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星小说

繁体版 简体版
踏星小说 > 重生太后摆烂日常 > 第20章 血珊瑚

第20章 血珊瑚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暮色渐沉,谭妙玲一回到王府,远远就瞧见秦婉柔一袭藕荷色纱裙,正倚在翠竹院的月亮门边把玩着手中的绢帕。

“娘娘可算回来了。“秦婉柔见人影渐近,忙迎上前,绢帕掩唇低声道:“事情可还顺利?”

谭妙玲脚步未停,只淡淡瞥她一眼:“进去说话。”

内厅里鎏金烛台映着两人神色。待侍女奉上云雾茶退下后,谭妙玲慢条斯理地撇着茶沫,半晌才道:“不成。”

秦婉柔团扇轻摇,石榴裙下的绣鞋尖儿不自觉地碾了碾地面:“原也没指望一次就能成事。待她日后常被拘在宫里……”话音未落,忽觉一道凌厉视线刺来。

“拘在宫里?”谭妙玲霍然起身,手中的青瓷茶盏‘啪’的落在茶几上,“你当宫里是你家后院!不对……”她朝秦婉柔逼近两步,凤眸微眯:“淑妃娘娘这病来得也太凑巧了,你说要帮我夺权,有法子让孟悠然被事情绊住,今天姑姑就病了,你……”

秦婉柔不慌不忙地抚着腕间那对血红珊瑚镯,忽而抬眸一笑:“姐姐入府时戴的那对珊瑚镯,怎么不见戴了?”指尖在镯身上轻轻一叩,发出清脆的声响。

谭妙玲下意识抚上腕间的羊脂玉镯,眉心微蹙:“我问你正事,你扯这些做什么?”那对珊瑚镯自打见秦婉柔也有一对,她便再不肯碰了。

拨弄着腕间的镯子,秦婉柔朱唇轻启,“娘娘可还记得,这镯子原是谁的恩赏?”

茶雾氤氲间,谭妙玲退回紫檀圈椅,青瓷茶盏在掌心转了半圈:“豫王府的贺礼罢了。怎么,你的也是?”她故意将“豫王”二字咬得极重。

前年双王并封时,谁不暗叹同人不同命。五皇子豫王生母早殁,娶的又是商门之女,纵有皇商之名,在这朱门绣户间终究低人一等。豫王妃娘家是有名的玉石商,这珊瑚镯子便是他们家产出。豫王妃婚后,没少送玉饰给她们这些贵女。

可秦婉柔......谭妙玲眸光一沉。区区侍妾,何时搭上了豫王府的路子?

“你我从小都在宫廷长大,虽你是千金贵女,我只是宫女奴婢,”秦婉柔忽然倾身,珊瑚镯映得她眼底泛红,“但怎么也比那从乡野村妇……”

“你当真有法子能困住孟悠然?”谭妙玲截住话头。

秦婉柔已盈盈起身,裙裾扫过青砖:“娘娘静候佳音便是。”行至珠帘处,忽听得身后茶盏重重一搁。

“别忘了你如今的身份。”谭妙玲声音淬着冰,“晋王府的长子生母。”

珠帘晃动间,传来秦婉柔的轻笑:“妾身省得。”她举起皓腕,血珊瑚在暮色中妖冶如血,“这镯子......可不是豫王府的来路呢。”

余音散在穿堂风里,徒留一室暗香。谭妙玲盯着那晃动的珠帘,珊瑚镯相击的脆响犹在耳畔,却再辨不清后半句真意。

···

孟悠然在宫中住下的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便起身伺候淑妃用药。待淑妃睡下后,她整了整略显憔悴的容颜,往寿康宫去请安。

“淑妃身子可好些了?”太后倚在罗汉榻上,虽鬓边银丝又添了几许,精神却矍铄如常。

孟悠然行过礼,亲昵地挨着太后坐下,将头轻轻靠在老人肩头:“回祖母的话,昨夜醒过片刻,今晨用了小半碗燕窝粥,气色瞧着好些了。”

