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哥,能不能留下?”
“我们好孤单啊……”
“我们都还在,你不要走好不好?”
“……”
那些熟悉影子在黑暗中闪现,或是高兴或是悲伤,叶锦柏由衷的觉得难过。
“对不起,对不起……”他没有选择。
……
“叶老师,醒醒。”翟知臣声音有些焦虑,他控制住自己想把蒙着这个人眼睛的领带拽下来的冲动“你快醒过来。”
叶锦柏抬手抓住他摇晃着自己的那只手的手腕:“行了,快被你给晃晕了。”
翟知臣:“……”好心被当作驴肝肺。
翟知臣:“还不是怕你会在这里出事。”
“哪有这么容易出事啊!”叶锦柏有些无奈“你太紧张了。”
“……”能不紧张吗?都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能不能活着离开还是个问题,这种时候像这人这样淡定的人才不正常吧?
“几点了?”
“快九点了。”他刚才出去看了一眼,看到大堂那边的时间。
早餐他们是没有的,估计徐缪崖自己都不够吃,能给他们分点午餐和晚餐已经很仁至义尽。
叶锦柏摸索着站起来,想先去洗漱一遍。
“你刚才一直在说对不起。”翟知臣突然起身,拉住他的手跟他靠近在一起,翟知臣贴着他的耳朵说话“梦到什么了?”
“没什么。”叶锦柏很淡定“我们现在这样的情况,你还是多担心一下现实里的事吧,其他不要多想。”
翟知臣目光落在叶锦柏嘴唇上,他们现在距离很近,翟知臣能清楚看到他五官(当然了,被遮起来的眼睛除外)。
“我也没见你有多担心。”翟知臣默默收回目光,他很感激叶锦柏现在目不能视,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我很担心啊!”叶锦柏丝毫不觉得亏心“你哪里能看出我不担心,我现在怕得整个人都不太好,身为组长,你可得保护好我。”
“……”
翟组长感觉自己有点被气到了。
将人送进洗漱间,翟知臣干脆丢他在那里让他自己管理好自己。
叶锦柏只是微笑,看起来很熟练的寻找洗漱用品,丝毫没有因为眼睛的问题影响到生活。
翟组长实名佩服。
两人捯饬好自己时还没到九点半。
这个时间点真心挺早,擂台赛要到下午六点才开始,一直持续到第三天凌晨六点,整整三十六个小时,然后便是休息两天,两天后再有一个三十六小时。
“一共才几百个人。”翟知臣不太能理解“为什么需要打三十六个小时那么久。”
“几百个人,对半折也差不多能打两百场,就算一场十五分钟也能打好久了。”
“我记得那里有三个擂台,比赛应该是按是三场三场来的。”翟知臣回忆着那边擂台的情况“十五分钟一场,顶多八个小时就完事了。”
叶老师点了点头:“说明他们打一场肯定不止十五分钟。”
翟知臣沉默。
叶锦柏抬手去拍他的肩膀:“翟组长,不是所有人都能速战速决的。”
有些势均力敌的对手上台,磨蹭个一个多小时也很正常,就是不知道这里的人到底是什么样。
翟知臣认为他说得有道理,很快就接受了他的解释,紧接着说:“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他们这里的日常生活是什么样。”
两天打一次擂,那空闲那两天里,待在这里的人都靠什么度日?
他们昨天才刚到这儿,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很多事情也来不及思考,现在算是闲下来,正好适合去找找事干。
翟知臣握住叶锦柏的手腕,把人给拉了起来:“小心跟紧我,别等一下让不法分子给拐跑了。”
“……”叶锦柏被逗笑了“不法分子拐我有什么用?”
“暖床啊。”翟知臣一本正经地说“别忘了昨天的应空越,他可还对你虎视眈眈着呢。”
“……”这一回叶锦柏笑不出来了。
大家饭后的娱乐活动大概都是到擂台这边来散步,三三两两走在一起,若是忽略这里的背景环境,或许会觉得这其实只是一个适合逛街的广场。
翟知臣将自己看到的所有转述给叶锦柏,并且询问他的看法。
他能有什么看法,他都看不见,自然没看法。
翟知臣:“……进来这里之后,你反而变得活泼了。”
“是吗?可能是我变年轻了?”
