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桦见林小柔一副又气又恼的模样,心情却莫名地愉悦,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忍不住开口打趣儿:“怎么?姑娘这是担心本王?”
“来人!桦王爷无恙,送本姑娘出宫!”林小柔不想跟这个孩子气的王爷再多费口舌了。
“等等,”舒桦见林小柔要走,心中有些着急,连忙伸手拉住林小柔的衣袖,却又不知该如何挽留,“柔儿,你别走嘛,就再多陪本王一会儿,好不好?”
“桦王爷任性妄为,先是假装落水,落水后又假装溺水,诓骗本姑娘跳入水中去救你,等好不容易从水里出来,本姑娘才刚换上干衣服,宣王又假装发了热症,又骗我来为你诊治。舒桦!你到底几岁啦?你是小孩子吗?”林小柔不知道舒桦为何今日这般任性,按理说,舒桦是领兵之人,应该不会这么淘气才对,难道是因为见了皇奶奶所以就彻底放松了?林小柔越想越气。
“柔儿,本王只是想多和你待一会儿,没有恶意的……” 舒桦身为王爷却被林小柔训斥,脸上有些挂不住,却没有生气,而且也还是不愿意放手,反而靠近一些将林小柔轻轻地拉进怀里,紧紧拥着,柔声说“本王喜欢你,柔儿,你呢?”
“本姑娘不喜欢小孩子,更何况桦王爷还是个顽童。”林小柔其实也知道舒桦并无恶意,但他行事如此任性,林小柔还是有些生气,舒桦不知道,林小柔虽然识得水性,但真的落水也是害怕的。
“本王不是顽童,”舒桦见林小柔将自己比作顽童,觉得有趣,表情露出一些委屈,却将林小柔抱得更紧,低下头,让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林小柔的耳边,“柔儿,本王是你的夫君。”
“又胡说!”林小柔扭过头,想挣脱却发现舒桦抱得很紧,没有挣脱开。
“安静些,本王可没有胡说,柔儿以后总会知道的。”舒桦认真的样子让林小柔有些不明白,今日这宣王时而嬉闹时而严肃,真让人看不透啊。
恰巧这时一个宫人走进来,看见舒桦抱着林小柔赶紧低下头,慌张地说:“宣王,林大夫,太皇太后听说二位落水,请二位赶紧去见她。”
舒桦心想:太皇太后怎么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罢了,先去看看再说吧,便对着来人一抬手,说道:“本王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舒桦转头看向林小柔,似笑非笑地说:“柔儿,太皇太后有请,我们走吧。”
“该不会又是你搞的鬼吧!”林小柔小心地问。
“没有的事儿!本王也是刚刚才知道,”舒桦脸上的表情依然是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心里却在暗自懊恼,早知道就不装病了,现在可好,被太皇太后抓了个正着,“不过,既然太皇太后有请,我们还是赶紧去吧,别让她老人家等久了。”
在去恩宁宫的路上,舒桦一直都想安慰林小柔让她不要生气,便用手去牵林小柔的手,林小柔则嫌弃地去拍舒桦伸过来的手,还用眼睛瞪他告诉他不许乱动。太皇太后宫里派来领路的老宫人,看到舒桦和林小柔的互动甚是有趣,回去后偷偷汇报给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便更以为舒桦和林小柔应该多多往来,培养情愫。
“宣王和姑娘便在此候着吧,老奴这就去请太皇太后。”
“柔儿别生气了,”舒桦见太皇太后还没来,悄悄用手指勾了勾林小柔的手心,见林小柔没有反应,又凑近林小柔的耳边轻声说道,“柔儿,本王给你赔罪好不好?”
这时林小柔看到太皇太后走了出来,赶紧行礼。
舒桦也瞬间挂上了一副乖顺的表情,恭敬地向太皇太后行礼:“皇祖母……”
“桦儿!快来给皇奶奶看看!你们这两个淘气包,怎的去了趟湖心亭都能落水?哀家传了午膳,你们两个得赶紧好好补补身子。宣王,你是怎么照顾林大夫的?衰家让你好生陪人家姑娘转转,你可好,林大夫是姑娘家不比你们男子,身子是不可以受凉的,你们年轻,不懂这些……”太皇太后和蔼可亲,看向这两个年轻人的眼神宠溺极了。
“都是孙儿的错!林姑娘其实是为了救孙儿才落水的。”太皇太后明面上是在苛责,实则是在给二人制造相处的机会,舒桦当然看得出来,赶紧向太皇太后讲述林姑娘有多在乎自己,甚至奋不顾身地跳入水中去救自己。
太皇太后听了舒桦的话,惊讶地说道:“啊?桦儿!不是林姑娘落水你英雄救美?而是你落水,林姑娘去救的你?哀家还真是高看你了……”太皇太后被舒桦的故事逗得笑起来,又转头问林小柔:“林大夫现下身体可有不适?”