太后慈爱地抚过她的发髻,触手却摸到几缕碎发被晨露打湿,不由叹道:“傻孩子,怕是守了一夜未合眼吧?既来了宫里,就该好好歇着才是。”

“孙儿不累。”孟悠然仰起脸,杏眸中漾着盈盈水光,“只是……昨日是吴太医为淑妃娘娘诊治的。孙儿并非质疑吴太医医术,只是若能再请位太医会诊……”

话音未落,太后抚着她发丝的手忽然一顿。老人家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吴岩是太医院院判,更是皇帝的心腹。这些年来淑妃的脉案,从来只经他一人之手。”太后指尖微微用力,“若哀家另派太医去诊,没诊出什么便罢,若是诊出什么……”

孟悠然倏然垂眸,长睫掩住眼底的惊涛骇浪。

淑妃的病果然有问题。

太后心知肚明,却选择作壁上观。

能让吴太医动手脚的,除了那位九五之尊,还能有谁?

“然丫头,”太后的声音忽然放轻,像一片羽毛落在心上,“哀家指个太医容易。只是这诊出来的结果,你可要想清楚接不接得住……”

孟悠然浑浑噩噩告退出来,夏日朝阳照在身上,却驱不散心底泛起的寒意。

琼华宫今日格外热闹。孟悠然刚踏入殿门,便见晋王和谭妙玲都在,皇帝正坐在主位品茶,而最令人意外的是——豫王赵珂竟也在此。

“阿瑜,你怎么现在才来?”淑妃半倚在榻上,声音带着病中的娇嗔,“昨日我难受得紧,却不见你人影。”

孟悠然悄声向皇帝行过礼,默默退至一旁。晋王跪在榻前,面容沉静。倒是皇帝放下茶盏,温声解释:“淑妃莫怪阿瑜,昨日他奉旨出城办差,今晨回京便直奔宫里来了。这一路风尘仆仆,怕是连口热茶都未及饮。”

“当真?”淑妃闻言急得撑起身子,“快,来人!带王爷去梳洗更衣,传膳——”

“母妃安心歇着。”晋王按住淑妃的手,声音沉稳,“儿子不急这一时。”

谭妙玲这才注意到孟悠然,立刻福身道:“姐姐来了。妾身与王爷一早进宫未见姐姐,想是昨夜照顾娘娘累着了。姐姐可歇息好了?”

孟悠然上前向淑妃行礼:“母妃,儿媳方才去寿康宫给太后请安了。母妃现在感觉可好?”

淑妃的大宫女早已禀明王妃彻夜未眠照料之事。淑妃对孟悠然虽无恶感,却也无意替她说话,只淡淡道:“悠然,你身为王妃,怎不知体贴夫婿?他外出办差,你连衣食都不曾打点妥当。“话到此处,她目光在谭妙玲身上顿了顿,改口道:“罢了,你昨夜照顾本宫也辛苦。妙玲,快带阿瑜去后殿梳洗,好生伺候着。”

谭妙玲作为淑妃的亲侄女,自是深得姑母欢心。淑妃看向她的眼神总是带着几分天然的亲昵,而对孟悠然则始终隔着一层若有似无的疏离。

待晋王与谭妙玲去往后殿梳洗,豫王赵珂上前行礼问安。这位自幼丧母的皇子,曾在淑妃宫中养过一段时日,此刻正说着俏皮话逗得淑妃展颜。皇帝见状,眉宇间的忧色也舒展了几分。

孟悠然静立一旁,却敏锐地察觉到皇帝的目光虽落在淑妃身上,眼角的余光却不时扫向自己。那目光如蛛丝般细密,让人不寒而栗。

“六弟妹。“豫王突然转向孟悠然,从宫人手中接过一个描金锦盒,“年前奉旨出京,未能参加贤伉俪的大婚之喜,这对珊瑚镯权当赔礼。”

