来了,等久了吧?”
李英信坐上驾驶座,晃了晃装着食物的包装袋,香喷喷的食物味道充满了封闭的车厢,低着头的小童子大人微微抬起了头,李英信翻看着涂了黄油的烤土豆,挑了一个看起来最饱满的用一次性叉子叉起来递给了美山。
“看,来了休息站就必须吃这个烤土豆……哎,童子大人!你怎么了?!”
看到美山泪流满面的脸,李英信非常慌张,差点把烤土豆掉在地上,他赶紧把烤土豆放下,正要帮童子大人擦眼泪,童子大人却躲开了他的手,猛地转过了头,李英信愁眉苦脸地问道:
“童子大人,你为什么哭?嗯?发生什么事了?”
“呜呜……”
“是不是因为一个人待着害怕?嗯?”
“啊,没什么……”
美山颤抖着声音回答道。
“什么没什么!说吧,嗯?”
“就,就是,身体不太舒服,别,别担心,呜呜。”
李英信的脸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身体不舒服?哪里不舒服?”
“就是,头,头疼,还,还晕。”
“头疼?为什么突然头疼。”
“山……”
美山抽泣着小声说道。
“大概是远离山的原因吧……”
“山?”
李英信一脸疑惑地反问道。
“我,我离开山很久的话,就会变得很虚弱……”
听到美山的话,李英信的眼睛突然变得锐利起来,这也是李英信通过调查已经了解的事实,但是,离开山才半天时间啊?
“这是什么意思?详细说说。”
美山无力地说:
“而且,如果山的精气耗尽的话,我,我会死的……”
会死?李英信吓了一跳,这是他不知道的内容。
“所以要提前吸收山的精气储备起来,但是今,今天要走这么远的路,我完全没想到,所以平,平时那样吸收了精气,但,但现在远离了山……”
美山没说完话,连说话都费力,眼睛也开始迷糊了,李英信带着奇怪的表情动了动眉毛,这时,美山发出一声“啊!”,捂住了头,李英信吓了一跳,大声喊道:
“童子大人,你没事吧?”
美山的眼皮不停地颤抖着。
“英,信先生……如果,在,在首尔见到大人之前,我的精气耗尽…”
细弱的声音听起来也极其虚弱,仿佛是在临终前留下遗言一样,静静听着话的李英信,心里不禁害怕起来,李英信打断了美山可能成为遗言的话。
“不会有事的,别担心。”
说完,李英信冷静地启动了汽车。
“只要去最近的山就行了,童子大人。”
“我会给你时间,冷静地想想。”
尹泰熙说完这句话,离开了乱糟糟的书店。
在谦站在原地,看着尹泰熙远去的结实的背影,他恨不得把尹泰熙千刀万剐,可惜,围观的人太多了,书店被弄成这样,居然成了大家围观的热闹,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书店里闲逛的人越来越多。
深入骨髓的无力感压得他喘不过气,过了很久,在谦才迈开脚步,他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一切,他以为自己已经触底了,没想到下面还有更深的地方。
走出书店的在谦,就像个漏了气的气球一样,一步一步地走着。
在谦想守护正珠的生活,他希望正珠能够一直作为“普通的明星”生活下去,尹泰熙似乎只知道正珠是个贵才,这算是好事,但这本身也是不幸,不算最坏,但也够糟糕了,足以摧毁正珠人生的。
“小心点,这是真心话,那个圈子就是傩者的地盘。”
“如果让傩礼厅知道一个当红明星是贵才,他们肯定会想方设法利用他。”
“虽然看起来不起眼,但我职位很高,如果是我就能保护他。”
居然是尹泰熙能够保护正珠,这让他难以置信,尹泰熙的话是指在傩礼厅内部,也就是内部解决这件事,这显然超出了在谦的能力范围,在谦自己能做的,不是保护,而是“防止被破坏”,而且,只有他自己变成傩者才能做到。
我变成傩者?
在回家的公交车上,在谦第一次晕车了。
头晕目眩,下车的在谦低着头,拖着脚步走着,路过和美山一起买冰淇淋的小卖部后,柏油路就中断了,在谦沿着崎岖的山路往上走,突然抬起头。
“……”
在谦停下了脚步,在山路的尽头他看到了熟悉的门,那一刻一种奇怪的感觉划过在谦的脊背,橘红色的门是敞开的。
美山去山脚下玩耍的时候,会翻墙过去,所以这扇门不应该开着,能够打开设置了结界的门的人,只有设置结界的自己和正珠。
在谦加快了脚步,走到大门附近,他几乎是跑了起来,冲进院子里的在谦急忙环顾四周,院子里没有任何动静,在谦带着不安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立刻打开了玄关门,一种不好的预感让他难受。
“美山!”
他连鞋都没脱就进了屋,看到眼前的景象,在谦后退了一步,屋里的情况一片狼藉,就像进了贼一样,所有的东西都被翻了个底朝天,家具和器物散落一地。
“这,这……”
他浑身无力,感觉血液倒流,有人进来了,进了这房子,一个从未被邀请过的人。
在谦颤抖着双腿,勉强走到客厅,然后跪倒在地,他低下头,看到地上无数的鞋印,虽然不知道是谁的,但肯定不是美山的鞋印。
你又光着脚,我都说了多少次了。
“……”
在谦没有继续说下去,像是在默哀一样低着头。
很长一段时间,在谦都跪在那里,最终,他抬起了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今天真是糟糕透顶的一天,而现在,将成为这糟糕的一天中最平静的时刻。
傩者,师父,仇人,背叛,威胁,尹泰熙,正珠……
他脑子里不再有任何想法,都不重要了,他现在什么都不想思考,只是感觉神志清醒,所有思绪都清晰起来,夕阳的光辉从客厅的窗户洒进来,在谦慢慢地站起身。
“在哪……”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像闪电般的凶光。
尹泰熙走出乱糟糟的书店,低头看着手机,挑起一边眉毛,他面无表情地滚动着屏幕,眼神中充满了厌烦。
到底是谁这么锲而不舍地打电话,真是让人头疼,通话记录全是同一个名字:李英信,李英信,李英信,李英信……
每三分钟就会出现几十个未接来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漫不经心地看着屏幕,这时手机再次震动起来,尹泰熙一动不动地站着,就在他平静地把手机放到耳边的那一刻——
-喂,尹泰熙——!
电话接通的同时,一声尖锐的吼叫震得他头皮发麻,尹泰熙下意识地转过头,把手机扔远,然后用冷漠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英信啊,我要耳聋了。”
李英信哭诉道:
-你为什么电话不接!
“因为我很忙。”
尹泰熙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你,你现在在哪?啊?!
“我?我现在在哪……”
相比于李英信焦急而激动的声音,尹泰熙却异常平静,他漫不经心地环顾四周,然后平静地回答道:
“在大街上。”
-……
沉默了一会儿,李英信突然发出“呃、哼、啊”之类的奇怪声音,哭了起来,他语速飞快地说了一大堆,但前言不搭后语,很难听懂。
“英信啊,慢慢说,我听不懂。”
-呜呜,啊,出大事了,童子大人,出大事了……
李英信平时虽然粗心大意,但作为首席,工作时可是个专业人士,几天前,李英信就开始计划带童子过来,但他却如此慌乱,看来事情出了差错。
-救,救救我,尹首席,我,我现在……
“童子出事了是什么意思?”
尹泰熙平静地问道。
-童子大人不动了……
尹泰熙的眼睛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