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
华书一身轻便的夜行服,黑布蒙面,自小摊后走出来轻轻拍了拍手上残余的蒙汗药,一脚踹在了李广利身上:“现在知道怕了?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胆敢强抢良女,本公主玩不死你!”
而身后追袭的‘鬼影’也重新站直了身,柳腰束素,袅袅婷婷,忽略面上可怖的血痕,当真是一位娇柔出众的美人。
美人掩口轻笑:“还以为长安城中来的将军必是胆识过人,奴家先前还担心此计难成,不承想竟是个银样镴枪头。”
华书扑哧一声笑出来:“方桦这话可是自谦了,世人多敬畏鬼神之说,闹鬼一事被我铺垫数日,他们二人又心中有鬼,见了诡异之事自然怕的要死,而你那身术又过于骇人,便是我大半夜瞧见也要吓掉半条命的。”
被称作方桦的女子被华书夸赞地笑弯了腰。
她早年是长安坊间卖艺的,通过南乔坊名伶翘错与华书相识,去岁嫁了人后随良人迁至云中郡定居,前些时日得知华书华书来了武威,便赶了过来相聚,正巧又赶上这件事,可是帮了华书的大忙。
而身后的仲迢匆匆灭了雾也追了上来,急切地催促道:“好了好了,虽我之前已清空了这条街,但刚刚这两人大喊大叫,难免引来旁人注意,现也出了气,咱们还是先回吧。”
华书却有些不乐意:“不过吓了一顿,哪就这么便宜他们了?我记得那边有个臭水沟?咱们把人扔进去,别淹死就行。”
仲迢简直要疯了,安荣前些日子受命去拜会孟家故交,这才变成他保护华书,今日陪着她胡闹一通可都是瞒着华景的,如今夜已深,再不回去华景就要发现了。
但华书不依不饶,不让她出了气,是绝不肯善罢甘休的,只能好说歹说由他留下善后,让华书与方桦赶紧回去。
两人这才不情不愿的放下看热闹的心思,往出口方向而去。
不过如今夜深,华书与方桦若从军市正门出入难免会引人注目,两人便选了一个不太高的围墙,准备爬过去。
华书身手矫健,助跑一段三步并作两步就翻上墙头,坐定之后便回过身来将方桦也拉了上来。
两人跨坐其上,正准备翻下,却见顷刻之间,墙下灯火通明,立时傻了眼。
墙下赫然是雁守疆一众,他身着轻甲,未戴头盔,发髻由银冠束着,上簪一支白玉,在火光映衬下熠熠生辉,衬得他愈发面如冠玉,俊朗非凡。
雁守疆双手环抱,抬头看着这胆敢深夜翻越城墙的宵小,不禁一个头两个大。
其间一人是女子装扮,但满面敷粉,眼下血迹横陈,浑似恶鬼。
另一人虽然一身夜行衣,但露了大半张脸,赫然正是借住在他家里,肆意张扬,前些时日还在军市以近乎无赖的姿态‘大杀四方’的孟家小郎君孟疏。
“风耀,请孟小郎君下来。”
华书正想着自己是趁着夜色浓重,雁守疆不一定能认出自己,跳回去赶紧跑来得好,还是乖乖下来自认倒霉,就听见对方叫出了她的名字,不由有些泄气,讪讪道:“不必不必,我自己下来就是。”
心知逃不过,华书也没再拖延,直接跳了下来。
此事实在出乎意料,完全是她计划之外的情况,这种场景之下见到雁守疆,实在是尴尬,她只能搓着衣角干笑道:“雁将军眼神真好啊,这么黑都能认出我来……呃……这么晚了,将军还巡营哩?”
雁守疆觉得自己脑袋嗡嗡直响:“本可以安枕了,陡然听到军市中惨叫阵阵,不得不出来看看。”
华书赶忙道:“都是我的不是,我与好友在军市逗留实属不该,方桦!也怪你,玩就玩,好好的非要扮鬼吓唬我,瞧瞧把雁将军都吵醒了。”
方桦收到提示忙附和道:“是是是,都是我不好,吓到郎君了……”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无比。
雁守疆有些狐疑,若只是如此倒也不算什么,罚些钱就是了,但,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对。
雁守疆静静地盯着两人,也不言语,华书与方桦被他看得心虚,搓衣角的手指动作越来越快,正想再说些什么化解尴尬。
这时,先前入城巡查的士兵终于回来了,雁守疆抬手制止华书:“孟郎君有什么话,还是先听过他的回禀吧。”
“将军!我们在城中废水沟里发现了贰师将军和太守大人,两人均已昏迷,现已抬出,属下前来回禀,是否要请阿莫姑娘前来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