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被绑架了吗？是凶手发过来的吗？”陆元之急切询问，仿若真的关心他的学生。
“这是从姜予辰手机里恢复的视频。”陆行避重就轻回答了一个问题，他问道：“你说她一个月前转学到江水市，具体是哪所学校？”
凭多年经验，陆行直觉陆元之在刻意隐瞒一些事情。
“江水国际学校。”
江水国际学校，一年的学费就要三十五万。
陆行狐疑，一年三十五万对普通家庭来说并不算容易，“所以你先前说的家境普通只是相对而言？”
陆元之解释：“我朋友和校长挺熟的，只走了一块钱的手续费。”
林羽听了瞪大眼睛，三十五万变一块！
“你朋友救过校长命啊！”林羽惊呼一声，陆行看过去。原因无他，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成年人都懂，倒也不用那么吃惊。
他这个反应，有些孩子心性了。
“你是班主任，应该有班上学生家长电话吧。”陆行翻开记录本，“提供一下女生家长的电话。”
陆元之报了一串数字。
记完后陆行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他惊诧道：“你记性那么好，不用翻备忘录之类的吗？”
“嗯。”陆元之微微颔首，他双手交叉大拇指绕了两圈徐徐道：“我记忆力比平常人要好一些。”
林羽拿过陆行手里的本子和笔，在上面写下长长一串数字，往陆元之面前一摆，突然道：“记下它们。”
不到十秒，林羽把本子一合，目光灼灼带着审视问：“第十个数。”
陆元之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脱口而出：“九——”
说到一半他才想起收音，但来不及了。林羽已经翻开笔记本寻找第十个数，喃喃自语道：“这哪是好一些。”
“你有超忆症？”林羽疑问，目不转睛盯着他，不放过陆元之任何微表情和动作。
“你想太多了，这位警官先生。”
“你有超忆症。”林羽笃定：“如果这个有一台测谎仪的话，现在一定在滴滴作响。”
“我们现在在谈学生失踪的事情。”陆元之意在提醒他们不要偏离话题。
“陈绥安回到科北市后有没有联系过你？”
陆元之还是摇头。
突然办公室门开了，从门口探入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三人的视线被吸引过去，林羽本能地从门口那人身上感知到危险气息。
他瞬间冷下脸，眯起眼睛上下打量对方。同时，陆元之也微皱眉头训斥道：“安彧平，以后进办公室前要敲门，我们正在谈很重要的事情。”
“对不起老师。”安彧平乖乖低下头认错，他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似的走过来，“我是想和您说一声，许尚和徐逸杰没有来。”
陆元之低头看了眼表，距离正式早读已经过了十分钟了。
他放软了声音说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管好纪律。”
“嗯，老师再见。”安彧平打过招呼后便离开了，临走之前还看了看陆行和林羽。
安彧平离开后，林羽心里不舒服的感觉才慢慢消散。他觉得这个安彧平和以前欺负过他和林渊的于成是一类人，不同的是这个家伙绝对是在暗处不显露的。
“陆老师，你先和他们的家长打电话确认一下。”陆行表情尤为凝重，若是这两个人也失踪了，恐怕会陷入死亡的威胁。
凶手行动太快了，他们现在就是和凶手时间赛跑。
“好的。”
陆元之拿出手机一丝不敢耽搁拨打徐逸杰家长的电话号码，电话很快被接通，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陆老师你好。”
“你好。”陆元之礼貌打了一声招呼，而后问道：“徐逸杰没来学校，请问他现在是在家吗？”
“是的啊老师。”电话那头的声音焦急起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我家宝贝一直不愿意去学校，还说有人会害他。老师，是不是学校有人欺负我家宝贝啊？你这样子当老师可不行的，我知道你后台硬，但我家宝贝受欺负了我会和你拼命的，孩子爸爸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听到后台硬三个字，陆元之微怒，他深吸一口气调节好情绪后开口道：“你放心，我不会让我的班里再出现欺凌事件，你也和孩子好好聊聊吧。”
说完他挂断电话，一点不给家长留面子。
挂断电话后他又给许尚家长打电话，电话接通后是个男声。
“陆老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是许尚又在学校惹事了吗？你自己看着处理就好，要打要骂都可以，我五分钟后有客人来。”
“他没来学校。”
“那臭小子又逃课了！我派人把他找回来，再给你送过去。给老师添麻烦了。”
陆行示意陆元之把电话给他，陆元之把手机递给他。
“我是警察，有一件事我要和你说一下，最近有两个学生失踪了，一个确定已经遇害了，另一个还在确认中。”
没等陆行说完，对方已经急了起来：“你怀疑我儿子杀人！”
这是什么脑回路？陆行惊了，他对自己儿子那么不信任吗？
“失踪的两个学生是许尚的朋友，他现在失踪了，我们怀疑他被凶手盯上了。更严重一点说，他可能已经被凶手绑架了。”
对方立刻挂了电话，事态变得不妙了。
“陆老师我们先走了。”陆行急匆匆撂下一句话离开，林羽也跟上了。
陆行坐上车迅速系上安全带，他把本子往林羽腿上一扔，道：“你打上面的电话。”
“哦。”
林羽心里莫名不爽，他觉得自己有点像免费劳动力。但只是心里抱怨了一下，抱怨完乖乖打电话了。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空号。”
“空号？”陆行重复了一遍：“电话号码给错了？”
“概率不大，应该是号码主人自己注销了。”林羽说：“其实我还有一个发现，并且已经有了怀疑对象。”
“你说。”
“你把车停一下，给你看个东西。”
陆行把车停在路边，转头询问：“什么？”
林羽拿出他今天不知道揉了多少次的照片，指了一下绳子捆绑住手的地方，说道：“这根绳子是活结，勒得也不紧，说明凶手很爱惜她。”
他也没准备卖关子，把推测的一股脑全部说了出来：“死者身上没有明显的外力窒息痕迹，也没有防御伤，所以我猜测死者是自杀。”
“怎么自杀？”
林羽抽了五张抽纸，拿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把纸巾浸湿，然后贴在自己的口鼻处。
演示完后他拿下湿纸巾，纯真地说道：“就这样，很简单。”
“所以你怀疑凶手是陈绥安的亲人，为了帮她报仇？”
“Bingo!答对了！”林羽打了个响指，他继续道：“没准是那四个人做了很过分的事情，才让一个女孩子用这种方式结束生命。”
这一切都是他的猜测，但又说得这样信誓旦旦。这给陆行的侦查方向提供了思路。
因为事情严峻，除了队里的人，局里还调派了其他警力地毯式排查。他们优先排查的地方是城郊。
足足排查了四个小时，所有人都显示明显的疲惫。
陆行接到一个私人电话，是他讨厌的一个人打过来的。
“有事快说，我忙着呢。”陆行没好气说了一句。
“你这什么态度，我好心来告诉你线索的。”
“你怎么知道我们的案子？现在还没有媒体通报。”
“当然是受我爱人的委托了，他不知道你的电话，就来问我了。他让我和你说那个什么尚的昨天晚上就没回去了。”
“陆元之？”
“对。”
陆行没心思想他们圈子里有名的纨绔花心大萝卜怎么会突然变弯了，他现在脑子里全是对方说的许尚昨晚就没回去了。
半小时后，有人在林子深处发现两个黑色塑料袋。
一个塑料袋里依旧是碎肉，另一个塑料袋里是一张完整的人皮。