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桦想起之前的事,有些不好意思,也跟着笑了起来:“是啊,上次是本王假意落水,诓骗柔儿,柔儿还跟本王生了好久的气呢。”
“李嬷嬷,还有此事?你可还记得?”太皇太后年事已高,有些想不起来林小柔和舒桦所说的事情,便问身边的李嬷嬷。
“有的有的,太皇太后您再想想?您第一次召见宣王妃时,宣王妃啊还在民间行医,王妃医术高明您就让宣王妃入宫来给您调理身子,那天也是赶巧了,宣王也正好来看太皇太后,这不就遇上了宣王妃嘛。后来太皇太后让宣王带着宣王妃在这园子里转转,后来又不知道怎么的,二人竟在湖心亭双双落水……老奴想着宣王与王妃一定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否则第一次见面哪能碰上这种事情?真真是跟戏文里写得一样呢!”李嬷嬷见太皇太后似是想起来了,便不再多言,不愧是宫中的老人儿,这话说得恰到好处,正合太皇太后心意。
“嗯,对!衰家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当时哀家还当是你二人淘气,原来竟是桦儿假意落水,诓骗了柔儿?”太皇太后想起这件往事也笑了起来,打趣地对舒桦说:“桦儿,你老实对祖母说,当日是不是就对宣王妃一见钟情了?所以才闹出落水那场戏啊?早知如此,衰家说你淘气都是轻了!”太皇太后想起年少时的过往,觉得舒桦的性子也像太祖皇帝,不似一众皇家子弟那般拘谨,倒有三分洒脱出跳。“柔儿当时生气,桦儿是如何哄好的呀?”
“回太皇太后,柔儿似是忘记了……”林小柔确实是想不起来了,“许是王爷经常捉弄柔儿,后来便习惯了,也就不气了。”
“柔儿怎可这么说本王?”舒桦一脸无辜地说,“太皇太后,您老人家知道的,本王是最疼爱王妃的,可现在本王的王妃都敢随意冤枉本王了。”
“宣王怎么还跟小儿般无赖?”太皇太后拉着林小柔的手故意数落舒桦说,“冤枉你?桦儿,这第一次见面就诓骗人姑娘家跳湖的是不是你?以前不在宫里衰家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你来了衰家宫里才这些时日,什么装侍卫、扮宫女、假怀孕……你不是生性淘气是什么?衰家相信柔儿,就是你经常欺负人家。”
“就是就是,太皇太后慧眼。”林小柔小声附和着,站在一旁的李嬷嬷也笑得合不拢嘴。
舒桦见太皇太后与林小柔都很高兴,自己就也高兴了,毕竟小五和霜儿的事,大家心里都不好过,可舒桦还是担心林小柔的身体:“柔儿这次可不是自己跳下去的,而是被人突然推下水的,那怎么能和上次一样?柔儿,你有没有吓到?”
“嗯,那个宫女力气很大,但是很奇怪,按说她若真要害我,干嘛选在荷花池?那荷花池水浅泥多,摔下去只是一身脏,淹也淹不死,摔也摔不伤啊,真奇怪呢。”林小柔眨着大眼睛,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柔儿说得对,这件事情确实有很多疑点。”舒桦伸手刮了刮林小柔的鼻子,眼神中充满了宠溺,低头温柔地看着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林小柔的头发,“你就别想那么多了,一切都等本王查清楚再说。”
另一边,凤佑宫内,骊妃听闻宣王妃落水,太皇太后震怒,命舒桦彻查肃清后宫中事,骊妃胆战心惊,生怕会查到自己头上。后来又听闻荣皇后自请去了太皇太后处,并当众自证清白,骊妃更是急得不知如何是好,骊妃这些年来在后宫中频频下手,想来这次是躲不过去了。可当天夜里,魏太后却突然到访,经过魏太后的指点,骊妃才慢慢平复下来,二人说了很久,最后骊妃向魏太后深深地屈膝,行了一个礼,说:“一切听凭太后娘娘吩咐。”
魏太后回到椒房宫,对贴身宫女莲儿说:“去飞书给魏相,就说中宫里的这位该动一动了,请父亲再给谋一个合适的人选。”
过了几日,正是霜儿的头七,当天夜里林小柔做了噩梦,半夜惊叫着坐起,竟浑身是汗,惊魂未定。
“柔儿!你怎么了?”舒桦在睡梦中听到林小柔的惊叫声,立刻坐起身,看到林小柔满头大汗的样子,心疼不已。“是不是做噩梦了?别怕,本王在这里。”
舒桦走下床,取回一块手帕,拿起手帕轻轻擦拭着林小柔额头上的汗水,“柔儿,你梦到了什么?”
