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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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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棠溪一个人吃饭,可她总觉得江余就坐在对面看着她吃,竟然有点不好意思。匆匆扒拉两口,她收拾了一下饭桌,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等敲门声。

刚才说“拜拜”的时候是多久,他说半小时后来,连棠溪看了看手机,还有十几分钟。呆坐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忙跑回卧室找出自己的溜冰鞋。

她是和江余看《 猫和老鼠》知道滑冰这项运动的,可县城里哪里来的溜冰场,她们就央着自己的家长给买了溜冰鞋,在水泥地上滑滑旱冰。

两个小孩互相探索,摔了不少跟头才学会。江余那会儿疼得坐在地上强忍泪水,但泪花还是冒了出来挂在睫毛上,咬着下嘴唇从地上爬起来,一副坚忍倔强的小模样,连棠溪看他像个洋娃娃。

她不知道当时在江余眼里她也是这般模样,甚至他想放弃,看着连棠溪站在一旁看着自己,才撑着起来。

她很喜欢滑冰的感觉,自由的,自在的,不用像跳舞那样时刻思考动作该怎么做。为什么祁嘉钰喜欢的不是滑冰?连棠溪自嘲地笑了笑。

江余终于来了,他手里的溜冰鞋已经不是小时候拿双,但颜色还是黑色。

“走吧。”他笑着说了句。

连棠溪带他到附近的公园,这个公园说大不大,可能因为附近还没怎么开发,近乎荒废,地上的落叶积了厚厚一层,小径旁的木椅也七零八落的,一片断井颓垣,只有植物疯狂生长。这倒成了约会的好去处,天气好的时候,周围几个职校的学生就爱跑到这儿来幽会。

这会儿天还没黑,太阳快隐下去了,天上的云是温柔的淡红色,两人没再说话,就这么一前一后沿着小径慢慢滑溜。江余一时觉得仿佛回到小时候,不过那时候连棠溪常常滑到很前面去,然后在某个地方等着他,看他快到了又开始往前滑。江余永远在追她。

二十来分钟才滑完一圈,“这个公园挺大的。”江余说道。

“嗯。”连棠溪看了看周围,刚刚还空无一人的地方现在慢慢多了些年轻人,有的挤在掉了漆的断椅上窃窃私语。

她们在一个湖边停下休息,湖水绿幽幽的,边上自顾自开了一小片睡莲,浓绿的荷叶微动,下面偶尔游出几条黑不溜秋的小鱼。

天慢慢地黑下来,深蓝的天幕无边无际,只挂了弯钩似的一轮月亮。公园里的灯亮起来,不过很少,灯光也很暗,有的隐在树下,散出淡绿的光芒。

远处几点火红的星子在暗夜里格外显眼,火星子晃来动去,人影子或高或矮,攒动到她们面前。几个痞里痞气的少年,手里夹着烟,连棠溪没在意,烟味刺鼻,她背过身,直到有人叫出她的名字,她才又转身看过去。

一张国字脸,两边腮帮子又额外地鼓凸出来,五官像怕冷似的要极力聚在一起,忍不住要透露出一种局促的氛围,时刻剑拔弩张着,随着主人的皱眉或笑紧张地收放。

他周围几人的头发倒是另外染了颜色,他却剃了个寸头,连棠溪脑海里没记起他是谁,只浮现出“硬茬”两个字。

“我是陈小舫啊,你不记得我了?”

陈小舫。前段时间郑阿姨还提起过他。但连棠溪不惊喜,也不知道和他说什么。

陈小舫已经看向江余,又看看她,突然不怀好意地笑道:“你俩怎么在一块儿?江余,你不是在一中读书吗?怎么和连棠溪勾搭在一块儿了?”

“什么勾搭,不要胡说!我们是同学。”江余的声音变得很冷厉。

“我们是同学——”周围几人重复了一遍,但拉得怪腔怪调。

陈小舫又贱兮兮地笑起来,“我知道,小时候你俩就喜欢黏一块儿,别人想加入你们一起玩儿,你们还不干。现在都被我逮着了,还不承认。江余,你小子觉悟得有点早啊,那么小就把女朋友物色好了。”

“你说的别人是你吧?”连棠溪淡淡地来了这么一句,很认真地看着他。

陈小舫的脸在不明朗的灯下很明显地变红,他突然急起来,语气也不再是刚才阴阳怪气的调侃:“谁想和你们一起玩儿了!我有的是人一起玩儿!”