锦盒开启的瞬间,血红色的珊瑚镯在殿内烛火下泛着妖异的光泽。孟悠然瞳孔微缩——前世她也曾得过这样一对镯子,只是那时是豫王妃所赠,被她随手丢进了库房。

豫王亲自将锦盒递来,目光在她脸上流连。那眼神让孟悠然如芒在背,连带着那对红珊瑚也显得格外刺目。

“还不快接着?”淑妃不悦地催促,“珂儿一片心意,你这个做弟妹的也太不识趣了。”

孟悠然勉强伸手,就在接过锦盒的刹那,豫王粗糙的指腹故意划过她的手背。她心头一颤,锦盒应声落地,血珊瑚碎成数段,在青玉地砖上迸溅开来。

“抱歉,手滑了。”孟悠然后退半步,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波澜。

殿内霎时鸦雀无声。皇帝眸光一沉,眼底似有暗流涌动。碎落的珊瑚残片映着烛光,宛如斑斑血迹,在这金碧辉煌的琼华宫中显得格外刺眼。

淑妃见气氛凝滞,轻抚鬓角笑道:“这孩子,怎么毛手毛脚的。”一挥手,立即有宫娥上前将珊瑚碎片收拾干净。

豫王盯着地上残留的红色碎屑,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看来这镯子与弟妹无缘。不过无妨,本王府上还有不少珍品,改日再挑对更好的给弟妹送来。”

“发生何事?”晋王换了一身月白锦袍从后殿转出,发梢还带着未干的水汽。

淑妃温声道:“你五哥要送悠然镯子,不小心摔了。你五哥说改日再补一对。”她语气轻松,显然没把这当回事。毕竟豫王妃娘家是玉石商,自大婚后没少往宫里送首饰,连她身边的大宫女都得过赏赐。

晋王不动声色地站到孟悠然身侧,朝豫王拱手:“多谢五哥美意,改日我派人去府上取便是。”说罢转向皇帝,单膝跪地:“父皇,差事已办妥,后续交由户部王大人即可。如今母妃抱恙,儿臣想留在宫中侍疾。”

皇帝手中茶盏重重一顿,茶水溅出几滴在龙袍上:“胡闹!你母妃有王妃照料,你一个亲王留在后宫成何体统?”

“母妃身体要紧。”晋王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他跪得笔直,玄色腰封上的蟠龙纹在烛火下若隐若现。

淑妃慌忙撑起身子拉住儿子:“陛下,臣妾已无大碍。”又转向晋王:“阿瑜,国事为重。这里有这么多宫人伺候,不必留这么多人。”她目光扫过孟悠然:“悠然也回去吧,好生照料王府和你夫君,这才是你的本分。”

“母妃……”赵瑜还欲再言。

淑妃抬手止住他的话头,款步走到皇帝跟前,纤纤玉指轻扯龙袍衣袖:“陛下~臣妾真的无碍了,您就依了臣妾这一回嘛~”尾音拖得绵长,带着几分少女般的娇嗔。

皇帝冷峻的面容终是松动,无奈地拍了拍淑妃的手:“罢了,既然爱妃都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办吧。”转头对众人道:“你们都退下吧。”

晋王府的车驾碾过宫道青石。赵瑜带着孟悠然与谭妙玲返回王府时,四个大丫鬟在廊下翘首以盼。

见主子归来,立即如众星捧月般将孟悠然迎入内室。雕花浴桶中热气氤氲,撒满新摘的月季花瓣;青瑶指尖搭在腕间细细诊脉;洪鹰力道恰当地揉按着经络;如双捧着冰糖燕窝一勺勺喂着;枣花正用熏笼烘着贴身的素纱寝衣。

这般精心伺候下,孟悠然连指尖都酥软得不想动弹。待更衣完毕,她已是眼皮沉重,却仍强撑着问道:“侧妃和秦姨娘......可有生事?”

如双掖了掖锦被:“娘娘安心,不过一宿光景,她们还掀不起什么风浪。”见主子困得厉害,柔声道:“您先歇着,待养足精神,咱们再细细商议。”

话音未落,孟悠然的呼吸已变得绵长均匀。四个丫鬟相视一笑,轻手轻脚地收拾妥当,只留青瑶在内室守着,其余人悄然退出,各自忙碌去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