“……”不要脸。
他们就站在那里,来来往往的人路过时总多看他们一眼,却又没有一个敢主动上前跟他们打招呼。
翟知臣眼珠子转了又转,最终锁定在一个角落里坐着观察他们的年轻男人。
本来想着年轻人总会比较好沟通一些,翟知臣拉着叶锦柏想去跟他打招呼,结果还没有走近,那年轻人好像突然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突然窜起来跑了。
翟知臣:“……”至于吗?他们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叶锦柏看不到情况,只是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好像很怕我们。”翟组长很难理解他们现在的情况“没理由啊,我们看着又没有什么攻击性。”况且他还牵着眼睛都用不了的叶锦柏,按理来说,他们看起来应该很好欺负也很好接触才对。
翟知臣思考了一会原因:“可能是刚才那个小伙精神状态不太好,我们找其他人聊聊看。”
他很轻易地就说服了自己,转身又开始寻找目标,这一次被他盯上的是一群四人小团体。
那小团体感觉到了翟知臣的目光,回头跟他对视两秒,接着十分“自然”的把头转回去,再很“自然”的在“不经意间”离开翟知臣的视线范围。
翟知臣:“……”他算是明白了,这是故意在躲他呢!
“怎么,碰壁了?”一个轻佻的声音传过来,同时一只手搭上叶锦柏的肩膀。
翟知臣条件反射般将那只手拍掉:“别动手动脚。”
他下手很重,徐缪崖把手收回去后发现手背已经赤红一片,心里忍不住嘀咕--要不要这么用力啊?
“不就是打个招呼而已吗?”徐缪崖眯了眯眼睛,控诉他的粗鲁无礼“用得着这么激动吗?”
翟知臣丝毫不觉得愧疚,并且很不爽:“我们并不熟悉,你这样一上来就动手动脚,我很难不怀疑你的居心。”
徐缪崖:“……”昨天的食物真是白送了。
翟知臣将叶锦柏往自己身边拉了拉:“你有什么事?”
“占有欲这么强么?不就碰一下,至于么?”徐缪崖嘟囔了一句,随后朝两人笑了笑“我是想问你们有什么事,看你们好像需要帮助的样子。”
翟知臣面无表情:“没有,我们很好,谢谢关照。”
徐缪崖:“……”
“怎么说话呢你?”叶锦柏伸手精准地拍了一把翟知臣的脑袋,接着朝徐缪崖所在的方向露出一个微笑“抱歉,他这人就是这样没礼貌,希望你不要怪他。”
“当然不会,我可是很大人有大量的。”徐缪崖被安慰到了,果然还是这一位比较讨人喜欢。
他抬眼看了看翟知臣,又看向他紧抓着叶锦柏手腕的手,还是忍不住想要撬墙角:“你说你到底喜欢这个坏脾气的人什么?除了长得好看一点他还有哪点值得你喜欢的,为什么不能看看我这种好男人……”
“别太过分。”翟知臣打断他的话。
叶锦柏温声道:“你知道我看不见你。”
“……好吧,我的错。”徐缪崖叹了口气“但是我说真的,你真不考虑一下踹了他跟我吗?我可以保护你。”
叶锦柏微笑:“他的好我知道就行。”
翟知臣丝毫不客气地回怼:“你个小白脸保护得了谁?”