“哦。”连棠溪不再看他,目光漫不经心地从他脸上瞥过去,转头对江余说,“我们回去吧。”

江余的眉头还皱得很紧。这个人,他从小就不喜欢他,最重要的是陈小舫的爸爸当年在他父亲案子上为了包庇合伙人,作了伪证!虽然后来几经波折找到证人,还了他父亲的清白,但妈妈为这些事担惊受怕,江余始终耿耿于怀。

“哟,还一起回去,已经同居上了?”陈小舫还是不放过他们。

“你嘴巴是粪坑吗这么臭。”

陈小舫愣了下,他没想到长大了连棠溪的嘴还是这么毒,刚才她看着他,眼神里只有漠然,现在却变得非常凌厉冷酷。

从小他对她那双眼睛就是又喜欢又害怕,因为他觉得那双眼睛长长的,很好看,身边没有人长那样一双眼睛,他奶奶说这叫凤眼,可这双眼睛每次看他时都冷冰冰的没有感情,锐利得发邪。

他小时候确实没什么人愿意和他玩儿,因为周围的小朋友都很怕他。连棠溪和江余,他俩整天像双生胎一样待一块儿,他羡慕这样的友谊,觉得连棠溪长得漂亮,可是总不理人。

于是他就开始欺负江余,以这样的方式吸引他们。也不能叫欺负吧,小孩子打打闹闹不很正常吗?可他们总是一副很嫌弃他的样子,似乎他这个人很不堪。譬如现在也是这样。

“你再说一遍?”陈小舫现在不怕她,也不想让周围这几个人看到他怕一个女生。他现在足足高了她两个头,向下俯视着她。

连棠溪很烦看到他的鼻孔,翻了个白眼,脸朝一边说道:“你算老几,让我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

陈小舫看了看周围,几个人都在注视他,看他怎么拿下这个小丫头,他干脆撩起袖子,露出手膀子上凹凸起伏的肌肉,扬了扬下巴问她:“你说我算老几?”

“我管你算老几。”连棠溪不想再和他进行这么中二又没营养的对话,抓起旁边江余的手腕说道“我们走。”

“别走啊!”陈小舫的声音在后面喊道,他们不约而同地加快了速度,滑轮的声音响起,磨过小径,初秋的晚风拂过面庞,清凉温和,他们越滑越快,滑向童年的轨道,讨厌的人被远远抛在了脑后,江余感受着连棠溪握着他手腕的温度,她就这么拉着他,把他从那段伤痛中拉出来,他的心,好像很久没有这样自由过。

2号那天晚上,连棠溪临睡前打开手机,四人的小群多了几十条消息,点进去一看,全是程朗桥生日会拍的。

有几张是程朗桥的C位,他坐在人群中央对着生日蛋糕许愿,或双手合十闭着眼睛,或是吹灭蜡烛后对着镜头笑,特意吹了发型,一身粉红色的西装,面庞白皙温柔。挨着他站的祁嘉钰是一身米白色的小香风套装,再旁边的高希仪则是粉红色的长旗袍。

单食纤维艾特了她。“老连你还在老家?”

最早的消息,连棠溪不想回了,刷到后面,看到祁嘉钰说要睡了,明天一早的飞机,飞乌鲁木齐,她要去新疆玩儿几天。

她追着问了句:“多久回来?”

真祁妙:“7号晚上。”

单食纤维:“那你不回来上晚自习?”

LTX:“那你这周不去练舞了?”

“不去。”

“不去。”

祁嘉钰连着回了两个不去。连棠溪有些窃喜,既然祁嘉钰不回来,那她也没必要去上舞蹈课了,只是这样一来,也见不到妈妈了。

如果一个人跑去看妈妈,祁嘉钰回来知道了,可能会闹脾气。她的闹脾气不是明面上地和你闹,总是那样暗戳戳的,绵里藏针的,连棠溪想想还是算了。

七天假过得很快,她总是睡一整个下午,做很多胡乱的梦,不过每天都梦见江余。连棠溪翻开微信和□□,才发现她居然没有江余的好友。她在班群里找到他的头像,点进去是一个□□默认头像,个性签名、精选相册空空如也,不过可以看到他在打英雄联盟。

八号开始进行了持续三天的月考。成绩在两天后火速出来,连棠溪的年级第一。

第二是程朗桥,他从初中就开始物理竞赛训练,平常的物理考试对他来说不费吹灰之力,几乎都是满分,不过他语文弱些,才让连棠溪占了上风。至于江余,连棠溪从她的名字往后看,没几个就是他,排了第五。

当天晚上班主任就重新排了座位,她和祁嘉钰分开了,还隔了好几排,仿佛头顶的乌云挪开,连棠溪的心腾空了一瞬,帮祁嘉钰搬着书却觉得轻松无比。只是搬过去才发现祁嘉钰的同桌变成了江余。

江余刚好收拾好桌子,看到连棠溪过来,很自然地从她手里接过祁嘉钰的书。祁嘉钰不明就里,微微低着头,很顺从的模样轻轻说了句“谢谢”。

她就是这样子。连棠溪心里想,恬静淡雅、温柔的百合花,只要静静坐在那儿,就会引路过的人驻足。

江余会为她停下脚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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