“柔儿记不清了,好像是霜儿姐姐,说她不是自杀的……”林小柔并未多想,看到舒桦一脸地着急,觉得有些愧疚,“王爷,你真好。”
“本王当然要对你好了,”舒桦温柔地看着林小柔,一双明亮的眼眸中满是宠溺,伸手将林小柔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本王的柔儿值得最好的。”
林小柔沉浸在舒桦的爱意里,良久,才开口问:“王爷,你口渴吗?柔儿今日派人去了趟济世堂,拿回来很多枇杷蜜露,好喝得很呢!”
“本王尝尝。”舒桦伸手接过林小柔递过来的药饮,轻轻地抿了一口,顿时觉得口中清甜,忍不住赞叹道,“嗯,味道确实不错,柔儿真是有心了。”
“好喝吧?我下次再给王爷和太皇太后熬点新鲜的,而且这个方子有些太凉了,伤胃,太皇太后年纪大了,王爷也有陈年的胃疾,还是喝本姑娘特制的方子更好些。”林小柔一边喝一边说道,作为医者,林小柔还是习惯按每个人的身体特点来熬制饮品。
“好!”舒桦听到林小柔关心的话语,心中暖暖的,“还是柔儿最关心本王。”舒桦放下手中的药饮,伸手将林小柔揽入怀中,轻轻嗅着林小柔发丝的香气,“本王的胃疾已经许久未犯了,多亏了柔儿的悉心照料。”
“王爷的胃疾是在外戍边时吃得太不注意了,而且还常年饮酒过量。王爷归朝后不是自律多了嘛,倒像是个听话的病人呢,很乖嘛。”林小柔用淡淡语调说着,脸上挂着笑容。
“本王可不想再让柔儿担心了,”舒桦宠溺地点了点林小柔的鼻尖,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唉,没办法,谁让本王娶了神医王妃呢,只能乖乖听话了。”
“对啊,”林小柔撒娇地从后面抱住舒桦,“王爷知道药王谷的神医都怎么收拾不听话的病者吗?”
“怎么收拾?”舒桦转过身,一把抱住林小柔,饶有兴趣地看着林小柔的眼睛,“柔儿,你快告诉本王,虽然本王一直很听柔儿的话,但是也很好奇呢,柔儿会怎么收拾本王啊?”
林小柔见舒桦转身抱住自己,顺势用胳膊环住舒桦的腰,然后偷偷从袖子里掏出一枚银针,趁舒桦不注意,刺进了舒桦后腰的穴位……“王爷!我们药王谷的神医呢都是这样收拾不听话的病人的,你试试看,是不是现在腿脚都不能动弹了?这下跑不了了吧?”林小柔调皮地看着舒桦。
“啊?柔儿,你这是做什么?”舒桦只觉得腰间一麻,下半身竟使不上力气,真的不能动了,不由得失笑道,“好柔儿!你快给本王解开,本王保证以后都听你的话。”
林小柔笑得咯咯咯的,随手把银针从舒桦的后腰拔出来,收好。又揉了揉舒桦的腰说:“王爷怕了吧?还有,如果病人不肯喝药啊,就扎这里……”林小柔指了指脖子后面靠近耳朵的地方,说道,“这样病人的嘴和舌头就不能随便乱动,就方便灌药了,别提多方便……”
“柔儿,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舒桦佯装害怕的样子,微微缩了缩脖颈,眼中却含着笑意,“本王以后一定按时喝药,绝不拖延。”
这时林小柔似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害怕得浑身发抖:“王爷,柔儿想到一件事,十分可怕的事。”
“什么事?”舒桦本来看到林小柔没有被噩梦吓到,刚刚安下心来,这才一会儿,林小柔又突然害怕成这样,不由得紧张起来,双手扶住林小柔的肩膀,眉头微皱,“柔儿,你别怕,有本王在,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王爷,你之前说霜儿姐姐她是咬舌自尽的 ?”林小柔轻轻地问?
舒桦心中一沉,想起了霜儿的死,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是啊,当日本王听说有宫女推你落水,当即就派人去寻,可只寻到霜儿的尸体,仵作验过尸体告诉本王她是咬舌自尽的。柔儿刚才惊醒说做了噩梦,还说霜儿不是自杀的,这会儿可是又想起了什么?本王会去查的,柔儿不要多想,会害怕的,好不好?”
“若是有医者可以让人舌头僵直呢?比如用这个银针……就像刚才我对王爷做得那样。”林小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她说出了一种可能性,却颠覆了自己对医者这个词的认知,对林小柔来说,医者必须是治病救人的才对,若是用医术害人,那还能叫医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