“你可别小看小白脸。”徐缪崖给他翻了个白眼“我这个小白脸可是能分分钟给你打趴下。”
翟知臣还想说些什么,叶锦柏拽住了他,示意他好好把嘴给闭上,徐缪崖对他们而言算不上敌人,完全没有必要交恶。
这个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戾气变得这么重,明明先前在人前装得那么好。
叶锦柏不让翟知臣再开口,自己来说:“徐先生来找我们是有事要说的吧?咱们现在还是不要闲聊太多比较好。”
“现在这样的情况,闲聊纯当打发时间而已。”徐缪崖有些无奈,但他也确实有正事要说“我是想跟你们说,晚上打擂的时候你们上台直接认输就行,食物方面,我来帮你们想想办法。”
翟知臣:“为什么?”
徐缪崖瞥了他一眼:“你怎么样无所谓,爱打不打,但是叶先生要是受伤了,我可是要心疼的。”
叶锦柏&翟知臣:“……”
翟知臣:“你怎么就确定我们一定会输?”
看你们也不像是能赢的样子,特别是叶锦柏,一看就是那种弱不禁风的类型,而且还看不见,要是真的受伤了,他会忍不住心疼。
至于翟知臣,只是顺带提醒,听不听是他自己的事情,徐缪崖都无所谓。
叶锦柏点了点头,并不拒绝对方的好意:“谢谢你的提醒,我们会注意安全的。”
徐缪崖再一次觉得这个人真的很讨人喜欢。
翟知臣拉着叶锦柏离开,有这个徐某人在,感觉空气都变得不太新鲜。
叶锦柏被拉着走了挺长一段时间路,有些无奈,压低声音道:“你跟他又不是真的情敌,干嘛对他敌意这么重?”
“别跟我说你对他产生好感了?”
“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还以为你真喜欢上那个小白脸,这么想为他出头。”
“……我怎么觉得其实是你在逃避问题?”
“你想太多了,我有什么好逃避的?我只是……”
翟组长说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叶锦柏等半天没等到下文,他们还不知道停在哪里。
又沉默一会,叶锦柏忍不住问:“怎么了?”
“冤家路窄啊!”又是熟悉的声音,是应空越。
“应哥,这两位帅哥跟你认识?”这一次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就是这声音有点嗲,听得叶锦柏一阵恶寒。
他什么都看不到,没有一旁站在的某位组长来得直观。
他们所在的位置靠近一个通道,应空越刚才就抱着那个男孩在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见到翟知臣两人靠近,不慌不忙像是没事发生一样。
翟知臣只觉得辣眼睛。
此时男孩趴在应空越的怀里,双手还搂着对方的脖子:“他们都好帅,想睡。”
应空越捏了一把对方的腰:“蒙着眼睛那位是我的。”
男孩笑着亲了应空越一口:“自然不敢跟应哥抢。”
翟知臣脸色黑沉,这么对比之下,徐缪崖确实讨人喜欢多了。
叶锦柏隐隐感觉到了翟知臣的怒意,在他松开自己手腕之前拉住他,小声说:“不要多生事端。”
“帅哥们。”男孩朝他们看了过来“要不要加入我们呀?”
叶锦柏拉着翟知臣后退了两步:“不了,我们对滥交没兴趣,身心只有彼此。”
“何必呢?”男孩很惋惜“我会让你开心的。”
翟知臣赶紧拉着叶锦柏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转身没一会那边又传来令人发指的声音。
难怪都没人往这边走,估计是知道这边在做什么。
他们可能运气不太好,又或者说冤家路窄,转身没走一会,又遇上了徐缪崖。
“又见面了,看你们心情好像不太好,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徐缪崖十分开心,他认为这是缘分。
翟知臣忍不住问:“这里的同性恋是不是特别多?”
他这话似乎不把自己涵盖在这个群体里面。
徐缪崖倒也没挑他话里的问题,只是猜测他离开这一会儿遇上了什么事,其实也不难猜。
这地就这么点大,大大小小的事情大家基本都知道,徐缪崖很大方地为他解疑释惑:“倒也不是,只是很多人需要发泄,这里又没有女人,大家没得选,有时候就适当放低了标准。”
翟知臣:“于是男女不忌?”
徐缪崖耸了耸肩:“饭都吃不饱,还有什么好忌讳的?”
翟知臣:“……”
“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