“没有,回太皇太后,民女的身体无恙,一切都好。”
“那就好,那就好啊。”太皇太后是真心喜欢林小柔,况且舒桦难得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太皇太后自然是要成人之美的。
林小柔也感叹太皇太后和舒桦之间的祖孙情谊。舒桦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二人如何去喂鱼,那锦鲤如何贪吃,以及他如何不小心落水变成落汤鸡的过程,把太皇太后逗得哈哈大笑。
“你呀,”太皇太后笑着点了点舒桦的额头,又转头看向林小柔,目光中满是慈爱,拉着林小柔的手轻轻拍着,“林姑娘,舒桦这孩子从小就调皮,你以后可要多担待着点。”
“太皇太后,这……是。”林小柔看到太皇太后慈爱的眼神,最终还是温顺地点了点头。
太皇太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话锋一转,“哀家有些乏了,你们年轻人在哀家跟前也拘束,你们慢慢吃,吃好了桦儿就带林姑娘再去逛逛吧,这次你可要照顾好林姑娘。”
“是,孙儿谨遵皇祖母教诲!皇奶奶放心,这次我一定离那个湖远远的!不对,孙儿这个月都不去湖边玩耍了! ”舒桦只几句话,就逗得太皇太后笑容满面。
二人送走了太皇太后,林小柔对舒桦说:“桦王爷,小柔也差不多该出宫去了,明日一早还要来给太皇太后诊治呢。”
“那本王送你一程。” 宣王不再说笑,认真地说。
“有劳桦王爷。”
舒桦和林小柔出了宫,一起上了宣王府的马车。舒桦担心林小柔还在生自己的气,小心地问道:“柔儿可还在生本王的气?”
林小柔想了想,觉得今日发生的事情虽然荒唐,但也还算有趣,舒桦一直到现在都还是如此小心翼翼,应该也知道做错了,便回答说:“算了,早都不气了。”
“那就好。”舒桦盯着林小柔的脸,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桦王爷,我到医馆了。”林小柔从马车上下来,跟舒桦告别。
“嗯,本王看着姑娘进去吧。”舒桦让陆沙把马车停稳先不要走,一直看到林小柔走进医馆,消失在视线里。
陆沙看到林小柔已经进了医馆,等了一会儿,发现舒桦还在发呆,似是表情有些失落。“王爷,林姑娘已经进去了,王爷可是还有事?”
“没事,陆侍卫,我们走吧。”舒桦有些疲惫,身子往后靠在软垫上,神情沮丧,脑海里浮现出林小柔的身影,“柔儿,本王费尽心思演了这出落水的戏码,你可还是没能记起本王吗?”想到这里,舒桦干脆闭上了眼睛。
林小柔回到济世堂,感觉身心疲惫,问钱雨生:“钱掌柜,店里可好?”
“林姑娘,您可算回来了。店里一切都好,姑娘就放心吧。”钱掌柜见到林小柔终于回来了,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急忙上前为林小柔倒茶。
林小柔深深地喝了一大口茶,又问:“那对面的美颜馆呢?生意可好?”
“好得不得了,那些女人都快把我们店里的门槛给踏破了。”钱掌柜有些害羞地说。
“生意好,那钱掌柜为何是这个表情?”林小柔笑着问。
“也没什么,只是最近约美妆的娘子们越来越多,定金都交到两个月之后了,我怕服务不好这么多娘子,有些担忧……”钱雨生想到要给那么多娘子们美妆,又要张罗济世堂的生意,担心会有纰漏。
“哦?生意这么好啊?我知道了,钱掌柜辛苦了,本姑娘会想想办法的。”林小柔在济世堂一直忙到傍晚,抬头看了看外面,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马上就要黑尽了,便对钱雨生说道:“钱掌柜,本姑娘今日实在是乏了,就先回念园了。”
林小柔回到念园,心想:舒墨知道自己今日进宫去了,应该不会来念园了吧。可一进园子,就看到舒墨竟在念园等着她。
“小柔回来了?”舒墨从阴影中走出来,病态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
“王爷怎还在此处?”林小柔跟舒墨一起走回屋内,坐在桌前,倒了一杯水,喝了几口。
“本王……本王想你了。”舒墨看着林小柔疲惫的面容,有些心疼,语气中满是关切,“累坏了吧?”
“是啊,累坏了,这一天还真是一言难尽啊。”林小柔想到白日发生的事情,哭笑不得。
舒墨似乎还想问问林小柔在皇宫里发生的事情,却发现林小柔已经靠在桌边睡着了。舒墨见状,微微叹了口气,把林小柔抱去床榻上,转身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